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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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yīng)該是來旁聽的老師吧……” 阮瑭也不確定她是不是聽課的老師,感覺這種明顯是養(yǎng)尊處優(yōu)養(yǎng)出來的貴氣實在不太像人民教師。 最奇怪的是,這位女士從入坐起就在看她,而且是那種旁若無人的、極其專注地看。 阮瑭根本避不開那樣熾熱的目光,禮貌地點(diǎn)頭問候:“您好?!?/br> 女士的眼睛唰地就亮了,甚至還流露出了一絲與其優(yōu)雅氣質(zhì)不太相符的雀躍,她溫柔地對阮瑭笑:“你好啊,我是……我姓夏?!?/br> 阮瑭選擇了一個比較穩(wěn)妥的稱呼:“夏老師好?!?/br> 夏女士對此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異樣,專注聊天:“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阮瑭?!?/br> “瑭?是玉的那個瑭嗎?好好聽的名字呀!”夏女士少女般地拍拍手,“那我可以叫你瑭瑭嗎?” ??? 怎么感覺哪里不太對…… 阮瑭有點(diǎn)懵逼,不過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可、可以啊?!?/br> 說話間,講臺上的邢老師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快步走了過來。 他顯然也很納悶,眉頭都擰成了一個“川”字,學(xué)院沒有任何通知,這節(jié)課也不是公開課,怎么會突然安排人過來聽課呢?突擊考察? 他走到阮瑭桌前,客氣地說:“請問這位……老師,是來聽課的嗎?” 夏女士瞬間收起了面對阮瑭時春風(fēng)般和煦的笑容,優(yōu)雅地轉(zhuǎn)過身看了他一眼,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高深莫測地吐出了三個字:“我姓夏?!?/br> 邢老師肅然起敬。 這睥睨的氣場、這高雅的格調(diào),絕對是位大領(lǐng)導(dǎo)! 他理了理發(fā)皺的襯衫,就學(xué)科內(nèi)容和培養(yǎng)方案發(fā)表了一篇三百字的小演講,然后在夏女士似乎略帶欣賞的目光中雄赳赳地回了講臺。 再然后,全班同學(xué)就發(fā)現(xiàn)今天的老邢像是打滿了雞血,往常端著中老年茶水杯說一句就得頓一會的慢性子突然亢奮地像進(jìn)了電視購物直播間,臉頰與豬肝同色,唾沫與筆灰齊飛。 夏女士:“瑭瑭,可以借我看一下你的筆記嗎?” 阮瑭把本子遞過去:“可以的?!?/br> 夏女士興高采烈,邊看邊說:“你的字真好看,原來這門課是講這個的啊,我都聽不懂你們老師在說什么?!?/br> “……”阮瑭看了眼講臺上賣力的老邢,默默為他點(diǎn)了一根蠟。 夏女士又從手包里拿出了手機(jī),試探地問她:“我可以拍幾張你筆記的照片嗎?” 阮瑭不明所以地點(diǎn)點(diǎn)頭。 “謝謝瑭瑭!”夏女士邊拍邊跟她解釋,“我小兒子啊,學(xué)習(xí)特別不上心,我就從來沒見他記過筆記,我回去給他看看你的,讓他好好學(xué)習(xí)一下!” “我表弟也不愛記筆記,小男孩可能都坐不住,”阮瑭隨口說道,“您小兒子上幾年級了?” 夏女士:“大四啦!” “……” 都大四了?還是小兒子? 