第18節(jié)
“何事?這么驚慌?!备凳腊仓坏沉穗p喜一眼,沒在意他,當(dāng)然,腳下步子也沒停,只繼續(xù)負(fù)手往內(nèi)院而去。 雙喜疾步跟上,悄聲道:“三爺,謝公子已經(jīng)到揚(yáng)州城了……” 只這一句,后面的話雙喜還沒說,傅世安腳下步子忽然停住。 作者有話要說: 發(fā)紅包! 前未婚夫出場啦! 第22章 【22】 傅世安當(dāng)然知道,雙喜口中的這個謝公子,就是謝雋。 一瞬的錯愕后,傅世安繼續(xù)抬腳往前去。只是,如今卻覺雙腳猶如灌了鉛,十分的沉重。 倒是他低看了謝雋了。 是他小瞧了謝雋的本事。 傅世安這個人,慣來忍慣了,喜怒常常不形于色。偶爾也有慌亂失神露出馬腳的時候,但他很擅于調(diào)節(jié)自己,即便有慌亂,也不過是眨眼功夫的事。 “消息可靠嗎?”他淡淡問。 再次出聲,語氣顯然沒了方才的溫度,冷冰冰的,像是透過風(fēng)雪從遠(yuǎn)方飄過來的一樣。而此刻他臉上,也再無半點(diǎn)笑意,眉眼間的冷,連雙喜這個伺候他慣了的近身小廝都害怕。 “是爺?shù)陌敌l(wèi),老五帶回來的,想是假不了?!彪p喜拘謹(jǐn)著回。 傅世安這個人心不小,他從不是個能知足的人。多年前開始,他就已經(jīng)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他有一支非常強(qiáng)大的暗衛(wèi)隊(duì),都是些亡命之徒,得過他恩惠,經(jīng)過他教化,且也有把柄落在他手里。 所以,自然是非常忠心能辦事的。 “知道了?!?/br> 淡漠丟下這么一句后,傅世安駐足回首,背光看著雙喜。 “就這兩日我會出門一趟,若謝雋尋來,只管以貴賓之禮待之。但若是他要帶夫人走,你只管攔住他。不必怕得罪他,凡事我善后。可記住了?” “是,小的謹(jǐn)記在心?!?/br> 雖說主子性冷心狠,雙喜也畏懼。可他伺候在主子身邊多年,從前也不是沒遇到過大風(fēng)大浪,但從沒一次是像這樣的,像這樣讓他有種窒息的壓迫感。 這種壓迫感給他的感覺就是,好像主子想殺人一樣。 傅世安交代完雙喜,徑自走了?;亓撕笤汉?,面色早恢復(fù)如初。 后院里,潘嬈正陪著歲余坐在窗前練字。因屋內(nèi)燒了一整天的炭,這會兒風(fēng)雪停了,天邊露出了點(diǎn)云彩來,潘嬈便讓丫鬟們開窗通通風(fēng)。 窗開著,正好一抬眸,就瞧見了走在庭院中的男人。 “瞧,誰回來了?!迸藡戚p輕拍了拍歲余小腦袋。 “姑父!”歲余本來就喜歡傅世安這個溫柔又耐心還十分雋秀的長輩,這小半月相處下來,他更是從他身上體會到了來自父親的疼愛,自然更加喜歡和依賴。 甚至,如今喜歡姑父比喜歡姑姑還要多一些。 畢竟,姑父有錢又有本事,不管他要什么,從他那里都能得到滿足。 潘歲余朝傅世安生撲去,傅世安直接一只手將人拎著抱起,讓他坐在自己手臂上,之后再朝里屋走來。 潘嬈早已經(jīng)起身相迎了,見他回來了,她福身行禮。 “三爺?!?/br> “你坐吧?!备凳腊惨蝗缂韧佳蹨厝?,沖她溫和的笑。 雖說來了金陵有十多日,但是來辦正事的,沒人能帶他出門玩。這些日子,大人們都忙自己的事,潘歲余則只能跟著傅裘在家玩。 