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麟什么時候被這么粗暴的對待過,就要掙扎,但哪里是沈懷孝的對手,他有些后悔自己剛才接話太快,這會子只能含糊的道,“就是說輔國公府?！?/br>
    “輔國公府怎么了,查什么?！鄙驊研⒂X得很驚奇,試探著問道。

    “輔國公府很奇怪!皇上對輔國公府的態(tài)度也很奇怪?！鄙蝻w麟垂下眼瞼,說了一句。然后又道,“就跟娘和院里的蘭嬤嬤一樣!娘給她一個管事做,算是重用了?？墒菂s從來不讓她近身,別說近身了,就是進屋也不行。蘭嬤嬤看著規(guī)矩的很,是個好人,可是她看著我們的時候,跟萬嬤嬤,賴嬤嬤,汪嬤嬤給我的感覺是不一樣的。遠遠的看見她,我身上的汗毛就豎起”

    沈懷孝愣了愣,喃喃的道,“好兒子!你說的對!”

    江氏有問題!祖父知道,父親肯定也知道。那么,江氏干的事情,他們能不知道嗎。不說知道個十成,五成總是有的。

    輔國公府已經(jīng)富貴已極,有必要冒險嗎。沒有!那么,為什么還要接納江氏,給與一定的方便呢。

    輔國公府本就是同謀呢,還是被人脅迫!人家手里有輔國公府什么要命的把柄。

    而皇上對輔國公府,怕是真如同蘇清河對待蘭嬤嬤?？粗髦?其實比誰都防備。輔國公府說是在軍中有多大的勢力,可這些人的升降,說到底還要經(jīng)過皇上。這不僅把底牌亮給皇上,給糟糕的是,在皇上手里過了一遍,誰知道這些人還忠于誰。

    這些年,估計皇上已經(jīng)把輔國公府的勢力摸查的差不多了,輔國公府的煊赫,都是表面上的,其實已經(jīng)是拔了牙的老虎了。否則,皇上不會看著江氏在輔國公府折騰的。

    那么,良國公府呢。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既然如此!皇上還留著輔國公府干什么。”沈懷孝不由問道。

    沈飛麟暗暗的翻了個白眼,能為了什么。輔國公府的先祖曾輔佐高祖繼位,當時的高祖可是什么都沒有,只憑著沈家和高家爭得了龍椅。不付出點報酬怎么可能。所以,這兩個國公府手里,應該是得到了皇家的某種許諾才對!要不然,不會這樣綿延數(shù)百年。這樣的例子,在皇家見的多了。上輩子作為皇子,所接受的教育是不一樣的。那個父皇雖渣,但是作為帝王,他說過的一句話,叫他記憶深刻。他說,別以為坐在龍椅上就真的是坐擁天下。皇權,其實就是皇上和大臣們之間的合作,摩擦,博弈,妥協(xié)。

    此時想來,覺得這話真是太對了。

    輔國公府和皇上,就是在博弈。輔國公府如此,那么其他人呢。

    蘇清河從里面聽出了一個帝王的艱難!她不由的想起一個人,那就是朱元璋。朱元璋在感覺到皇權受到相權制衡的時候,廢除掉了承襲了千年的丞相制度。使皇權達到了高度的集中。

    皇權與相權本就是相互制衡的。它存在千余年,自然有他的合理性。沒有相權,就打破了平衡。皇權失去了制衡之后的后果,是非?？膳碌?。

    皇權與相權猶如一條繩子的兩端,相互拔河,互相掣肘。但若是失去了一端,另一端必然摔倒。

    就比如朱元璋,他怎么也沒有想到,他削去相權,明朝卻出現(xiàn)了諸如嚴嵩,嚴世蕃,徐階,高拱,張居正,胡宗憲,等等眾多的權臣,可以說是歷代王朝之最。到了后期更是宦官弄權,王朝走向覆滅。他沒有意識到,他的子孫,并不都如他一般強大,能夠壓制朝臣,將全力集中在手里。

    歷史的規(guī)律是相通的!皇上是至高無上,但想做到生殺予奪,說一不二。何其艱難!真要天下事靠一人來斷,這絕不是天下人之幸。

    蘇清河覺得自己發(fā)散的有點遠。回到輔國公府的問題上,就比較好理解!鐵帽子爵位,不是隨便想動就能動的!它實質上就是一個利益團體!如果不將這個團體瓦解,而是貿(mào)然動手,后果是不堪設想的。

    別動我的奶酪!蘇清河腦子里冒出這么一句話。皇上要動別人的奶酪,就得防著別人反撲啊!何況,他動的不是一個人的!

    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引得沈懷孝問道,“怎么了?！?/br>
    “皇上也是身不由己吧!他不動,別人得把他吃了!不光把他吃了,就是他的老婆孩子,也得被人清理干凈。這就是斬草除根。為了大家都活下去,他就得出來拼殺,從一個什么都沒有的傀儡皇帝,走到今天,也不容易?！碧K清河低聲道。

    沈懷孝嗯了一聲,道,“輔國公府怕是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了。”

    “只是丟了實權罷了!”蘇清河不以為意,“有個爵位,富貴不少,還想干什么。”顯然,她已經(jīng)意識到皇上不動聲色的二十年都在干什么。

    只要沒有軍權,多少計謀都只能是紙上談兵,根本沒有實質性的傷害。

    “這樣也好!”沈懷孝道,“沒有權利,就惹不出大禍。至于背后,那些見不得人的交易,我也沒興趣知道?！?/br>
    “但有一件事,還得你辦?！碧K清河低聲將廖平給蓄水池下藥的事說了。

    沈懷孝冷笑一聲,“江氏不是我的親娘!我也不用做面子,該清理了。放心,我來辦。不會讓人察覺到?！?/br>
    “那廖平不好審!我怕打草驚蛇?！碧K清河又道。

    “東河胡同第三家,有個韓寡婦帶著一個兩歲的孩子。那孩子是廖平的兒子!偷偷養(yǎng)著的?！鄙蝻w麟又從天外飛來一句。

    “你又讓馬文滿大街去打聽什么了?！碧K清河都炸了!

    “好小子!廖平的老窩都被你摸到了。干的好!”沈懷孝按下蘇清河,不僅沒說他,還夸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