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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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拍破破爛爛的衣服,一下雨就很冷,她現(xiàn)在直打哆嗦。 這一拍她就發(fā)現(xiàn),身上被水底石塊和魚劃出來的傷不見了,連一點(diǎn)痕跡都沒留下。 再拍拍胸口,別人溺水怎么也會缺氧喝一肚子水,可她完全沒有任何后遺癥,肚子也沒有感覺脹。除了有點(diǎn)想上廁所之外。 說到底還是球球的功勞。 溺了一次水,林絮暫時不想再靠近水邊,挪到離水遠(yuǎn)些的地方,她撿了根樹枝,就這么深一腳淺一腳地朝前走。 草地和灌木都很深,足有半人高,下面時不時出現(xiàn)一個泥潭和水坑,一不下心就要滑倒,更可怕的是還有各種蛇蟲鼠蟻。 當(dāng)撥開草地差點(diǎn)踩到蛇一樣長的泥鰍,和籃球大小的青蛙時,林絮的心臟就算被鍛煉的很厲害了,也有點(diǎn)沒法承受。 球球緩緩跟在她身后滾動,見她停下來,也跟著停住。 “哼哼?!彼p叫了兩聲。 “我覺得,還是走河邊好點(diǎn)?!彼驳胶舆?,走的更慢。 球球等她走幾步才滾一下,他瞅臉色不怎么好看的林絮,朝旁邊一滾落入了水里。 在他下去的同時,小爪子勾住了林絮手臂的衣服,將她帶的一個趔趄也摔了下去。 倒是沒有掉進(jìn)水里,而是,掉在了球球背上。 林絮整個人呈大字形趴在他身上,手緊緊摳著鱗片。雨下的不太大,球球身上很滑,她感覺自己隨時都要掉下去。 “球球?你要做什么?” 球球的聲音竟然有點(diǎn)開心的樣子,哼哼時尾音上揚(yáng):“回家?!?/br> 說著一個加速猛地朝上沖去。 仿佛是趴在沖浪滑板上一樣,兩側(cè)飛濺的水花變成一道白光快速后退。風(fēng)呼呼地從耳邊刮過,小雨絲變成了大雨,狠狠砸在臉上。 林絮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她只能低下頭,將臉埋在球球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她不舒服,原本快要摳不住的鱗片張了開來,接著身周的鱗片全部張開,她整個人都開始下陷,半邊身體被納入鱗片之下。 迎面撞來的雨點(diǎn)被擋在外面,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 林絮眨眨眼,還沒有仔細(xì)看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位置,球球就已經(jīng)停了下來。 “到啦?!鼻蚯蚣?xì)聲細(xì)氣地道,鱗片閉合,很貼心地上岸,滾動身體讓她落在地上。 林絮看向四周,左側(cè)正是院子盡頭的山丘,果然已經(jīng)到了家門口,這速度怕是飛行器都比不上。 她朝前走兩步,一眼看到還橫在河面上的鱷魚尸體。 鱷魚七零八碎的腦袋正對著岸上,血rou模糊的嘴巴和腦袋不難猜想出先前這里果果發(fā)生了怎樣慘烈的戰(zhàn)斗。 見她朝鱷魚走去,球球趕緊挪開腳步擋在了她面前。 之前太著急太生氣,出手很重,鱷魚死的特別難看。 他有點(diǎn)擔(dān)心。 球球左右滾動著身體,不停發(fā)出哼哼聲。 林絮拍拍他的背:“我就是看看,它已經(jīng)死了,沒事的?!?/br> 說著還嘀咕了一句:“還沒吃過鱷魚rou呢,也不知道好不好吃?!?/br> 球球的身體僵了僵,一時間竟忘記繼續(xù)再攔住她。 他想起上次林絮給野豬開膛破肚連腸子都通開的畫面。 總覺得,林絮比自己兇殘多了。 林絮也確實(shí)沒有太在意鱷魚的慘烈的死相,她就是愁,這么大只,比野豬都要大了快,應(yīng)該怎么帶回去,上次弄的野豬都還沒有吃完,這又來一只。 從前天天眼饞rou,現(xiàn)在突然一只接一只,她現(xiàn)在竟然只想吃點(diǎn)素緩解一下。 抬腳踢了踢鱷魚破碎的嘴,水流沖過時仍舊有絲絲血液飄往下游,紅白腦漿暴露在外,看著有點(diǎn)惡心。 林絮回頭看了球球一眼。 鱷魚不用想都是他殺的,這次竟然沒有用常規(guī)手段。 被她看這一眼,球球本來就緊張的心情更加緊張了,他不安地?cái)囍ψ?,尾巴尖都在抖動?/br> “能把它弄上來么?”林絮問道。 “可以。” 球球二話不說直接滾進(jìn)了水里,腦袋頂著鱷魚身體往岸上推,很快就推了上來。 “我們球球真厲害?!绷中蹩滟澚艘痪洌又^續(xù)戳鱷魚。 她從前都沒見過真正的鱷魚,更別提吃過做過了,但讓她放棄這么多rou不可能,自己吃又下不了口也吃不完。 “這就有點(diǎn)難辦了?!?