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不能事務所 完結+番外_分節(jié)閱讀_43
二樓過道兩個房間均關著門,唯有一扇虛掩著,漏出的縫隙被黯淡的月光趁虛而入。段回川透過門縫朝里張望,可惜視野太狹窄,看不清里面的情況。 細微的風聲幾不可查地擦過耳垂,心中警鐘大作的同時,段回川堪堪偏過頭! 折返的身形快得來不及不捕捉,雙手在空中劃過兩道殘影,在濃黑籠罩的視線里依然準確地擒住了襲擊者的兩只手,后背抵至冰冷的墻面,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吧嗒”一聲,一根細長的高爾夫球棍應聲而落,無助地滾到地板上。 在這樣的伴奏下,段回川的目光迎上一對溫潤明亮的眼,始料未及的四目相對,兩人近得只隔著一個呼吸的距離,胸膛起伏之間幾乎能貼上彼此。 尚未平復的急促呼吸,順著這個親密無間的姿態(tài)撲上面頰,微弱的光線在對方鼻翼下反射出一道水潤的光澤,那是對方微翕的嘴唇。 意識到這一點后,段回川盯著那抹潤澤的光亮,有一瞬間的發(fā)愣。 “是……段回川?” 聲音太近了,仿佛某種趴在耳邊的廝磨。 段回川微微一驚,連忙放開了屋主人的手,隨著廊燈開啟,驟亮的光明自頭頂傾覆下來,照亮了一切的尷尬。 言亦君穿著一身絲質睡袍,衣襟在拉扯間敞開了大半,隱約可見一片白皙緊實的胸膛,腰帶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間,絲滑柔順的綢緞服帖地勾勒出腰身完美的輪廓,倒是比白日里西裝筆挺的斯文禁欲模樣,多了一絲屬于凡人的煙火氣。 “呃,言醫(yī)生,抱歉,我……” 段回川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宛如一個入室盜竊的嫌疑犯,有口難辯,無論有什么正當理由,大半夜的鬼鬼祟祟出現(xiàn)在鄰居家中,還差點把主人給扣起來,怎么看都像心懷鬼胎的隔壁老王才會干的事。 反而是言亦君替他解了圍:“我本已睡下,被客廳里響動驚醒,所以想下樓看看?!?/br> “咳,是這樣的,”段回川一派嚴肅地解釋,“我家里進了小偷,被他偷了樣東西,我追出來,見他慌不擇路沖進你屋里,所以才……” 在這樣緊張的時刻,言亦君也只是溫和地微笑:“你擔心那竊賊對我不利,所以才來確認我是否安全?” 段回川訕訕地點了點頭。 “謝了,我沒事,我剛才已經去樓下看過,除了窗子敞開,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興許已是逃走了?!?/br> 言亦君彎腰把高爾夫球桿撿起來,一面領著他往客廳走,“你丟了什么東西,貴重嗎?要不要報警?” “倒也不什么重要的東西?!倍位卮ㄐ牡?,那家伙渾身經脈血管都震斷了,就算讓他僥幸逃得一時,鉆里的紫電也能給他最后致命一擊,只是沒能從他口中多套些話,思及此,他嘆了口氣,“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倒是你這里,沒什么損失吧?” 言亦君四處查看一番,搖了搖頭:“好像沒少什么東西。” 段回川跟著他在宅子里轉,悄咪咪探出靈識雷達似的里外掃視一圈,仍是尋不到一丁點兒烏鴉的蹤跡,只好作罷。 客廳里的擺鐘已經走過凌晨兩點,四下寂靜地連蟬鳴也沒了聲息。家家戶戶俱是漆黑,唯有言家亮著燈。 “沒有損失就好,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倍位卮ū谎砸嗑椭灵T口,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意味深長地望著對方,“你難道不懷疑嗎?也許我就是這個小偷?” 言亦君頗為意外地挑了挑眉:“我家似乎,并沒有值得段老板看得上的東西才是?!?/br> “那可不一定,你怎么知道沒有呢?” 段回川不緊不慢地返身欺近他,一只手撐在墻壁上,將人禁錮在自己和墻面方寸之間。 “哦?”如此近乎冒犯的距離,并沒有讓言亦君露出絲毫慍怒之色,反而在嘴角抿出一抹似笑非笑,“不知段老板看上了什么?不妨直言,只要你開口,便是送與你又有何妨?” 這下輪到段回川驚訝了:“言醫(yī)生真是大方得叫人自慚形穢,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看來你是真的一點也不懷疑我?” “懷疑?”言亦君勾起嘴角揶揄地笑了笑,唇色在月光下如溫水沁過胭脂:“我既然還好端端地站在這里,段老板自然不是竊賊了?!?/br> 被這句話砸的有點懵逼的大腦,足足遲滯了三秒鐘,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段回川狼狽地丟下一句“我回去了”,幾乎是頭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半天也沒聽到身后傳來合上大門的聲音,言亦君或許還杵在門口望著自己逃跑的背影發(fā)笑,一想到這個,段回川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居然被一個看上去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的家伙調戲了?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看著風光霽月光明磊落,切開來指不定滿肚壞水呢。 回到事務所,招財中了詛咒的身子還有些困乏,段回川替它徹底解了咒,安頓回鳥籠,確定沒吵醒白簡和許辰后,他終于重新倒回自個兒床上,枕著胳膊側身躺著,腦海里迷迷糊糊想著今晚發(fā)生的事兒。 一會兒想,言亦君身上同樣察覺不到有同烏鴉接觸過的痕跡,也沒有中詛咒之類的跡象,一會兒又想著他那句“只要你開口,送你又何妨”的話,陷入沉睡之前,千頭萬緒雜亂的線條終是糾纏到同一個問題上—— 到底誰是賊呢? 翌日,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悄悄伸進臥房,斑駁的光影投注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