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雖戀戀不舍——不舍冬冬她們已經(jīng)準(zhǔn)備下鍋了的美味——但軍令如山，也只好下樓，回到船邊。

    我雖然也覺得有點(diǎn)毛骨悚然——主要是一種對于未知能力的恐懼，再加上這個“單鳳凰”大白天的穿什么不好，偏偏穿一身紅，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什么比喪尸更可怕的“東西”——所以我也想趕緊離開這個有點(diǎn)陰森森的地方，但是作為頭領(lǐng)，我不可能像秦銘悅那樣，丟下他人不管。

    故此，我硬著頭皮，背手站在一旁，盡量不去關(guān)注單丹，目送學(xué)員們離開。

    樓梯口狹窄，下去后的隊(duì)伍，又需要淌水回去，行進(jìn)速度很快，全部人員轉(zhuǎn)移，耗去了不少時間，直等到最后，只剩幾個人時，我才再次回身，向單丹拱手：“告辭，后會有期?！?/br>
    “后會有期嘍?！眴蔚ばΦ?，嘴角勾起的一抹邪氣，讓我也有點(diǎn)膽寒。

    剛走了樓梯口，單丹忽然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忘了提醒你，這金陵城雖容易通過，卻也不是無人鎮(zhèn)守，建議公子略顯張揚(yáng)，但不可耀武揚(yáng)威，可懂小女的意思？”

    略顯張揚(yáng)，又不能耀武揚(yáng)威？

    我琢磨了一小會兒，明白了，是讓我炫耀武器，而不是炫耀武力！

    “多謝指點(diǎn)！”我再次打躬，這回徹底走了。

    下了樓，我長舒一口氣，只可惜，那魚我還沒吃著一口吶！

    然而，待我下到三樓的水中，樓梯口上方，又飄出單丹一句悠悠的話來：“今日解簽，宜下江南?！?/br>
    “什么意思？”我下意識地抬頭問了一句。

    “哦，公子，小女并未與君言，見諒。”單丹貌似歉意地說，反應(yīng)成大白話就是人家沒在跟我說話。

    神神叨叨的……

    我搖搖頭，翻出窗口，曉曉她們那艘船已經(jīng)泊了過來，我上船，讓眾人劃至“港口”的那那幾艘漁船便，抬眼看看窗口，那一襲紅衣，正站在窗口，微微笑著，看著我們。

    我回味了一番剛才她的話，雖然沒有明確表示，但也算是答應(yīng)了我們可以借用她的船了吧？

    “陳醉兒、尹珞，挑兩艘船?！蔽艺f，她倆都是海邊的娃兒（暫且當(dāng)尹珞還是），認(rèn)船如識馬，或者相當(dāng)于讓我挑汽車。

    二人上漁船，挨個看了看，最終挑選了兩艘——不出我意料，挑的是兩艘最大的船。

    我再次看向樓上窗口，紅衣單丹已經(jīng)不見，只有個她的手下，不，是門人，正面無表情地瞅著我們。

    “先把彈藥給他們送去。”我對表姐說。

    表姐也不敢說什么了現(xiàn)在，只問我，送幾箱？

    我想了想，一箱的話，似乎顯得禮薄了些，兩箱，又著實(shí)有點(diǎn)多。

    “送一半給他們吧！”秦銘悅接話道。

    “瘋啦你，送五箱?。吭蹅冞€用不用了？”連葉皺眉。

    秦銘悅吐了吐舌頭，有她這么一勾搭，我這才做出天平傾斜的決定：“留兩箱吧，銘悅，你給他們送過去?！?/br>
    單丹或許不需要武器，但她那五位門人，既然裝備了槍，肯定是需要彈藥的，可能功夫不怎么高的緣故。

    “我可不去！”秦銘悅撇嘴。

    “這是命令！”我虎著臉道，“難道讓我去，昂？”

    “……不是，老大，您不知道，我們九當(dāng)山，曾經(jīng)和青城有過節(jié)，她今天沒殺我，可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好伐！我還自己跑去再送死？”

    秦銘悅顯然不會撒謊，說這番話的時候，支支吾吾的，自己臉都紅了。

    她就是單純的害怕而已。

    “我去吧，”表姐說，“我不是江湖中人，她應(yīng)不會難為我?！?/br>
    表姐從漁船上找到一艘小筏子，裝載了兩箱彈藥，劃船過去。

    女學(xué)員們將地鐵車廂里的物資轉(zhuǎn)移到那兩艘漁船上，這兩艘船看起來不是很大，瘦瘦的，沒想到船艙里還蠻能裝，都裝進(jìn)去之后，人再站上甲板，也沒覺得太過擁擠。

    表姐劃著空筏子回來，只要對方收禮，我心里就踏實(shí)多了。

    打火啟動柴油機(jī)，換裝成機(jī)動交通工具，再次出發(fā)。

    這兩首都是平底船，吃水淺，但是橫截面積有點(diǎn)大，我擔(dān)心進(jìn)城之后，會在拐角的位置遇到麻煩，卡住就很糗了，便決定還是遇到二橋那邊，走那條又寬又直的大道，按照地圖標(biāo)注，從那里可以貫穿整個金陵城，直達(dá)紫金山腳下，有幾處彎，也比較緩，不至于卡船。

    漁船可比我們那兩艘看起來很高端，實(shí)則需要人力驅(qū)動的地鐵船快多了，十分鐘后，便回到二橋那邊，兩艘漁船都是二層船頂，無法從大橋下通過，無所謂，“宜下江南”？，這里就是江南！

