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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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男輕女這種事,在越是貧困的地方,越是明顯,也越是不加以掩飾。 國師大人身世卑微,在進入國師府之前,不知道親眼見證過多少這樣的事情。 貧窮家庭的女孩兒養(yǎng)大之后賣出去,替兒子攢一筆彩禮錢還算是好的,即使在娘家婆家過得不如意,好歹還能留口氣在。 更多的,甚至活不過滿月。 曾經(jīng)在南原國,國師大人就曾經(jīng)去過一個村莊。 村內(nèi)怨氣沖天,嬰孩啼哭不絕于耳,幾乎家家戶戶的地里,都埋著一兩具未成形的白骨。 “怎么說?”宮池敏銳地覺得黎星辰這話中有話,說的似乎,不止是被賣掉的囡囡? “知道我為什么會覺得孫大錘有問題嗎?”黎星辰露出了一個笑容,但卻不達眼底。 “為什么?”胡振志下意識詢問。 “這孫大錘啊,本應(yīng)有一個jiejie。”黎星辰很是意味深長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那現(xiàn)在?”宮池沒有忽略黎星辰的用詞,“本應(yīng)該”。 “現(xiàn)在自然是沒有了,”原本還存在于黎星辰臉上的淡笑漸漸消失,“死于非命,若非如此……” “若非如此?” “若非如此,這孫家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轉(zhuǎn)運了吧,也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樣,貧窮困苦?!?/br> 黎星辰唇角重新向上勾了勾,所以說啊,有些時候命格再好又有何用? 投胎的時候瞎了眼,一切都白搭。 “讓他們好好審一審那個張桂花!”宮池的臉一下便沉了下來,咬牙吩咐。 黎星辰的話說的非常明白,孫大錘的那個jiejie,恐怕是被張桂花,也就是孫大錘的母親給親手殺死的。 “好!”胡振志一口便答應(yīng)了下來,但剛點完頭,就想到了一個關(guān)鍵性的問題,“但是組長……” “什么事?”宮池轉(zhuǎn)頭看向胡振志,或許是因為對張桂花行為的不齒,眼中寒冰未消。 “就算現(xiàn)在審出來了也沒用,這都……過了追訴期了?!闭f到后面,胡振志忍不住向后退了退,聲音也逐漸降低。 最高追訴期只有二十年,現(xiàn)在孫大錘都已經(jīng)三十五了…… 胡振志這么一說,宮池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隨后又是一聲低咒。 雖然胡振志沒有聽清楚宮池說了些什么,但從神情也能看出來,并不是什么好詞。 “誰說沒有辦法了?”黎星辰眉頭微挑,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你有什么辦法?”宮池一下就來了勁兒,目光灼灼地看著黎星辰,別提有多火熱了。 “善惡到頭終有報,上天不報我來報?!崩栊浅矫鲆粡堻S符,遞到了宮池面前 “這是什么?”宮池接過符紙,觀察了一會兒,沒看出其中的奧妙。 “夢魘符,你放在清水中讓張桂花喝下去,到了晚上自然就能看到效果?!?/br> 黎星辰緩聲解釋,這種符紙還是他練手的時候隨手畫的,只有一張,現(xiàn)在算是便宜宮池,或者說是……張桂花? “放在水里?”宮池有些猶豫,這東西放水里,正常人都不會去喝吧? 而且這種類似于封建迷信的東西,也不是那么好直接正大光明地拿出來用? “放心吧,這個遇水則化,無色無味,你回去試試就知道了。”黎星辰揚了揚下巴,一眼就看出了宮池心中的擔(dān)憂。 “多謝,回去我就試試?!睂m池的臉色好看了不少,決定回去就看看效果,要是好用,就多問黎星辰要幾張。 “這些奇奇怪怪的符紙真的有用?”雖然親眼見證了剛剛在工地上發(fā)生的事,胡振志依舊覺得有些將信將疑。 畢竟在他前三十年的認(rèn)知當(dāng)中,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這些東西。 “要是沒用的話,你覺得他們是怎么做到在監(jiān)控之下悄無聲息地將孩子帶走的?”被胡振志質(zhì)疑,黎星辰也不惱。 “和符紙有關(guān)?”宮池眉頭微皺,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可能性。 “差不多吧,就是一個小小的障眼法,”黎星辰微微點頭,然后輕笑了一聲,“也不知道這塊地的老板是誰,也挺舍得下血本?!?/br> 到華夏這么長時間了,平時沒事也經(jīng)??葱W(xué)協(xié)會的群,黎星辰對于華夏這方面的物價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一般大路貨都不值錢。 也就是說天橋下隨便來個人擺個攤子,學(xué)一點萬金油的江湖術(shù)語忽悠幾句的半吊子,也就百八十塊。 做一場法事收個千八百讓顧客圖個心里安慰。 手上真有點本事的,開起價來就沒了底,就黎星辰的收費標(biāo)準(zhǔn),在他這個水平,可以說的上是白菜價了。 黎星辰的白菜價,要悄無聲息弄來六個孩子,費用也不會太低。 更別說這打生樁中間的門道還不少,不僅要根據(jù)實際的地貌勘測風(fēng)水,對孩子的生辰八字,動手人的生辰八字,以及做法事的人,都有嚴(yán)格的要求。 