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周郎[三國]_分節(jié)閱讀_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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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素來言出必行,應(yīng)了李睦護(hù)送她兄妹二人去往江東之后便著人打探她兄長在袁術(shù)營中的下落。只是幾番周折,他不及向李睦詢問他兄長的姓名,而她的這個兄長又似乎有意隱藏行跡,這個“帶著生病的兄弟投靠袁術(shù)”的壯年男子竟如同在離開壽春之后就突然消失了一般,派去的細(xì)作毫無消息,就連上次明明遇到了袁術(shù)派出去攻打劉備的散軍之中,事后再派人去探查,也探不出什么來。 究竟是什么樣的兄長,不但要自家的妹子終日只著男裝,竟連這些兵馬對陣之事都說給她聽! 若非周瑜曾親眼所見她渾身濕透面頰生暈的模樣,又見過她換下中衣為他裹傷……怕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言行簡練,思維敏捷的少年實(shí)乃一個本該足不出戶,不問外事的嬌弱女郎。 一陣細(xì)微的喧雜聲從密林的另一個方向傳來,緊接著砰砰砰連續(xù)幾聲悶響,好像是一連串重物落到地上時發(fā)出的動靜,然后一個滿身塵土的兵士裹著一團(tuán)沙風(fēng)快步?jīng)_過來,向周瑜和李睦行了個躬身禮:“報(bào)——一共一十三人,死了六個,剩下的兩人重傷,兩人投降,還有三個都只能捆著帶回來。兩百人里輕傷二十有余” 周瑜眼睛一亮,撣了撣袖口沾到的輕塵,正要回身,突然又看了李睦一眼,饒有興致地一伸手:“權(quán)公子可有興趣同去看看?” 李睦一愣,突然想起來她現(xiàn)在是孫權(quán)。目光往報(bào)訊人身上一掠而過,向周瑜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有樣學(xué)樣地也一伸手:“公瑾請。” 待周瑜轉(zhuǎn)身,見那報(bào)訊的兵士垂著頭,不見半點(diǎn)欣喜,便在他肩頭一拍:“此番可謂大功。” “???”那兵士抓了抓頭,不解地向李睦望了一眼。別看周瑜豐神俊朗,笑容溫和,在他治下執(zhí)軍之嚴(yán),軍令之重,幾乎人盡皆知。這次兩百人抓十幾個人,又沒有呂布這等猛將在其中,傷了超過一成的人回來,不給他們軍棍已經(jīng)是大幸了,哪兒來的大功? 李睦眨眼,指了指周瑜的背影??粗荑さ哪?,若非至關(guān)重要的大功,他豈會如此高興? 見李睦笑意篤定,那兵士更是不解。回頭看周瑜,只見背影挺拔,風(fēng)姿卓越倒是不假,可功勞……從哪里看出來的? 言辭之間,已能看到歷戰(zhàn)歸來的百余名兵士正就地休息。見他們走來,有人率先走出來,捧上一物,送到周瑜面前。 這是……印鑒? 李睦在周瑜身側(cè)瞇了瞇眼。她不太確定,這個時代的印鑒她見過的只有傳國玉璽,這個印鑒只一寸見方,一頭還懸了一條青色絲縷,一眼看去就覺得小巧精致。 “此乃下邳城官之印。傳令,每人記功,算首戰(zhàn)之捷?!?/br> 周瑜一句話,之前那傳訊兵士立刻在李睦背后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且不提兵卒怎么在閑聊時談?wù)摍?quán)公子的“神通”,周瑜將還沒巴掌大的官印交給李睦。李睦反反復(fù)復(fù)看了又看,愣是沒分清楚這印上哪些是字,哪些是花紋。更沒想到原來官印這么小,原以為古人掛印辭官,這個印要雙手捧的那種尺寸。 那被俘之人是個文質(zhì)彬彬的青年,五官清秀,膚色微黑,雙手反綁,看到周瑜拿著官印而來,臉色微微一變。 “下邳城門外的吊橋放下之后便再未收起,不知是等你回去,還是等旁的人進(jìn)城?”周瑜開門見山,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直奔主題。 