如今他聽姑姑說,好不易正事忙完了,他當(dāng)然想趁著這個時機(jī)讓姑父帶他和姑姑出門玩去了。 比起潘嬈在傅世安面前的拘謹(jǐn)來,潘歲余從來都是有話直說,有要求直接提的。 “姑父最近還忙嗎?”他問。 上了榻來后,傅世安就將潘歲余抱坐在腿上。聞聲,他下意識朝對面潘嬈看了眼后,這才笑回歲余的話道:“不忙了?!辈坏人幔謫?,“你想姑父帶你出去玩嗎?” “可以嗎?”歲余雖問得鎮(zhèn)定,但大眼睛里那撲閃撲閃的光出賣了他,“可是姑姑說,叫我不要打攪姑父,姑姑說你很忙的。” 傅世安又朝對面望來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就算再忙,也是有時間陪你和你姑姑的。何況,如今也不忙?!?/br> “那可太好了。”歲余拍手,望向姑姑,“哼,就是姑姑不想我出門玩。瞧,我就說沒問題的吧?” “就你話多?!迸藡茪獾贸饬怂痪?。 歲余就直往自己姑父這里鉆,一邊鉆一邊告狀:“姑父你可不可以管管你媳婦啊?你們家,到底誰說了算的?” “呃……”傅世安被問得措手不及。 潘嬈是真的有點(diǎn)生氣了,就覺得這個侄子白疼了,她氣鼓鼓瞪著歲余,說著有些孩子氣的話:“那你就讓你姑父帶你一個人去玩吧,我馬上收拾一下,我先回松陽去?!?/br> 想想還是不解氣,又加了一句:“反正姑姑怎樣都不好,你以后就和你姑父一起過吧?!?/br> “她生氣了嗎?”歲余也不理她,就悄悄問傅世安。 傅世安點(diǎn)點(diǎn)頭:“她生氣了。所以,我們該怎么辦?” 歲余甩鍋一流:“自己的媳婦當(dāng)然自己哄啊,我可幫不了你。反正姑父答應(yīng)帶我出門玩了,可不能食言。”他嘻嘻笑,從傅世安身上蹭下來后,小大人似的背著手說,“我去找裘哥哥玩?!?/br> 實(shí)際上是想找傅裘炫耀去,炫耀他比他先得了話可以出門。 傅世安知道他心里的那點(diǎn)小心思,自不會拘著他,只叮囑丫鬟們跟得緊些,莫叫他摔著了。 潘歲余走后,內(nèi)室瞬間就靜了下來,潘嬈有些不太自在。 如今若說和他沒關(guān)系,可她的確和他同床而眠過了。但若說有關(guān)系,彼此也沒有任何的肢體觸碰。每日雖同床,但中間隔著歲余,涇渭分明得很,他也不曾做出什么越矩之事。 潘嬈還記得她之前和母親說過的話,若年前謝雋還不來,她便不等了。 她給了謝雋時間,若他一直不來,她總不能等他一輩子。 那這樣,傅公子何其無辜。 心里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再朝對面的人望去的時候,潘嬈眼神和臉色都有些變了。 她不會說謊,同樣,也藏不住心事。傅世安只略瞥她一眼,就看得明白。 問:“是有什么話要說嗎?”語氣溫柔。 因?yàn)榕藡菩闹兄皇怯羞@個念頭閃過,她也還沒有真正下定決心。所以,不能給承諾的事,她不敢輕易說出口。 所以,只笑著搖頭:“沒有?!?/br> 又說:“對了,如今金陵的事情解決了,我們什么時候回去?” 傅世安道:“今兒來正有一事要和你講。這幾天我要出趟遠(yuǎn)門,臨時決定的,比較著急。但估計(jì)要不了太久,月底便能回。所以,這段日子,還得勞煩你在家等我?!?/br> 潘嬈倒覺得不是什么大事,點(diǎn)了點(diǎn)頭。 傅世安望著人,心里思緒翻飛,想了很多。 