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溫?cái)看浇且粨P(yáng)，莫名笑得帶了幾分慈愛。

    “也可。”

    “畢竟我?guī)熋眯薜氖菬o情道?！?/br>
    此時正在門后偷聽的燕妙妙表示自己一臉懵逼。

    ——為何這場對話聽出了熟悉的醋味？

    耳聽得門口兩人腳步聲漸消，燕妙妙心里卻亂得五脊六獸。

    現(xiàn)在的劇情崩的實(shí)在太厲害了。

    南葛弋和溫?cái)康母星閼蚨歼€沒開始，這邊又來了個沈翹？

    孤鴻境溫?cái)空\邀紫霄殿沈翹共同雙修……？

    夭壽哦。

    *

    第二天一早，幾乎整夜沒睡的燕妙妙瞇著雙眼走出了客房。

    出門的時候，意外地撞見了同樣一臉倦意的溫?cái)俊?/br>
    沈翹倒是神清氣爽。

    原本三人應(yīng)當(dāng)一齊御劍回山，可啟程的時候，燕妙妙動了動腦子。

    “我今天不舒服，暈飛劍?！?/br>
    “燕師妹的意思是？”沈翹湊上來。

    燕妙妙略帶防備地看了自家?guī)熜忠谎郏o沈翹使了個眼色后將他先推出了門。

    “沈師兄你先走吧，我同我?guī)熜忠粔K慢慢走?！?/br>
    燕妙妙想的極明白，先不管溫?cái)渴遣皇钦孀冃?，一定先得從根源上斷絕兩人之間的可能。

    溫?cái)恳蚕氲臉O明白，師妹這樣急切地撇開沈翹，一定是想同自己表明清白。

    沈翹更想得極明白，方才燕師妹那個曖昧眼神，一定別有深意。

    沈翹臨走之前，還朝她眨了眨眼：“燕師妹，咱們有緣再見?！币姕?cái)糠蕾\似的緊盯著自己，他又故意湊近了燕妙妙耳邊，“燕師妹若得閑，也可隨時來紫霄殿做客。”

    燕妙妙剛想躲開，可一轉(zhuǎn)眼正見到溫?cái)糠蕾\似的緊盯著自己，她便強(qiáng)行忍了耳邊溫?zé)岬酿W，裝模作樣地應(yīng)了下來。

    為了崽崽的幸福，她只能犧牲自己成就大局。

    現(xiàn)在這個弱rou強(qiáng)食的世界，像她這么好的師姐，已經(jīng)很難見到了。

    三人各懷心事，這便分成兩撥啟了程。

    燕妙妙方才說了自己暈飛劍，這下帶了一路的飛毯倒是有了用武之地。

    溫?cái)亢脱嗝蠲顑扇瞬⒓缱陲w毯上，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爻饺ァ?/br>
    “師兄，”燕妙妙決定先發(fā)制人，“你覺得沈師兄如何？”

    “嗯？”溫?cái)啃闹芯彺笞?，“為何問他？?/br>
    ——因?yàn)槲遗履闩取?/br>
    “我聽說沈師兄的術(shù)法精湛，是咱們這一輩莽山弟子中的佼佼者，所以有些好奇。”

    溫?cái)哭D(zhuǎn)過頭，有些怪異地看了她一眼。

    “若單論術(shù)法，沈翹的確不凡，卻也算不得如何驚人，”他頓了頓，忽略掉心中自夸的害臊，“至少是比不得你師兄我，若你有什么修煉上的難題，盡可以同我探討?！?/br>
    燕妙妙：我感覺我?guī)熜值姆朗睾锰孛磸?qiáng)。

    講真，溫?cái)康恼加杏遣皇怯悬c(diǎn)太強(qiáng)了？不讓她同南葛弋走的太近也就算了，現(xiàn)在連沈翹都要據(jù)為己有嗎？

    嚴(yán)正懷疑她是不是穿錯了書。

    這特么是甜寵還是后宮文？

    對人生存在產(chǎn)生了疑惑的燕妙妙硬著頭皮繼續(xù)開口。

    “倒也沒有什么修煉上的難題，就是今年的仙門競法大試應(yīng)當(dāng)快到了，上次師尊說這一次讓我同阿弋參加……我便想著提前了解下對手的情況。”

    溫?cái)繎抑男穆晕⒎畔乱恍?/br>
    “沈翹是武修入的道門，招式技巧上要比你同阿弋強(qiáng)得多，但術(shù)法卻算不得精純……”

    眼見得溫?cái)窟€當(dāng)真仔細(xì)分析起沈翹的術(shù)法優(yōu)劣來，燕妙妙趕緊打住，力圖將話題轉(zhuǎn)回正道。

    “同阿弋相比呢？如何？”

    溫?cái)砍烈髌蹋骸鞍⑦缃竦男逓樯袦\，恐怕難以相抗?！?/br>
    燕妙妙緩緩引導(dǎo)：“若不看修為，單論兩人品行性情，師兄你覺得誰比較好？”