那青年目光一閃,面色不見怯色,卻對周瑜的問題避而不答:“下邳陳登,不知閣下何人,意欲何往?”聲音與相貌一眼,清清淡淡,一派書生氣息。 陳登這個名字,沒有千古流芳的仁義光環(huán),也沒有攜民渡江的千秋贊頌,遠(yuǎn)不及劉備。然而,從陶謙,到劉備,再到呂布,徐州數(shù)年之內(nèi)幾度易手,他卻依舊穩(wěn)穩(wěn)地做他的官。他的治下,縱兵家必爭,戰(zhàn)亂不休,百姓可度日,難民有安治,城中兵甲來往,與民無犯,秩序井然,全不見慌亂。 光是這一點(diǎn),就李睦看來,就不知要比劉備強(qiáng)上多少。 他不答,周瑜卻顯得極為干脆地將道出自己的盤算:“若是等你回去,我便點(diǎn)幾個人換上你們的衣衫,試試看能否詐開城門?而若是等別人來……徐州自陶謙至今,易主三人,陳校尉既然心不在呂布,想必是看中了劉皇叔仁義?!?/br> 陳登確實(shí)是趁呂布和陳宮都不在下邳,勸降了下邳主事,不想被周瑜截住。 正如周瑜所說,用他的名義詐城,簡直易如反掌。可他卻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此時他盤算得再多也是徒勞。 “呂布好大喜功,有勇無謀,搜刮百姓,強(qiáng)掠軍資,徐州早已不堪其擾。登此番已得下邳,只需自去見呂布,說袁術(shù)背言,偷襲下邳,請一支偏師回來救援。陳宮定然不肯,登便要陳宮領(lǐng)軍回來,和下邳守將約定,待陳宮入城,立刻斬殺,沒有陳宮,呂布不過匹夫之勇,不足為慮。” 周瑜撫掌而笑:“陳宮有心防劉備,卻無意防你陳元龍。且劉備經(jīng)此一戰(zhàn),其原來兵馬必然損失慘重,將來唯有倚重于你,倚重徐州的豪門世族,方能立穩(wěn)徐州,果然好計(jì)?!?/br> 李睦暗中吃驚。她自然知道陳登——陶謙三讓徐州,陳登也就跟著一同讓給了劉備,然而劉備沒守住,被呂布襲了徐州,然而呂布沒動當(dāng)?shù)毓賳T,于是陳登又跟了呂布。但呂布某種意義上來講和袁術(shù)倒是一類人。殺雞取卵,搜刮得太狠,陳登便暗通劉備,故而對他設(shè)計(jì)偷襲陳宮并不意外,畢竟這一幕在后世的演義里被發(fā)揮成一段良臣識主的佳話,寫得極為精彩??伤f沒想到,陳登居然還可以一石二鳥,就此將徐州并入劉備的嫡系。 這些人的腦回路究竟是怎么長的! 李睦掃了周瑜一眼——一個兩個,都是如此,狡詐如狐! ☆、第十九章 陳登挑眉不語。 周瑜語聲一頓,又問道:“可若是這么一來,若呂布干脆投了袁術(shù),合袁術(shù)之兵力,呂布之武勇,就算你們奪下下邳,能守得住多久?” 陳登臉色微變:“呂布能尋援,我就不能么?” “尋曹cao么?”這回,李睦總算是跟上了這兩人一來一去的節(jié)奏,立刻抓到了他的話外之意,“你反呂布,難道不是因?yàn)閰尾冀俾舆^盛,暴虐無端,非但不能庇護(hù)徐州,反而多了襲擾么?但曹cao在徐州屠過城!和呂布又有什么分別?” 歷史上,陳登就是尋了曹cao這個大援,徹底將呂布這頭猛虎絞殺在了白門樓前。只是陳登的這個選擇,李睦很是不解,怎么也想不明白。陳登代表了徐州世家的利益,又怎么會去投靠在徐州屠過城的曹cao?若說曹cao之后不曾再犯,可陳登投曹cao時,又不能預(yù)知未來,他憑什么信曹cao! 他能信屠城的曹cao,投曹cao。那本身就出身世家的周瑜呢? “當(dāng)然有分別。”周瑜看了她一眼,似乎對她還知道曹cao屠徐州很是驚訝,然而很快又?jǐn)苛讼氯?,向她點(diǎn)點(diǎn)頭,再轉(zhuǎn)向陳登時,唇角揚(yáng)起一道微妙的弧線,眉峰之間,凌厲若出鞘之劍,“呂布掠劫徐州,只不過是當(dāng)年與董卓一起慣了,短視無謀,一心向利,不思治理。而曹cao究竟是為何而屠城,旁人或許不清楚,可你陳元龍也會不知么?” 陳登講完了自己的打算,正想追問他們究竟是誰,聽此一言,臉色猛地一沉,冷肅發(fā)白。 他當(dāng)然知道。 這個時代,世家豪門盤根錯節(jié),一個勢力強(qiáng)則立刻投靠過去,只為自身家族不受殺伐,不傷元?dú)狻V灰粨p害他們的利益,究竟是投靠姓曹的,還是姓劉的,于他們而言其實(shí)分別并不大。