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變靈紙
筆試開始了。 沈佩玖向上看看,又快速的掃了一眼周圍。大殿內(nèi),除了他們這些參加考試的外門弟子外,只有幾個站在一旁的小童。 沒有監(jiān)考的人嗎? 還是說,仙家有手段,不必監(jiān)考,也看的見他們? 沈佩玖想到這兒,不欲多想,不管有沒有人暗中監(jiān)視,系統(tǒng)也不可能被發(fā)現(xiàn)。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系統(tǒng)能躲過那些修者,但想到系統(tǒng)能帶著她穿越一個世界,也不覺得稀奇了。 和普通的考試不同,沒人會給才子出題,修仙界的筆試,是由才子在紙上寫一首詩。 這個世界,詩詞歌賦俱能勾動天地靈氣,詩詞歌賦的內(nèi)容越好,勾動的天地靈氣就越多。 同時,每寫出一首得到天道認(rèn)可的詩詞歌賦,對己身的修為也會大有裨益。 如果說,在沈佩玖那個世界,詩詞歌賦是詩人的靈光乍現(xiàn),那在這個世界,詩詞歌賦就是天道的饋贈。 一個資質(zhì)極低的人,即使是讀遍群書,也寫不出能令天地為之動容的詩詞歌賦,而資質(zhì)絕高的人,即使一字不識的,也會有感而發(fā),留下千古絕句。 真可謂文章本天成。 這一道比試,一首小詩,就能看出外門弟子的資質(zhì)了。 有天之驕子是與生俱來的好天賦,這種天之驕子,一般是年幼時一首詩寫下,震動四方,引來仙門,直接收入門中,成為內(nèi)門弟子。 大部分修士,資質(zhì)到不了那般出彩的地步。就如同原主,有些許資質(zhì),可以修仙,但不知具體資質(zhì)如何,唯有入外門學(xué)習(xí)。 讀遍群書,識得百千字,放能知曉資質(zhì)究竟如何。 原主做到這一步后,資質(zhì)已經(jīng)顯現(xiàn)了。沈佩玖抬頭看了眼頭頂,那里還有別人看不到的“絕世廢柴”稱號。 “我若是能取得外門選拔第一的成績,是不是就能把我這稱號換一下了?” 心里同系統(tǒng)說了一句,沈佩玖瞥了眼蹲在半空中無人發(fā)現(xiàn)的白貓。 白貓瞪大眼睛,十足的驚訝,“你贏了這么幾個歪瓜裂棗,就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了嗎?” “那我也不能算是絕世廢柴啊?!鄙蚺寰琳娴暮茉谝饨^世廢柴這個稱號,每次看到這個稱號,都好像她已經(jīng)廢到連個柴火都不如了。 “呵呵,你還是先寫詩吧,你先自己寫一首,看看是什么水平,我這里免費給你測試?!毕到y(tǒng)打算用事實告訴沈佩玖,她寫詩是個什么水平。 沈佩玖盯著白紙,想了半天,什么都沒想到。 突然讓一個現(xiàn)代人寫一首對仗工整,韻律整齊的詩句,開什么玩笑呢? 憋了半天,沈佩玖憋出來一首打油詩。 “渾渾度此間,一夢不知年。驚覺檐上燕,已歸云夢天。春夏不知暖,秋冬不覺寒。人生路漫漫,何處生悠閑?” “寫的還有點兒樣子,但是不咋地?!毕到y(tǒng)嚴(yán)肅的給了一個紅牌,“就你寫的這傷春悲秋,不知愁強(qiáng)說愁的詩,你覺得天道會給你回應(yīng)嗎?” 沈佩玖不說話了,她寫的什么東西,她自己都不太懂。 系統(tǒng)看著沈佩玖,想了想,“你還是有點兒天賦的,這樣吧,等你拿到第一,我就給你解鎖一個稱號,換了現(xiàn)在這個?!?/br> 沈佩玖沒問是什么,在她心里,只要不是絕世廢柴,什么稱號都行。 “今年的外門弟子中,可有蘇師弟中意的弟子?” 大殿之上,赫然坐著三人。 但底下的外門弟子,完全沒看到他們。 這就是仙家手段,斂去身形,才子rou眼凡胎,無法窺見他們的蹤跡。 說話的是位于右下手的一位,三十多歲的模樣,留有長須,飄逸的長須比頭發(fā)還順滑,一身儒服,仙風(fēng)道骨,很是高雅。 他問的,是對面冷漠抱劍的男子。 那男子二十多歲,面容剛毅,身形高大挺拔,比長須男子高出一頭,冷著一張臉,毫無表情。 只有他看懷中劍時,眼底才會流露一絲溫柔。 等了一會兒,蘇兄完全沒有說話的意思,提起問話的男子胡子掩蓋下的臉上,出現(xiàn)一抹不滿。 見狀,位于上首的男子趕忙出來和稀泥。 “重霄,蘇師弟之劍道,過于剛猛,他們還是一群孩子,如何能入蘇兄的眼?” 謝重霄冷哼一聲,“天和何須為他辯解?不知是入不了眼,還是不想看?蘇驚蟄,你當(dāng)知曉,你乃我明德門劍峰弟子,便是不為門派,也當(dāng)為你師父想想。汝一直不收徒,若是哪日走火入魔,劍峰可就斷了傳承!” “重霄!”孔天和見謝重霄越說越難聽,趕忙呵斥他閉嘴,“蘇師弟,重霄性急,言語過重,莫要在意啊?!?