阮瑭驚訝:“您看著太年輕了,我還以為您兒子才念初中……” 夏女士掩嘴輕笑:“你這孩子真會說話,我大兒子都快三十啦! “……” 這可真看不出來。 手機(jī)“嗡”了兩下,阮瑭正想看,想起聽課老師就在旁邊,連忙縮回了蠢蠢欲動的小手。 夏女士反倒主動說:“看一下吧,萬一有什么要緊事呢。” “謝謝夏老師?!比铊┌戳疗聊唬杆俚乜戳艘谎劬褪掌鹆耸謾C(jī),很乖。 夏女士笑瞇瞇地問:“是不是老……男朋友的信息???不用回一下嗎?” “不是,”阮瑭答,“是學(xué)校論壇的信息通知,不急的,我下課回也可以?!?/br> “論壇?”夏女士似乎有點(diǎn)緊張,“嗨,網(wǎng)上的內(nèi)容真真假假,說什么的都有,你不用太在意?!?/br> 阮瑭一愣,隨即笑了笑說:“好的,謝謝夏老師?!?/br> 下課鈴一打響,老邢就跑了過來,態(tài)度殷勤:“夏老師,您覺得怎么樣?” “我覺得?”夏女士怔了怔,鄭重其事地說:“我覺得你們這個椅子太硬了。” 老邢:“???” “還有這個桌子,也太窄了,寫字都不舒服,”夏女士指著阮瑭的腕骨,“你看看把孩子硌的,手都壓紅了!” 阮瑭:“……” 老邢:“……” 這個老師到底怎么回事? 說完,夏女士直接無視掉懵逼的老邢,和阮瑭并肩出了教學(xué)樓:“瑭瑭,你們學(xué)校的食堂好吃嗎?” 阮瑭:“好吃,而且很便宜?!?/br> “是嗎?”夏女士說,“我聽課都聽餓了,咱們一起去吃飯吧!” 阮瑭本來也要去食堂,點(diǎn)點(diǎn)頭:“好?!?/br> “太好啦,”夏女士親熱地挽上了她的手臂,察覺到阮瑭似乎有些僵硬后又不動聲色地松開,“那我們走吧?!?/br> 二十分鐘后,阮瑭和夏女士在食堂一角相對而坐,每人面前都擺著一份瓦罐參雞湯和一份烤rou拌飯。 “瑭瑭,謝謝你請我吃午飯,我不知道還要用學(xué)生卡?!币簧戆嘿F錦服的夏女士自然地坐在喧鬧擁擠的學(xué)生食堂里,大大方方,沒有絲毫不耐,讓人很有好感。 阮瑭搖搖頭,笑著說:“您別客氣,只是我不太清楚您的口味,就點(diǎn)了和我一樣的?!?/br> 夏女士:“和你一樣就好,我很喜歡的?!?/br> “啪”,不銹鋼勺子磕在大理石地磚上發(fā)出了一聲脆響,阮瑭循聲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她的戲精小叔子正端著餐盤一臉震驚地站在旁邊。 她彎下腰幫忙撿起掉在腳邊的勺子,疑惑地問還愣在原地的陸知行:“你怎么了?” 陸知行回過神來,抬頭仰望天花板,表情很是生無可戀。 “哇,這位小伙子長得好帥啊,”夏女士對他拋了個媚眼,雙手托腮贊嘆不已,“天啊,你mama一定是個大美人!” 陸知行的嘴角有些抽搐,艱難地看向阮瑭:“不好意思,請問這位是?” 阮瑭:“她是教育部的夏老師,今天來我們班聽課。” “……”陸知行看了眼面不改色的夏老師,突然感覺有點(diǎn)窒息。 阮瑭拿著號碼牌去窗口取之前點(diǎn)的芋圓,陸知行放下餐盤,坐在夏女士對面。 兩人無聲對峙,片刻后,陸知行敗下陣來,表情十足地?zé)o語:“媽,你在搞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老陸:我突然有種不詳?shù)仡A(yù)感。 第19章 第19章 陸知行無奈地說:“媽,你在搞什么?” 夏云苓但笑不語,雙手捧臉作向日葵狀,眨巴著眼睛無辜地看著陸知行,滿臉都寫著“你在說什么呀我怎么聽不懂呢”。 “……”陸知行被“為老不尊”的親媽刺激得不輕,遮住雙眼連連后仰,一副面前有洪水猛獸的模樣。 夏云苓不解:“你在干嘛?” 陸知行鄭重其事道:“保護(hù)視力,人人有責(zé)?!?/br> “臭小子!”