其實(shí)謝雋能這么快回來,他雖頗有些詫異,但卻并不驚奇。謝雋是遲早要找來的,他也沒怕過這一天。 只是,這一天來的比他預(yù)估的要早些,就略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了。 憑他這些日子來對妻子的了解,他知道,若他人不在,哪怕謝雋來了,妻子也不會愿意跟他走。 沒有和離書在,她哪兒也去不了。 可雖不擔(dān)心她的人,卻擔(dān)心她的心啊。她這顆心,自始至終都牽繞在了謝雋身上,他如何能走得了無牽掛? 當(dāng)天晚上,傅世安帶著一大一小兩個好好逛了這金陵城。金陵晚間的繁華,絲毫不比貴京遜色,燈火輝煌,街市熱鬧,入耳的吳儂軟語十分悅耳動聽。 從前只聽人說金陵很美,潘嬈沒見過,無法想象。今兒見了,方才覺得,曾經(jīng)的耳聞,不過只是聽得了其中韻味的十之一二。 真實(shí)的金陵,比人家口里傳的還要美上三分。 玩的開心,吃的滿意,打從家里出事來,潘嬈從沒這么開心過。 玩得忘乎所以,她是什么時候睡著的都沒有印象了。次日醒來,天已經(jīng)大亮,床上除了她和歲余兩個,傅公子已經(jīng)不見了人影。 潘嬈見屬于他的位置上留了張紙,便伸手夠了來看,上面赫然寫著幾個大字:嬈娘,等我回家。 潘嬈這才想起來他昨兒說的話,他說有生意上的事情急需處理,要離開些日子。 把紙條疊好,收好放在了一邊。轉(zhuǎn)身見歲余揉著眼睛醒了,潘嬈把他衣裳遞來給他。 歲余左右瞧瞧,見只姑姑在,姑父卻不見了身影,好奇問:“姑父呢?” “他出門辦事去了。” “噢?!睔q余很失望,他還想今兒繼續(xù)出門玩呢。 潘嬈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那點(diǎn)小心思,其實(shí)她也有這樣的小心思,于是說:“等他回來吧,回來再帶你出門。” “那他什么時候回來?” “應(yīng)該很快,最遲月底吧。” 他昨天好像是這樣說的。 其實(shí)月底也不是很久遠(yuǎn),也就還有半個月而已。 雖說如今生意上已經(jīng)沒什么問題了,但如今潘嬈打著的別名“眷娘”忽然成名了。金陵城中的那些貴婦小姐們,皆以能得出自眷娘手的衣飾為豪,金陵城內(nèi),那些名門世家舉辦的冬日宴上,又有了另類的炫耀和攀比。 素來都是物以稀為貴,正因?yàn)殡y得,所以才稀奇。桂氏懂經(jīng)商之道,所以,她和潘嬈說,不必多辛苦,左右如今名氣是打出去了,閑來無事有興致的時候做個一兩件就好。 所以,傅世安離開的這兩日,潘嬈一直和大嫂桂氏呆一起。閑來無事,隨意做點(diǎn)東西打發(fā)時間。 小夫妻才成親月余時間,正是如膠似漆你儂我儂的時候,這個節(jié)骨眼上,老三卻突然要離開這么久。桂氏怕潘嬈心里不舒服,便幫傅世安這個小叔說了幾句: “咱們白手起家一步步做起生意的,平常會艱辛一些,需要到處跑。你可別怪小叔,若不是迫不得已,他想是舍不得走?!?/br> 潘嬈沒怪他,笑回:“我知道。” 桂氏又問:“可說了什么時候回來?” “月底吧?!?/br> “那也很快,也就還有十來天時間。” “是?!迸藡菩?yīng)著,“晃眼就過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