    右轉(zhuǎn)，順著一條岔道，開船上了橋面上的公路，這里距離單丹那邊，已有五公里的距離，估計(jì)她即便有順風(fēng)耳之類的內(nèi)功，也聽不見了，我這才敢問秦銘悅：“你為什么這么怕那個‘丹鳳凰’？”

    “因?yàn)樗橙瞬徽Ｑ垩?！?/br>
    “凈扯淡，”連葉搖搖頭，“都什么年代了？還沙人不眨眼，你們江湖又不是法外之地?！?/br>
    “話雖這么說，但很多江湖事，都是江湖了，民不舉棺不究的，也沒見哪個江湖人士因?yàn)檫@事兒被抓呀！”秦銘悅辯解道。

    “說說具體的，她沙過幾個人？”我點(diǎn)著一支雪茄，嚇得我之前，一直都沒敢抽煙。

    “幾個人？”秦銘悅咧咧嘴，“您應(yīng)該問我，她滅過幾個門！”

    “……這么霸道？她憑什么滅人家的門啊，無冤無仇的？”表姐不解。

    秦銘悅聳聳肩膀：“那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就聽說過大概，我才多大呀！還不算江湖人士呢！”

    “原來是你道聽途說來的?！蔽倚Φ馈?/br>
    “好吧，你們可以不信她的沙人不眨眼，反正我也沒見過，但她的武功——”

    “你見過？”連葉問。

    秦銘悅搖頭：“也沒見過，不過我爸見過！這個絕逼是真的！”

    “別說臟話，”我皺眉，小小年紀(jì)不學(xué)好，“之前我聽單丹說，你父親，是九當(dāng)派掌門？”

    之前秦銘悅只是告訴我們，她爹是九當(dāng)派的道者，沒提掌門的事兒。

    “什么掌不掌門的，就是個負(fù)責(zé)管理的而已，沒什么江湖地位的，相當(dāng)于總經(jīng)理。”秦銘悅笑道。

    “哦，這樣，”我點(diǎn)頭，那我就理解了，確實(shí)，現(xiàn)在很多門派都不得不順應(yīng)時代，被動的職業(yè)化了，“那便講講你父親的見聞。”

    “就講一個事兒，”秦銘悅坐在了一個小馬扎上，不過見我們幾個“頭領(lǐng)”都站著，她又不好意思地起身，“我們九當(dāng)山，以劍術(shù)和輕功聞名于江湖，知道伐？”

    “略有耳聞?！蔽艺f，其實(shí)我并不知道。

    “大概三年前吧，那位丹鳳凰，發(fā)了拜帖，說要來九當(dāng)山辦事——可把我爸他們嚇壞了，不過好在不是來比武，只是采購一些道教法器之類——等到了約定的日子，我爸清空了山門，帶著道者們下山來到渡口，列隊(duì)歡迎，搞得陣仗老大了，青城離九當(dāng)不算遠(yuǎn)，在我們的上游，大半夜的，江上也沒什么人，本以為單丹會坐船過來，沒想到，她竟是踩著竹竿過來的！”

    “那有什么奇怪的？”我笑道，“竹筏子嘛！”

    “不是竹筏子呀，是竹竿，一根竹竿！也就，”秦銘悅左右看看，尋找合適的比對物，看了看我的身體中段，搖搖頭，最終抽出了從五峰山順來的那把寶劍，“那就，這把劍這么粗吧！”

    一葦渡江？

    “可這一點(diǎn)都不科學(xué)??！”連葉皺眉道，“她輕功再高，還能違反浮力定律不成？”

    “行了，銘悅，你可別忽悠我們了，”表姐也不太信秦銘悅的話，“你要說她功夫很高，像凌歌那樣，很能打，或者像你一樣，劍術(shù)高明，那我信，但你說這些……你咋不直接說，她會飛呢?。康P凰嘛！”

    甲板上其他人紛紛哄笑，秦銘悅臉憋得通紅，哼了一口氣，也不講了。

    “哎，你們看，那是什么！”有個學(xué)員指向道路左側(cè)的一棟樓。

    我沒看，因?yàn)橹坝猛h(yuǎn)鏡在遠(yuǎn)處觀察的時候就看到了，樓里面有幾頭三階喪尸而已，三頭六臂種，不是會飛的那種，所以不用擔(dān)心。

    趁她們的注意力，都被喪尸吸引了過去，我將秦銘悅拉到一邊，輕聲問：“師父，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那還能有假！”

    “她能踩著竹竿渡江，是不是也能御劍飛行？”我認(rèn)真地問。

    秦銘悅白了我一眼：“你還是去相信科學(xué)吧！”

    “哎哎，別走了，銘悅，我沒跟你開玩笑！”

    秦銘悅反手拎著劍，搖頭下了船艙，可能是委屈了，畢竟小孩子。

    “哥，要不要打？”曉曉在二層甲板問我。

    我想起了單丹的提醒，讓我們高調(diào)一點(diǎn)，便下令：“不打。”

    “不打？對面可是有人看著呢！”曉曉小聲提醒，她也聽見了單丹的“忠告”，對其中道理，理解的比我還透徹。

    “在船上打，算什么本事？直接登陸作戰(zhàn)！”我說，并不是意氣用事，或者故意裝逼，主要是，我看見這棟樓上貼著的幾個字：南陵金屬冶煉科技產(chǎn)業(yè)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