這來來去去一合計,沒個三五千萬,根本撐不起這么一遭,可不就是下血本嗎? “那萬一以后還有人用這一招……”宮池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他不傻,無論是卓康時的表現(xiàn)還是在他死后黎星辰的反應(yīng),都能說明在他身后還有人。 而那個人,恐怕才是真正的“軍師”。 “這個你大可放心,一般人可舍不得去花這個錢,”黎星辰直接給了宮池一個定心丸,眼神又掃了一眼地上已經(jīng)完全干癟的尸體,“況且,他現(xiàn)在恐怕也蹦跶不起來了。” 要知道越是厲害和邪門的術(shù)法,在失敗之后,遭受的反噬越是嚴(yán)重。 現(xiàn)在“傀儡”死亡,這反噬…… 聽到了黎星辰的解釋,宮池心中的擔(dān)憂消散了不少。 “聽說宮組長又遇到麻煩了?” 就在這個時候,黎星辰的身后傳來了一個低沉的女聲,即使沒有看到真人,也可以從其張揚的嗓音勾畫出她的形象。 一定是一個不輸男兒女將軍一般的人物。 轉(zhuǎn)身望去,果然看到一個扎著高馬尾,妝容精致穿著利落的女人從遠處走來,涂著大紅色的口紅,可謂是氣場全開。 “要是不棘手,也不會去麻煩莫組長。”宮池像是對女人話語中的諷刺充耳不聞,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哦?”莫衣瞇了瞇眼睛,上下掃射著宮池。 以前把案子給她們特別組的時候,宮池可從來沒有這么爽快過,今天這是怎么了? 跟著莫衣一起來的,還有局里的其它人,他們是接到了胡振志的通知,過來進行掃尾,并且將孩子帶去檢查的。 “你們慢聊?!笨吹竭@樣的情況,黎星辰非常干脆地向?qū)m池告別。 事情已經(jīng)解決,剛剛?cè)舨皇菫閷m池解惑,他也不會在這里停留這么久。 “這位是?”黎星辰一出聲,立刻引來了莫衣的詢問。 很顯然,這是早就已經(jīng)注意到了黎星辰,只是還沒來得及詢問。 “家里的小孩兒,說是對這方面感興趣,長輩就讓我?guī)葋硪娮R見識,確定一下心中的想法?!睂m池一點也不著急,拿出一早便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說辭。 和宮池交手這么久,莫衣一耳朵便能聽出宮池這是在鬼扯。 轉(zhuǎn)眼一看,卻這小孩兒不知道什么時候架上了一副墨鏡,整張臉一點縫也沒留。 “那結(jié)果呢?還感興趣嗎?”看不到臉,從面相上就看不出一個所以然,莫衣只能沒事找事,低聲詢問黎星辰。 “還行,也就這樣?!崩栊浅絽s將莫衣的面相看了個十成十。 倒是一個有手腕有想法的女子,就如同他剛剛所想,是一個不輸男兒的女將軍,性格很是強勢,不過心眼不壞。 “行了,”怕莫衣一直追著不放,宮池直接上前打斷,“小孩兒怕生,回去晚了家里長輩也該著急了,我先去送一送?!?/br>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莫衣自然很是識趣兒地收了音,轉(zhuǎn)頭開始詢問胡振志案件的具體情況。 在看到地上卓康時的尸體時,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另外一邊,宮池已經(jīng)將黎星辰送出了工地: “需要我安排人送你回去嗎?” 這個時候,整個建筑工地已經(jīng)被宮池的人圍了起來。 “不用,你只要記得我的尾款就行?!崩栊浅街苯泳芙^,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轉(zhuǎn)身離開。 尾款…… 第一次被人追著要債的宮大少爺看著黎星辰的背影稍稍愣了愣,而后失笑: 看來黎星辰愛財之名,名不虛傳。 * 孩子被及時找到,醫(yī)生給出的結(jié)果也是是被喂了安眠藥,沒有大礙,著實讓宮池等人松了一口氣。 開始一一通知孩子的家長過來領(lǐng)人。 工地上的人,被抓了一個現(xiàn)行,又在知道卓康時已經(jīng)承認(rèn)并且死亡之后,也失去了抗拒之心,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給交代了清楚。 至于王招娣,在知道事情的所有真相之后,差點崩潰,抱著失而復(fù)得,還在熟睡中的孩子痛哭失聲。 都說女本柔弱,為母則剛。 經(jīng)歷了這件事,王招娣沒有多少猶豫,直接向?qū)O大錘提出了離婚,無論孫大錘怎么懺悔,也沒有一絲松口的意思。 還有張桂花…… “你說什么?”在收到來自宮池的尾款后沒兩天,黎星辰就接到了來自宮大少的電話。 “你上次給的那個夢魘符,還有嗎?”宮池言簡意賅地說出了自己打這個電話的目的。 那天回到局里之后,張桂花依舊一口一個“我沒錯”,還說什么“我生了她有權(quán)利決定她的死活”之類的話,可把宮池氣了個夠嗆。 一摸口袋,就摸到了黎星辰給的夢魘符,幾乎沒有猶豫,倒了杯水就把符紙放進了水杯。 然后宮池便眼睜睜地看著符紙消失在了水杯之中,連一點灰燼也沒有留下,玻璃杯中的水依舊清澈透明。 在將水給張桂花喝下之后沒幾天,就發(fā)現(xiàn)她整個人便憔悴了不少。 不僅再也不叫囂著什么“我沒錯”之類的話,反而一口一個“我后悔了”,讓宮池覺得舒心了不少。 轉(zhuǎn)頭便想到了局里還關(guān)著幾個嘴硬的人物,連忙便給黎星辰打了這一個電話。 “現(xiàn)在沒了,但是如果你想要的話,也不是不能幫你畫幾個……”黎星辰的語氣中滿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