/br> 抓了抓腦袋,正躊躇間,鼻尖一癢,一個噴嚏下來。 “阿嚏阿嚏?!?/br> 在水里泡了那么久,雖然有球球的眼淚保住了命,但感冒這種東西,還是沒有防得住。 揉揉鼻子,她甕聲甕氣地道:“先回去,換個衣服喝點(diǎn)熱水,我覺得我要感冒。鱷魚先放在這,等等再處理。要不,你再圈個地盤?” 球球聞言身體又是一僵,圈地盤這種事,真的太不文明了。 “嚶?!?/br> 他朝旁邊滾了滾,身體背對著林絮。 林絮還以為他要撒尿了,知道他不愿意被人看見,正準(zhǔn)備走遠(yuǎn)點(diǎn)避開,就聽到一陣很小聲的呸呸呸。 她眨眨眼,訝異地回頭,只見球球一邊滾動一邊朝鱷魚身上吐口水。 他吐兩口就停下來哼哼兩聲,嘴里還嘀嘀咕咕地說了什么,但是太小聲了她沒有聽清楚。 林絮被他這反應(yīng)可愛到了,抱著肚子憋笑了半天。 圈好了地盤,球球這才滾過來,跟著她一起回了家。 換好衣服擦干凈頭發(fā),林絮感覺頭開始發(fā)懵,鼻子也塞的厲害,更難受的是身體也有些發(fā)軟無力。 她趕緊去煮了碗姜湯灌下肚,又多穿了兩件厚衣服,把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燒了熱水準(zhǔn)備泡腳發(fā)汗。 從穿來之后,她的身體就一直很好,這幾年都沒有感冒過,也沒什么小病小痛,最多是干活太累,肌rou拉傷腰腿酸痛,休息一兩天就好了。 但就是這樣,向來不生病的人,一旦生病就會很嚴(yán)重。好在她有許多臥病在床的經(jīng)歷,知道怎樣才對自己最好。 連帶被子一起裹在身上,只露出腦袋,林絮也變成一顆大球,坐在凳子上開始泡腳。 球球疑惑地看著她的樣子,有些好奇又有些開心地上前,伸爪戳了戳她的被子。 隨后跟她靠在一起蹭了蹭,一黑一白兩顆大圓球,遠(yuǎn)看像兩顆糖豆一樣。 球球發(fā)出可疑的吭哧聲,黑豆眼一直盯著林絮來回看。 “我們一樣?!?/br> 林絮笑了笑:“是啊,現(xiàn)在我也是球球了?!?/br> “你是絮絮,我是球球?!?/br> 林絮大笑,笑了兩聲咳嗽起來,也不知道感冒會不會傳染給球球,它也只是個未成年小孩子,一旦生病比自己更麻煩。 拉拉被子擋住鼻子和嘴,她只露出雙眼睛,甕聲甕氣地道:“球球,你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我生病了,可能會傳染給你?!?/br> 剛剛還發(fā)出笑聲的球球頓時愣住了,他的鱗片猛地縮了縮,卻沒有說什么,只是很受傷地往后滾去,一直滾到門口,看樣子還想滾出去。 新鋪的木地板顏色有些深,能看到有兩道細(xì)長的水漬出現(xiàn)。 無聲無息哭的時候最讓人心疼。 “球球,回來,別出去。”林絮開口喊住人。 球球停在門口,沒有進(jìn)來也沒有動,但地板上的水漬多了一些。相當(dāng)聽話地在離她遠(yuǎn)一些。 林絮找了條毛巾捂住自己的口鼻,挪到它身邊拉了拉它的爪子。 “不是趕你走,我現(xiàn)在生病了,會傳染給你,那樣你也會生病。所以我們得保持一點(diǎn)距離,大概這么遠(yuǎn)就好了?!?/br> 她用手臂比劃了一下。 球球轉(zhuǎn)過身來,終于抽泣出聲,卻依舊克制著,低落地道:“不是趕我走么?” “怎么可能會趕你走,我們是一家人啊,這里是你的家,你在這里想待到什么時候都可以?!?/br> “家?” 球球仰頭看了看這個雖然又小又破,卻讓它感覺安心的地方。 它喜歡這里,喜歡到,已經(jīng)好多天都沒有想起來要自殺了。 似乎活著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痛苦。 “嗯。別哭了,你可真是水做的?!绷中跣α诵?,感覺渾身依舊難受。 “我不太舒服,要躺一會?!彼隣恐蚯蜻M(jìn)了自己的臥室,“有什么事你喊我,我就在這?!?/br> 說完就重重倒在了床上。 球球站在距離她兩臂遠(yuǎn)的地方,看著她閉眼陷入沉眠中,就像剛剛從水底撈上來時一樣,不會跟他說話也不會對他笑,這讓他有點(diǎn)恐慌。 “絮絮?”他怕打擾到她,很小聲地喊道。 林絮睜開眼,側(cè)頭看他:“嗯?怎么了?” 她沒睡著,就是閉著眼休息一下。摸摸自己的額頭,還真燙起來了,家里沒有感冒藥,生病也只能硬抗,希望一覺起來就能好起來。 得到回應(yīng),球球緩了口氣,悄悄朝前滾了點(diǎn)。 閉眼一會,林絮真睡著了。 球球又朝前挪了點(diǎn),看她不舒服地皺起眉頭,它伸出爪子想摸一下,爪子快要噠上她的臉時又停住了,很快,爪子變成了人手。 胖乎乎的小短手悄悄摸上了林絮額頭,溫度燙了它一跳。 “絮絮?” 他又小聲喊了一句,可這次沒人給他回應(yīng)了,林絮往被窩里縮了縮,眉頭皺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