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道：“肺癌。”

    沈棠無聲握緊了季歸鶴的手。

    好在律師先生很快又解釋：“沈總每個季度都會按例檢查身體，發(fā)現(xiàn)得早，是早期，只要配合治療，治愈可能性很大，只是沈總的心情長期壓抑，生活習(xí)慣也不太好，對治療不利。醫(yī)生勸沈總稍微放一放工作，休息一段時間，沈總沒有答應(yīng)，反而早早將我們叫來擬定了遺產(chǎn)繼承協(xié)議書……您過來后，勸勸他吧?！?/br>
    沈棠輕輕呼出口氣：“好的，謝謝。”

    “您客氣了。”

    電話掛斷，沈棠朝窗外看了會兒。

    鋼筋鐵骨的城市里豎著棟棟高樓大廈，似乎遮云蔽日，夜空陰云密布，窗外細(xì)雪飄零，寒冷在這座城市里無孔不入的蔓延著。

    季歸鶴解開安全帶，俯身過來掰過他的下頷，眸色沉靜，與他對視著：“寶貝？”

    沈棠閉了閉眼，往他肩上靠過去：“沒什么……只是有點(diǎn)意外?！?/br>
    他心里一片茫然。

    擔(dān)心沈筠嗎？也沒有多擔(dān)心，他既不是醫(yī)生，也不會是和沈筠感情深厚、侍奉病床前的人，可心底卻有點(diǎn)翻覆的難受和悵然。

    他以為和沈筠會漠不關(guān)心地過一輩子。

    季歸鶴聽到了最后幾句話，撫了撫他的背，一如既往的溫和縱容：“我陪你回去？”

    沈棠本想說不用，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歪頭看了看季歸鶴，眼里帶了點(diǎn)溫和的笑：“嗯，好?！?/br>
    他還沒帶季歸鶴去見mama呢。

    回到家，沈棠先給沈玫打了個電話。

    小姑娘意外的非常冷靜，沒有哭哭啼啼，甚至還反過來安慰了沈棠幾句：“哥，我先回去看看爸，你別急，先處理好自己的事?！?/br>
    沈棠心想你搞反了吧，點(diǎn)了點(diǎn)桌子，不容置疑：“你好好待在學(xué)校里準(zhǔn)備期末考?！?/br>
    “我就去三天……兩天，一天，就一天，行不行？”

    沈棠還要拒絕，看熱鬧的季歸鶴湊過來，親了他一下，阻止了他，微微笑道：“歲歲，一天影響不了什么?！?/br>
    醇厚磁性的聲音通過電話傳過來，沈玫反應(yīng)過來這是季歸鶴，連忙應(yīng)聲：“對，影響不了什么，我都準(zhǔn)備好了?！?/br>
    沈棠瞇眼捏著季歸鶴的下頷，警告他不許作亂，清清嗓子：“行，注意安全。”

    沈玫笑瞇瞇地應(yīng)了聲：“哥，季歸鶴是個好人。”

    沈棠：“我是壞人？”

    沈玫噎?。骸啊?/br>
    季歸鶴再次解圍：“你是小美人——好了，小美人，張姨包的餃子煮好了，餓了沒？”

    沈玫松了口氣，對季歸鶴的好感上漲一大截。

    可真是個好人！

    飛機(jī)票是明早八點(diǎn)的，吃完餃子時間還早，沈棠睡不著，干脆和季歸鶴坐在一塊兒看起那些方案。不得不感嘆幾位長輩的睿智英明，方案里制定了不同的長短期目標(biāo)，進(jìn)行了宏觀與微觀環(huán)境分析，舉例了古今中外震撼人心的出柜例子，甚至還有方案最終的效果評估預(yù)測，條條清晰，方向分明。

    倆人原本覺得這些方案聽起來就不太靠譜，看完后卻不由改觀，沈棠挑出徐臨和季豆豆寫的方案，準(zhǔn)備再看看。

    季歸鶴的手機(jī)震了震，拿起來看了一眼，表情忽然古怪起來：“歲歲，不用看了?！?/br>
    沈棠：“嗯？”

    季歸鶴掃了眼桌上的文件，將手機(jī)遞到沈棠面前：“大概用不上了?！?/br>
    沈棠抬頭一看。

    《震驚！新秀影帝季歸鶴夜晚與昔日對家在車中……對不起，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沈棠：“…………”

    這從句首到句尾甚至連標(biāo)點(diǎn)符號都充滿了槽意卻讓人一時不知從何處下嘴開槽的標(biāo)題。

    真是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