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州舉目四望，咖啡廳、糖果店、電影院、廣場中心的雕塑，光禿禿的白楊樹，大聲說笑的少男少女……這些平淡無奇的景和人，突然間都變得暗藏殺機(jī)。

    “聯(lián)系陳堅，”楊州覺得胸口壓著塊石頭，飛快地說：“看看他們那邊有什么進(jìn)展，必須得縮小范圍，不能再大海撈針了?！?/br>
    他話音剛落，身后就響起一陣沉悶的剎車聲。全基地只有陳堅那輛破銅爛鐵會發(fā)出這種噪音。

    楊州扭過頭，果然看見他和方行迎面走來。

    第十二章打草

    方行一看見楊州，就本能地皺眉頭。不久前陳堅突然告訴幾個心腹，拐走莉莉的是紐約的連環(huán)殺手K，現(xiàn)在楊州又出現(xiàn)在莉莉失蹤之地，很難讓人不產(chǎn)生聯(lián)想。

    好在關(guān)鍵時刻，所有人都分得清輕重緩急，方行也暫時拋開個人情緒，和他們交流起手頭的線索來。

    凱爾·格林進(jìn)入基地的理由是探親，陳堅派人找了他叔叔，結(jié)果老格林對這事一無所知，說這個二十年沒聯(lián)系過的侄子根本就沒有登門造訪。

    楊州考慮事情面面俱到，立刻問：“會不會是在說謊包庇他？”

    陳堅搖頭：“我們跟他說了莉莉失蹤的事，老頭子嚇壞了。他家有個五歲的小孫女，借他十個膽子也不可能窩藏K。他讓我們搜查，我們也沒客氣，翻了個底朝天，但沒找到人。”

    楊州沉吟了一會，轉(zhuǎn)向方行：“總得有個地方住，賓館查過嗎？”

    他命令的語氣讓方行不快，方行故意不去看他，對陳堅說：“城里就三家賓館，全部查過了，沒有這個人。”

    沉悶壓抑的空氣在方寸之間緩慢流轉(zhuǎn)，楊州焦躁地退后一步，試圖理清思緒。

    凱爾·格林還能藏在哪里？

    他在心里不斷問自己這個問題，忽然聽到陳堅說了兩個字：“老樓?！?/br>
    這一刻他們仿佛心意相通了。

    一號基地建成至今已有三十年，初建時為圖效率，工程非常粗糙，居民樓里供電供水系統(tǒng)頻出故障。二十多年過去，人口負(fù)荷到達(dá)頂點，不論怎么將就，那些老樓都不能再滿足需要，于是前任總督弗拉基米爾一上任，就組織人手重新建造居住區(qū)。

    值得慶幸的是，最初的設(shè)計者考慮到人口增長問題，給一號基地留了大片空地，使得嶄新的大樓得以平地而起。問題在于，原來的老樓被棄置不用，基地卻沒有足夠多的炸藥將之摧毀——聯(lián)合政府不批準(zhǔn)增加基地的炸藥配額，因此那些被風(fēng)沙磋磨多年的灰褐色建筑，依然有不少顫顫巍巍地立在殘陽中。

    這些廢棄的舊小區(qū)無疑是藏身的好地方。楊州問：“還有多少老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