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朗也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墻上，中間隔出一個樓道寬的距離，道：“我到醫(yī)院盯一個嫌疑人。”

    韓斌抱著胳膊，微微側(cè)著頭笑問：“市郊的案子？”

    其實(shí)韓斌長得挺好，就是面部表情太過死板，不是板著臉的死板，而是他的臉幾乎沒有什么紋路，像是用模具扣出來的一張臉。沒什么感情和溫度，只有畫在紙上白描感。

    每當(dāng)韓斌對他笑的時(shí)候，邢朗總感覺對面站了一只會說人話，會咧嘴笑的狐貍。

    在醫(yī)院大堂見到帶隊(duì)的人是韓斌的時(shí)候，邢朗就知道張福順這回算是被迫浮出水面了。韓斌是個很聰明的人，他自會順騰摸瓜找到‘兇手’想要襲擊的對象。既然如此，邢朗決定主動說出張福順父子，或許能使一招障眼法，轉(zhuǎn)移目標(biāo)。

    “不是專案組的案子，是我們隊(duì)里的案子。”

    邢朗道。

    韓斌點(diǎn)頭，擺出一副‘愿聞其詳’的樣子。

    邢朗很清楚他會刨根問底，把早就編好的一套真假混摻的說辭講給他聽，末了著重點(diǎn)題：“這個張東晨有前科，我懷疑玻璃廠舊倉庫那件案子就是他干的?！?/br>
    “就因?yàn)樗星翱?？?/br>
    韓斌問。

    邢朗皺著眉，不耐煩道：“當(dāng)然不止這一個原因，如果我們沒有掌握足夠多的線索，懷疑不到他頭上。”不等韓斌追問，又道：“你問這么清楚，案子交給你做好了?！?/br>
    韓斌也懂得見好就收，適可而止，只語焉不明的笑了笑，然后又提出一個疑問：“你剛才說這個持槍的人想對張東晨下手？為什么？他也是這幾起少女失蹤案的參與者？”

    邢朗指了指纏著紗布的右臂，訕笑：“如果我什么都知道，還會被人割一刀？”

    說完抬手拍了拍韓斌的肩膀：“找人的事兒交給你，張東晨還是歸我管。咱倆的合作項(xiàng)目僅限于市郊月牙山尸坑大案，我隊(duì)里其他工作你別插手。”

    韓斌眼睛往下一斜，看了一眼邢朗搭在他肩上的手：“當(dāng)然，我對你隊(duì)里的其他案子并沒有興趣。”

    明知道韓斌膈應(yīng)他，邢朗還用力的在韓斌肩上拍了兩下，然后才抬腳從他身邊走過，徑直出了醫(yī)院大堂。

    天色已經(jīng)全黑了，黑的一絲星光都沒有。邢朗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晚上八點(diǎn)鐘。

    他回到車上給陸明宇打了一通電話：“人追到了嗎？”

    陸明宇道：“沒有，被他跑了?！?/br>
    “……回醫(yī)院，看著張福順。韓斌問起來就說目標(biāo)是張東晨?！?/br>
    “嗯，我明白?！?/br>
    邢朗掛了電話，一路心事重重的驅(qū)車回到小區(qū)。

    上樓的途中，他分秒不歇的又撥出去一通電話，但是無人接聽。

    開門的時(shí)候，他特意往隔壁508號房看了一眼，508房門緊閉，看不出人是回來了，還是沒回來。

    邢朗回到家，先進(jìn)臥室脫掉身上被撕裂的襯衫，套了一件寬松的薄毛衣，然后打開客廳茶幾上的一臺筆記本電腦，輸入關(guān)鍵字。

    在他瀏覽網(wǎng)頁的時(shí)候，放在筆記本旁邊的手機(jī)響了，他拿起來接通，還沒說話，先從胸膛里發(fā)出一聲沉甸甸的悶笑，道：“兄弟，你還有事兒瞞著我。”

    “什么事兒？”

    邢朗掛斷電話，對著電腦屏幕拍了一張照片發(fā)了一條彩信出去。一分鐘后，又把電話回?fù)埽骸翱吹搅?？?/br>
    “你搞什么？”

    “我搞什么？這孫子今天差點(diǎn)把我搞死。我問你，你不知道有這幫人？”

    電話那頭沒動靜，只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邢朗把鼠標(biāo)一摔，冷冷道：“我?guī)湍悴m上瞞下，幫你找一個被黑白兩道除名的死人，結(jié)果你還不告訴我這趟水的深淺。你想干什么？等我被淹死了再撈我？”

    對方‘嘖’了一聲，不耐煩：“你想知道什么？”

    邢朗道：“來龍去脈。”

    “不可能，我要能告訴你，早告訴你了?！?/br>
    邢朗眼睛一瞇，輕飄飄道：“沒得商量？”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