/br> 蘇驚蟄從頭到尾沒有一個表情,好像謝重霄和孔天和說的話和他沒有關(guān)聯(lián)。 這種無視的態(tài)度,讓孔天和表情都不太好看了。 謝重霄見孔天和怏怏不樂的模樣,從鼻尖哼出一聲,沖蘇驚蟄翻了個白眼。 劍峰上的人,都是一副死人樣子。 蘇驚蟄無神的目光在底下五十個外門弟子身上游走,最后停在了剛剛動筆的沈佩玖身上。 注意到他的目光,謝重霄也多打量了沈佩玖兩眼。 謝重霄首先注意到的,是這個外門弟子是個女子,然后注意到,沈佩玖和他人比起來,高出一截不止的氣質(zhì)與外貌。 不光謝重霄注意到了,孔天和也看出來了。 “蘇師弟已過弱冠,還未成家。此前師弟言明,一生不娶,如今可是動了凡心?”孔天和好給人做媒,“我觀此女容貌甚佳,年齡易合適,雖說她為外門弟子,但娶妻娶賢,與她的資質(zhì)無關(guān),蘇師弟可要問詢她的身份?” 對于內(nèi)門的人來說,外門就是一群陌生人。 說是一個門派,但對于他們來說,只有入了內(nèi)門,才算是同門。 蘇驚蟄垂眸,眼底閃過一絲嘲諷,“此女不凡,可入我劍峰?!?/br> 蘇驚蟄半天不說話,突然說了這么一句話,讓謝重霄和孔天和都驚住了。 自從蘇驚蟄出師,到現(xiàn)在,已有五年之久,這五年,蘇驚蟄不知道看過多少弟子,那些個天資甚好的男弟子,蘇驚蟄一個不要,全拒絕了。 只說他們與劍無緣。 現(xiàn)在竟然指著一個普通的外門女弟子,說她不凡,還要收為門徒? 這是為哄紅顏歡心,什么都不顧了嗎? 謝重霄和孔天和同時覺得,蘇驚蟄是少年心性,看上沈佩玖了,什么收為門徒,不過是想將沈佩玖帶在身旁。 這種心思,簡直是有辱門風(fēng)! 謝重霄和蘇驚蟄本就不對付,一聽蘇驚蟄這么說,張嘴就要大罵,還好孔天和動作快,一把拉住了謝重霄。 同時,孔天和悄悄傳音給謝重霄,“先看過那女弟子的詩再說,若是不能入眼,憑他蘇驚蟄說個天花亂墜,也不能讓她入內(nèi)門?!?/br> 明德門的規(guī)矩擺在那兒,誰都不能逾越。 謝重霄滿眼陰郁的看了眼冰冷冷的蘇驚蟄,又看了眼低頭寫詩的沈佩玖,最后點點頭,不再說話。 正在抄詩的沈佩玖,不知道自己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卷進(jìn)了什么紛爭里,她還在頭疼呢。 “你在逗我嗎?這詩我怎么寫?有毒吧,我一寫不明擺著是抄的嗎?”沈佩玖看著名為《輞川閑居贈裴秀才迪》的詩發(fā)愁,“你看這內(nèi)容,適合我寫來用嗎?” “你不會自己改改嗎?你自己黑的要命,怪我咯?!毕到y(tǒng)聳聳肩膀,舔了舔爪子上的毛。 十足的不負(fù)責(zé)形象。 沈佩玖深吸口氣,告訴自己,不能動手,動手也打不過系統(tǒng),她還要靠著系統(tǒng)在這個世界活呢! 啊啊啊!真不想忍耐啊! 她雖然通過任務(wù)得到了很多次抽獎的機(jī)會,但是系統(tǒng)說,抽獎機(jī)會只能在必要時使用。 于是她剛剛才抽到一首詩。 她想再抽一次,系統(tǒng)不讓抽了。 “我是手黑嗎?我一下就抽到了王維大大的詩,我這還叫手黑?” 詩詞歌賦那么多,她一下子就抽到個名人的,算不上手黑了,雖然內(nèi)容她沒法直接搬來用。 還能怎么辦呢?靠山山倒靠人人走,靠系統(tǒng)死無葬身之地,只能靠自己。 沈佩玖結(jié)合原主的知識,想了想,改動了原詩。 當(dāng)沈佩玖寫完后,她將筆放好,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印章,在紙上蓋上印章。 印章蓋好,紙上瞬間靈光頻頻閃爍,沈佩玖還以為自己是碰到了led燈光開關(guān)呢! 別人的紙,不會亮光啊。 還沒等沈佩玖多想,書桌上的紙不見了。 沈佩玖心中一驚,她抬頭一看,所有才子的紙都還在書桌上擺著,只有她的不見了。 這是怎么了? 與此同時,在上頭的三個人,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面前,靈光閃閃的紙,俱是無言。 半晌,孔天和才慢悠悠的說了一句。 “我曾聽師父說,若將能引動天地靈氣的詩詞歌賦寫于普通白紙上,即便非靈紙,亦會變?yōu)殪`紙。我監(jiān)督內(nèi)門選拔十年,從未見過有外門弟子,將白紙變?yōu)殪`紙?!?/br> “此女不凡。”蘇驚蟄又說了一句。 這一次,謝重霄沒反駁他。 ※※※※※※※※※※※※※※※※※※※※ “渾渾度此間,一夢不知年。驚覺檐上燕,已歸云夢天。春夏不知暖,秋冬不覺寒。人生路漫漫,何處生悠閑?”——作者自寫 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