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什么吶？”

    林宗維把她的手捏在自己手里數(shù)著她的骨頭。

    “我找你的清教徒戒指?！?/br>
    突然想到這兒了，像有根訂書器翻來覆去地在夾她的嘴唇有絲麻麻的穿透。曾雨感覺自己沒志氣。我有什么好躲的？見了面能怎么樣，雖說分的不好看，可現(xiàn)在兩個人一清二白哪管過去洪水滔天。

    可能就是不想見他?？尚Σ豢尚Γ胄s笑不出來，搖搖頭按著太陽xue，蹲了太久有種血液逆流的酸痛感，暢快淋漓地解凍著萎縮的肌rou。曾雨又沿途回到一芥樓，保安都認(rèn)得她來來回回地進(jìn)出，有著不尋常的工作時間早中晚全天無休，頗為好奇她干什么工作跟她打招呼問她下午好。她點點頭，后面有個阿姨拎著兩袋子采購回的瓜果蔬菜，她眼疾手快地替人家開門得到一句多謝。

    回去路上曾雨都感覺飄飄然，小林這邊不用想了，是不能再問，她回憶電話里那套說辭什么往左拐又往右拐折回來再繞出去，越聽越亂或許從開始就不對頭。那找誰？誰能知道三姚是哪兒？

    她就這么心煩意亂地倒在沙發(fā)上，對面的背景墻是花色的相當(dāng)不護(hù)眼，望了一會兒就天旋地轉(zhuǎn)，電視機(jī)關(guān)著遙控器被放在茶幾下的儲物柜里，她打開柜子開電視。累了想放松，但開了機(jī)才發(fā)現(xiàn)藍(lán)屏無信號三個大字在屏幕中。也對，這么便宜的房租哪能指望人家?guī)湍憬浑娨曎M。

    曾雨關(guān)上電視重新把眼睛閉起來，記得早幾年沒信號的電視機(jī)上會出現(xiàn)的是刺眼的黑伴著尖銳的擾人分貝不客氣地嚎叫，在哪兒看過這種畫面來著……她當(dāng)頭腦風(fēng)暴回憶著，太陽xue想到發(fā)疼。

    首先進(jìn)門看見有一張長長的皮沙發(fā)，窩去異常地暖和，然后就看到有畫掛在玄關(guān)上，窗臺邊放著小比例縮放的人面雕塑，窗簾在雨后被吹的四散籠在雕塑臉上像輕紗浮動似地。再往里走……

    想起來了。

    猛然睜開眼睛連脖頸都冒出冷汗，曾雨像是剛剛從冷海里爬上來?？赡遣皇鞘裁春玫胤剑卮騻€激靈，是誰的影子又陰魂不散的竄出來逼得她難以啟齒。

    咚——咚——

    外面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加重了她的精神敏感，全神貫注時最忌諱有人突然打斷，曾雨怕鬼那樣嚇地突然縮起來。她叫了聲誰沒人回應(yīng)，湊到門口透過貓眼才看清楚原來聲音也遠(yuǎn)，人也遠(yuǎn)，是對門家門前穿水泥工裝的維修工人來例行公事排查水管。

    她放心下來修煉平靜，在屋子里給自己倒水，捏著水杯看窗外，有幾顆遮天蔽日的樹在當(dāng)前季節(jié)拔地而起，幾乎要擋住她所有視線，曾雨看的拘謹(jǐn)干脆把門窗都打開呼吸新鮮空氣。過了好一會兒又有敲門聲，這次的近在咫尺是她自己門外。

    倒也不意外了，房東交鑰匙時就說過他們這樓層的水管有毛病，維修工隔三差五就會來兩趟看脆弱水管的最新動向。曾雨透過貓眼看著還是剛才穿水泥制服的維修工，帽子身形都沒變，她說等等。說著手下開始擰內(nèi)開的鎖，才剛把門打開半條縫，就有人已經(jīng)按住門框，拉筋似地不由分說撐開大門擠進(jìn)來，他力氣不知比曾雨大多少，還是手下留情沒有干脆地砰一聲把門撞開撞在她腦袋上，把她撞到地上蹲下滿眼泛紅，而是循序漸進(jìn)像是憐香惜玉。

    她首先看見的是他的頭發(fā)，比以往更短，還有他的模樣好像更年輕，精神飽滿，他沒像曾雨一樣干癟，就跟外面那顆樹似地盤根錯節(jié)地汲取著地底有限的養(yǎng)分，他把兩個人的那份滋潤都過了反而變地充滿同情心。還沒等她推他人已經(jīng)站在屋內(nèi)。聽著門外幾聲斷斷續(xù)續(xù)的腳步聲越走越遠(yuǎn)，她知道是有人下了樓梯。