甚至一旦投靠了,形勢一變,或心有不滿,立刻就能改換門庭。 正如他現(xiàn)在所做的一樣。 今日降,明日反,墻頭草一般的世家行事之風(fēng),并非只有曹cao一人看清這一點(diǎn),可只有曹cao一人舉起了屠刀。 “你是不是想,曹cao奉迎天子,占了大義,歸曹便是歸漢,他日只要你們再投之人也有奉漢之名,曹cao便奈何不得你們?”周瑜冷笑一聲,“元龍莫非忘了,九江名士邊讓因何而死?” 陳登猛地抬頭,縛在背后雙手陡然掙緊,用力之猛,直掙得粗繩扣進(jìn)他腕里,他卻渾然不覺,渾身都在微微發(fā)抖。 九江名士邊讓,代表的正是袞州的名門士族,看似因說了幾句諷刺之言就被曹cao梟首,可他之所以諷刺曹cao,正是因?yàn)椴躢ao先屠了徐州的城池! 先屠徐州,再殺邊讓,曹cao的目光不僅僅只落在割據(jù)各地的各路諸侯身上,當(dāng)他看著盤踞于各州百年不倒的世家豪門時,同樣目露兇光! 若是曹cao到了徐州…… 明知周瑜將曹cao所為故意夸大,從而一步步推翻他的設(shè)想算計(jì)。普天之下,就算是漢家天子,也不能將傳承百年的世家豪族盡數(shù)連根拔起!然而想起幾年前徐州境內(nèi),曹軍到處,雞犬亦盡,墟邑?zé)o復(fù)行人的血色場面,陳登心跳如擂,面色鐵青。 劉備仁義為名不假,可若是沒有曹cao在背后的支持,劉備甚至沒有足夠的兵力守住一個小小的沛縣,更別提一州之地。一州之地!陳登根本沒把握劉備的仁義之心在曹cao把整塊富庶的徐州之地送到他面前時,能不能為他的家族抗住曹cao的屠刀! 那是他全族的性命,他根本不敢賭! 就在李睦以為周瑜要勸降時,周瑜卻輕輕松松向陳登一拱手,拉著她轉(zhuǎn)身就走。 陳登已經(jīng)透露了足夠多的信息! 若是放在平時,如此人物,出生下邳的世家大族,又素來在徐州官聲極好,他不在意多花些時間精力替孫策多招攬一個人才,可現(xiàn)在卻不是時候。 他原本還預(yù)備著呂布的敗軍逃來下邳,殘騎裂甲,人心惶然,入城之時他只需多派一支人數(shù)不多的人馬也以殘兵的名義咬在后面,在城門口挑起混亂,便能有極大的勝算搶奪城門。可現(xiàn)在若是下邳城內(nèi)的守將已降,那極有可能最先來的不是呂布的敗軍,而是來納降的劉備! 那他豈不是白來這一趟? 周瑜來去匆匆,聚將點(diǎn)兵,重新布陣。而李睦卻是真的支持不住了——裝了一腦袋的陳登呂布,曹cao劉備,周瑜的出現(xiàn)和愈發(fā)復(fù)雜的局勢,令她記憶中原本清晰的歷史線都跟著模糊起來。 但不管怎樣,她總知道現(xiàn)在周瑜之前的謀劃怕是要變了。因而一轉(zhuǎn)身就不見了周瑜的身影,她也不急著找,尋了個角落坐下來,想靜下心來好好想想。 只是越想越是頭痛,身體里的疲憊也緊跟著一層層泛上來。仿佛月汐之夜的潮水,一波一波,將她緩緩淹沒。 然而她并沒有睡著多久。 隆隆的震動從地面悄然傳入耳中,李睦剛皺起眉,還沒睜開眼,震天的軍鼓號角,驟然撕裂長空,仿佛一只無形的手,突然捏住人的心臟,將李睦驚得猛地從地上跳起來,抬眼望去,更是失聲驚呼,幾乎以為自己還在夢里。 烏壓壓的一片兵卒,也不知有多少人,鋪天席地漫山遍野,旗幟如林,鼓聲如雷,仿如一片巨大的陰云,盤踞在下邳城外的一箭之地。 下邳城頭,卻是一片寂靜。 周瑜意在隨同呂布的殘軍進(jìn)城,因此所選來伏兵的山崗位于下邳外的一片樹林后,地勢微高,視野開闊,又有疏林密葉為障,山勢起伏,樹木蔥蔥,他人人數(shù)也不多,分散開來隱蔽,若非有心攀上數(shù)丈蜿蜒崎嶇的懸壁山路,就算是斥候近到林子口,也未必能發(fā)現(xiàn)這貌不驚人的山崗里還藏了兵馬。但從他們的這個位置往外看,下邳城頭距離稍遠(yuǎn),看不清晰,城外的動靜卻是居高臨下,看得一清二楚。 “張遼何在?“步卒之中,忽然躍出一騎,踱著步子緩緩踏向城門,黑衣黑甲,聲如奔雷,直壓過萬軍隆隆腳步聲,震透耳鼓,”呂布已死,何不投降?““呂布已死“四個字仿若石破天驚,在原本安靜的下邳城城墻上,激起一陣sao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