夏云苓拍案而起,以尋常中年女士無法企及的柔韌度和敏捷度探身向前,一把拽住了陸知行胸前的衛(wèi)衣抽繩,“你皮癢了是不是,還敢……喲,瑭瑭怎么一個人端這么多東西啊,快快快,那個小陸啊,快去接一下!” 小陸從“有了媳婦忘了兒”的母親大人手中掙脫出來,認(rèn)命地接過大嫂手中的餐盤,深覺自己未來的家庭地位會更加岌岌可危。 “謝謝,”阮瑭看著陸知行被勒得皺皺巴巴的衛(wèi)衣帽子,疑惑地問,“你們剛剛是怎么了?”她好像看到夏女士在扯著陸知行的衣領(lǐng)說什么,表情很激動的樣子。 “沒什么沒什么,”夏云苓笑吟吟地擺擺手,用看學(xué)齡前兒童的寵溺目光注視著身高185的陸校草,“這孩子吃東西不小心,把醬汁濺在衣服上了,說怕洗不掉會挨他mama罵,急得要哭,我就幫他擦了擦?!?/br> 陸知行:“……” 毀我清譽(yù),害我風(fēng)評,真是親媽? 阮瑭:“……” 又來了,那種仿佛哪里不對勁的感覺。 夏云苓無視小兒子質(zhì)問的目光,專注給大兒媳吹彩虹屁:“哇,這個甜品看著就好有食欲,我以前都沒吃過,不過我們兩個人吃得完三碗嗎?” “……額,”阮瑭看了眼默不作聲啃雞翅的第三人,一時有點(diǎn)語塞,這可是堂堂燕大校草啊,走在街上回頭率百分百那種,怎么就這么被夏老師忽略了,“我剛剛加了一份給陸知行?!?/br> 陸知行立馬放下筷子,快速端過自己的那碗芋圓燒仙草,誠心實意地說:“謝謝嫂子?!薄屛腋惺艿搅思彝サ臏嘏?/br> “啊……不客氣?!比铊┫蛩闹軖吡艘谎?,看到?jīng)]人注意這邊才放下心。 之前陸知行說不想在學(xué)校崩人設(shè),全校皆知老公很有錢的阮瑭就自覺地隱瞞了兩人的叔嫂關(guān)系,冷不丁聽他在公眾場合喊自己“嫂子”,阮瑭還真嚇了一跳。不過夏老師對這個稱呼倒是沒什么反應(yīng),想來她也不會在意這些。 午飯過后,阮瑭在食堂門口和二人告別。 依依不舍地目送阮瑭的背影消失在林蔭路盡頭后,夏云苓一把拽住陸知行的手臂鉆進(jìn)了始終在不遠(yuǎn)處待命的自家車?yán)铩?/br> “不許告訴你哥!” “我要告訴我哥?!?/br> 母子倆雖然異口不同聲,但也算是很默契了。 陸知行頭疼:“媽,我哥沒說他結(jié)婚的事就是怕家里著急要見人、怕到時候我嫂子不適應(yīng)。人家小兩口新婚,先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不是挺好的,您跟著裹什么亂啊?” 夏云苓瞪大眼睛:“我裹亂?我能不知道你哥怎么想的嗎?我要是真想裹亂早就沖進(jìn)御璽壹號院逮人了,還用得著這么費(fèi)勁巴力地折騰?”說著她踢掉細(xì)高跟鞋,放松地癱進(jìn)座椅里,“我怕你哥發(fā)現(xiàn),都沒敢找人調(diào)瑭瑭的課表,今天上午轉(zhuǎn)了十幾個教室才找著你嫂子,還硬挺著聽了兩個小時的什么文學(xué)理論課,可累死我了……” 陸知行哭笑不得,拿過一個抱枕讓她倚著:“您說您著什么急,我哥都把人娶回來了,早點(diǎn)晚點(diǎn)的你不都能見著嗎?” “我能不急嗎?”夏云苓白了他一眼,“我守著你們倆臭小蛋子都二十多年了,好不容易有了個如花似玉聰明乖巧善解人意的兒媳婦,偏偏見不著。”她的語氣越發(fā)哀怨,聽得陸知行直起雞皮疙瘩,‘想和兒媳一起做的100件事’我都列好了,我還把你哥的房間里里外外翻修了一遍,特別適合新婚小夫妻住,現(xiàn)在萬事俱備只等兒媳婦回家,你說我能不急嗎?!” “啥玩意?”陸知行難以置信,“‘想和兒媳一起做的100件事’?居然有這么喪心病狂的li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