    林宗維你真有本事，誰都是你的幌子。

    眼看著他推不出去了，她準(zhǔn)備給自己去倒水，倒熱水，說不準(zhǔn)潑在他身上，當(dāng)時離婚那陣兒她平靜的跟條死魚似地話也說不出半句，他也不伶牙俐齒坐在對面看著她，看了兩眼就走了再也沒回頭，她以為那就是她最后一次見林宗維的模樣，他們倆都歇斯底里到疲倦，反而能坐下好好說話。

    她剛想走左腳才邁出去他就把右腳伸過來，不費工夫就把她堵個嚴(yán)嚴(yán)實實，拎著她的脖子把她埋在墻邊不正經(jīng)地環(huán)顧她的出租屋問她你找誰？

    “不是來找你。”她抬頭也看著他。

    林宗維像是豁然開朗似地看她也不帶那份病態(tài)的執(zhí)著，或許通過時間的治療奇跡般的痊愈了。他表示不攔你的路，把右腳撤回來沒得到允許就在不大的出租屋里東看西看。香車美女她們哪個都比曾雨熱情，哪個都比她年輕，但他沒見過比曾雨還美的。特別是他剛才又仔仔細(xì)細(xì)趁她不注意看了一眼，他明白了，這世界上就是翻遍了找透了確實是沒有比她再理想的，她盡可以干枯，就是已經(jīng)蔫成地里腐爛的苗根也好。

    貪圖美色或許這就是他也瘋地心甘情愿的源頭。

    “你是從哪兒得來的風(fēng)聲知道他姑父住這片。?”

    曾雨笑地帶點倔相，她說早知道我直接問你得了，省的好找。

    “你倒問我躲著不見算怎么回事兒。你胖了還是瘦了？我看是瘦了，可怎么連那么大個的石獅子都藏不下，有半截影子落在外面，我剛看影子就知道是你?！彼麃韥砘鼗氐剞D(zhuǎn)悠著，幼稚地探頭剛要進(jìn)她的房間就被她一把攔住，她扯著林宗維的下臂，看他看的也戒備。林宗維也不得寸進(jìn)尺他轉(zhuǎn)過頭自己坐到沙發(fā)上，說著剛才她捂熱的地方坐下去?！白詮臎]了我，你還真落魄了，住這么個破地方?！?/br>
    “你挺沒意思的。”

    “是嗎？”林宗維沒看她，他也望見客廳窗外那顆長得霸道的榆樹，像找到同類似地?！霸昴憬o我倒杯水吧?！?/br>
    憑什么？但她想打發(fā)他走，真的轉(zhuǎn)身進(jìn)廚房，她說只有熱水。房里用的是自來水，要接在燒水瓶里再倒進(jìn)暖水壺才能喝到嘴，她經(jīng)常早上灌兩瓶早上出門晚上回來超過12小時，能正好喝溫水?，F(xiàn)在遠(yuǎn)沒到12小時，暖水壺里高溫的熱水燙在玻璃杯里，她沒聽見林宗維動靜眉頭一皺出了廚房門，“你別亂翻我東西。”她以為他在看她的茶幾柜，但一出門更糟，他悄無聲息把曾雨的臥室門打開，靠在門框邊上歪著頭裝作瞠目，笑里藏刀，望著兩張涂涂抹抹的地圖。

    “我看你過得倒挺有意思?！?/br>
    他嫌棄她住的房子小，這是現(xiàn)在。他嫌棄她吃苦受累，他嫌棄她費力不討好，這是以前。

    不過小也有小的好處，往哪里跑也跑不了。

    曾雨冷冷地按著身后的柜子再退也退不了，聽見林宗維突然開始說從前，“以往你在臺上面跳舞，我們都看著你給你鼓掌，實際上誰心思也沒在那兒，我們都忙，忙著用眼睛扒你衣裳，惡心么？沒辦法的事兒，我們誰也控制不了自己。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碰見你各個都是愛因斯坦?！?/br>
    說罷他往前逼近幾乎要吻上她唇，極近只差上幾毫米，他望著被自己當(dāng)做性器的部位，感覺到即使她的心靈固執(zhí)的干涸了，這里仍然會濕潤地像有汪清泉。

    “你告訴我當(dāng)年你是不是非常享受眾星捧月，特別是知道方圓幾十里的男人都盼望著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