    溫?cái)坑钟梅讲拍枪之惖难凵窨戳搜嗝蠲钜谎邸?/br>
    緩緩開口：“阿弋單純、沈翹靈動，阿弋練功憊懶、沈翹行事虛浮……算是各有優(yōu)劣?！?/br>
    ——所以這是………

    小孩子才作選擇，成年人就得一炮雙響？

    燕妙妙覺得劇情的發(fā)展好像走向了一個不可控的方向。

    再問下去她就要被迫聯(lián)想到奇怪的畫面了。

    她安慰自己，溫?cái)繎?yīng)當(dāng)是太久沒見到師弟了所以才一時被誘惑，畢竟清心寡欲了上百年，偶有動搖也可以理解。

    再匆匆硬聊了幾句，燕妙妙便覺出困來，當(dāng)下便打了坐，準(zhǔn)備睡上一覺。

    姑娘的沉穩(wěn)的呼吸從邊上傳來。兩人并肩在云霧之間緩緩穿梭，瀅瀅的日光落在她的臉頰上，泛起淺金色的微光。

    燕妙妙生得明麗。她總穿一身紅，像一團(tuán)火猛地竄進(jìn)這世上，卻又時時如小山春雨，無聲無息、無跡可尋。她的臉上還未褪下少女的嬌憨，平日里處事得體周到，但偶爾說話卻會露出小獸一樣的鋒芒與嬌俏。

    溫?cái)坎恢雷约菏鞘裁磿r候開始對師妹動心。

    孤鴻境的歲月悠長難耐，或許是書閣中夜夜挑燈的那一抹剪影，或許是練武場上清靈颯颯的那一角紅衫，或許是更早在山澗中碧水漪漪的那一副笑靨……

    他瞧著燕妙妙熟睡，悄悄地碰了碰她的額發(fā)。微卷的發(fā)梢落在他的指腹，輕若無物，在他捻起這發(fā)絲時，卻又支愣起來，細(xì)沙似的磨蹭著他的皮膚。

    接著，他輕輕地嘆了一聲氣。

    那一句話，和著清風(fēng)飄進(jìn)了云，融成了雨。

    “……妙妙，我心悅你?！?/br>
    *

    許是日光太暖，許是清風(fēng)太柔。

    溫?cái)坎恢挥X卻也迷糊起來。

    燕妙妙不知什么時候枕上了他的肩。兩人相互倚靠，不知不覺入了夢。

    凌空的飛毯上，一簇灰黑的煙霧緩緩升起，飄進(jìn)了云中。

    *

    燕妙妙隱約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

    她是一道云霞，浸在一泓暖泉之中，耳邊有流水潺潺、暖風(fēng)習(xí)習(xí)，這暖泉將她裹在水里，細(xì)細(xì)梳理著她的霞彩。

    仰起頭，濃得化不開的騰騰霧氣漫在夜空中，隱約能見到圓月高高掛著，隱秘沉靜。

    閉上眼，云霞浸入這暖泉中，舒展而柔軟。

    云霞無形，泉水將她一寸一寸濡濕，又一寸一寸展開。

    像手指捻開干澀的琴弦，由輕至重?fù)艹雎曇簟Ｋ餐瑯尤绱恕?/br>
    暖泉攏著她、裹著她、制著她、沖刷著她。

    而云霞任著他、隨著他、就著他、倚靠著他。

    泉水裹挾著萬千的溫?zé)幔庇恳话阋u來，漫過云霞。

    緊縛、滌蕩、浸滿、顫動。

    而她，在漫長而無聲的窒息中，在不知何時散開了的濃霧中，瞥見了一抹靈光。

    那抹靈光通天徹地，如煙火驟放炸開在腦中，將她渾身上下徐徐貫通。

    隱約之間，聽見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妙妙……”

    燕妙妙悠悠睜眼。

    她仍在這飛毯之上，卻仿佛換了個人。

    此時她只覺得自己經(jīng)脈中涌動著難以估量的浩大靈力，充沛得滿溢出來，四肢和丹田溫?zé)崛釢櫋?/br>
    不僅如此，五感似乎也霎時通透。像是有人將這世界上蒙著的一層輕紗揭了開來，讓她終能得以窺見真實(shí)。

    她伸出手來，感受著五指之間的近乎成形的靈力絲絲纏繞、緩緩泄出。

    這感覺實(shí)在太奇妙。

    有如蟄伏數(shù)年的蟬蛹破繭而出、一夕高飛。

    耳邊傳來了輕微的響動，她這才意識到，溫?cái)窟€在自己身邊。

    他仿佛也是方從睡夢中醒來，雙頰泛紅，周身流動著異樣的神采。

    可燕妙妙一轉(zhuǎn)頭看他、同他對視之后，腦中卻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剛才那個潮濕溫?zé)岬膲?，好像是個春·夢。

    ——最后那一聲妙妙，好像是溫?cái)俊?/br>
    艸。

    她驚恐地轉(zhuǎn)過臉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是不是重大進(jìn)展！我沒有騙人！

    雙修都來了，表白還會遠(yuǎn)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