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聿先生。”保安趕緊答應(yīng)下來，報警容易，警察也就在醫(yī)院里??！只是之前礙著中年女人是老大親媽的份上，所以他們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死?，F(xiàn)在聿九音開口了，自然就沒有什么顧忌。趕緊就就去叫值班的警察。

    女人一看保安來真的，也有點心虛。但是那小孩認(rèn)出了聿九音，“我認(rèn)識你！你是那個鬼屋老板！我問你，我哥的工資是不是都在你那？趕緊叫他拿出來，我爸做生意要用！他吃了我家這么多年飯，就應(yīng)該給家里還錢?！?/br>
    “還錢？”聿九音氣笑了，“你媽都已經(jīng)用五十萬把兒子賣了怎么你現(xiàn)在還想再賣他一遍？”

    “你這人怎么說話呢！什么叫賣？那是為了他好！弄出那么多丟人事兒，真鬧大了我們家還怎么在這片過日子，他不要臉，我們要臉！”

    “你要臉，為什么現(xiàn)在還來找他？”

    “多管閑事！”那小孩還挺能說，“你算老幾，就算是警察也不能阻止親媽看兒子。我媽可沒虐待過他！”

    聿九音瞇起眼，原本壓下去的火氣再次頂了上來，他指了一下那小孩，“你說個字我聽聽？”

    “什么？”聿九音話題跳得太快，這小孩根本跟不上，但還是下意識說了一個：“千。”

    “真是好字。”聿九音一下子就笑了，眼里滿是嘲諷：“千字頭有披麻戴孝之相，不出十年，必赴永訣之期?！敝噶酥钢心陭D女聿九音繼續(xù)說道，“賣兒子的五十萬花著舒坦嗎嗎？報應(yīng)不爽，既然有錢就多做保養(yǎng)吧，免得活不到花甲之年就要與世長辭?！?/br>
    “你胡說八道什么？”中年女人一下子就急了。

    聿九音指著她的面向，“男女者兩眼下名曰淚堂，淚堂深陷，男女無緣，黑痣斜紋，到老兒孫有克。再加上你又是平人中，典型的沒有兒孫送老的面相。我都不用看手相就知道你以后如何，與其在老大這鬧，不如給自己多攢點養(yǎng)老錢，好歹最后十年活的輕松點。畢竟你牽著這個兒子是個畜生！”

    “你……你……”中年女人被聿九音氣得七竅生煙，半晌不知道該回復(fù)什么。

    可聿九音一向不是有話能忍的，他盯著中年女人看了半晌，突然問了一句很意味深長的話，“一樣是親生的，為什么獨獨不喜歡他？”

    什么為什么？中年女人愣住，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

    然而聿九音卻沒有繼續(xù)搭理她的意思，直接進(jìn)去了醫(yī)院。還能有什么原因，遷怒罷了！畢竟是不幸福的婚姻遺留下來的產(chǎn)物。多看一眼，都代表著過去的失敗。至于那個孩子本身是不是很好，又有誰會真的在乎呢！

    容情嘆了口氣，安撫的握住了聿九音的手。

    ——

    等聿九音到病房的時候，老大清醒了已經(jīng)有一陣子。老二在身邊陪著，周圍還有不少護(hù)士和專家大夫。鬼娃焦急的在老大面前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做著鬼臉想要逗他開心?？衫洗髤s像是呆住了一樣，眼瞳黑漆漆的，沒有半點光芒。

    “病人受到的刺激太大，只能等身體恢復(fù)之后請心理專家來好好紓解，一定會慢慢好轉(zhuǎn)的?！敝髦吾t(yī)生嘴上這么說，可心里也直打鼓。因為心里疾病是最難治愈。即便調(diào)整好了，隱患也早已經(jīng)埋下，根本不知道哪天就會突然爆發(fā)開來。

    尤其他剛剛了解過老大的情況，像這樣被全網(wǎng)暴力的經(jīng)歷，哪怕再強(qiáng)大的靈魂也需要修養(yǎng)很長一段時間，更何況他連陪伴的家人都沒有。

    這么想著，他又多囑咐了老二一句，“你是他朋友吧！這陣子多陪陪他。”

    “嗯。謝謝您?！崩隙驹诖策?，看著老大眼圈憋得發(fā)紅?？蛇@么多人他也不能哭出來，萬一讓老大看著更難受怎么辦？

    聿九音站在門口聽著，心里也跟被揪了一把那么疼。他走進(jìn)病房，來到老大的床邊，伸手握住了老大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好點了嗎？”

    “……”沒有回答。

    聿九音也不逼他，低聲在他耳邊說安撫，“別怕，人已經(jīng)也抓住了。以后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fā)生了。”

    老大依然沒回應(yīng)，但是眼神卻稍微帶了點疑惑，好似聽不懂又想努力聽懂的模樣。

    聿九音心里越發(fā)堵得難受，但見他有反應(yīng)，還是一字一句的和他解釋，“之前在夢里害你的私生飯已經(jīng)被我和你容哥抓住了，現(xiàn)在特案組那頭正在審。不用擔(dān)心，也別害怕，所有的事情都過去了，哥陪著你呢?！?/br>
    或許是聿九音的聲音太溫柔，又或許是那句溫情的“哥陪著你”讓老大終于有種自己還活著的真實感。

    他眨了眨眼，艱難的開口想要和聿九音說些什么，可氧氣罩卻讓他的動作變得十分艱難。

    聿九音轉(zhuǎn)頭詢問的看了一眼跟進(jìn)來的復(fù)查的大夫，大夫點點頭。聿九音把老大臉上的氧氣罩稍微拿開了些，湊近聽他說了什么。

    “哥，我疼?！?/br>
    虛弱的氣音哪怕呼吸聲稍微大一點，都會消散不見?？蛇@短短三個字卻讓聿九音的眼圈一下就紅了，他深吸了兩口氣，才啞著嗓子哄他，“不疼了，哥在呢。”

    “不疼了?！?/br>
    至于老二，更是直接就哭了出來。而病房里那些來復(fù)查的大夫和護(hù)士，心軟一點的也忍不住別過頭抹了一把眼角。

    老大那一剪子捅得很深，用大夫的話說，幸虧是在醫(yī)院搶救的及時，那剪子也是消過毒的，否則結(jié)果如何還真不好說。所以即便人已經(jīng)恢復(fù)清醒，可現(xiàn)在的精神和身體依舊虛弱。連復(fù)查的過程都沒有堅持熬完，就又昏睡過去了。

    容情送聿九音過來之后，又回去特案組處理了一下案子那邊，等他忙完手里的活回到醫(yī)院的時候，聿九音正坐在老大的床邊擺弄著什么。他衣服的一角就握在老大手里，而聿九音自己手里則是編著一條像是手串一樣的東西。鬼娃好像是累了，窩在老大懷里睡得正香。

    傍晚的夕陽斜照在屋子里，看起來格外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