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九 醉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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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蓁別開臉,悄悄解下腰上帕子,抹了淚花子,仍舊放回去。裝作沒事人一般,沖皇帝笑:“謝陛下,奴婢沒事?!?/br> 皇帝沉著臉端詳她片刻道:“強(qiáng)顏歡笑,若是當(dāng)真難受哭兩聲也沒什么,朕豈會因著這個治你的罪?” 論理宮中是聽不得哭聲的,就如不得見黃紙一樣,是條不成文的規(guī)矩。萬一犯了,不說死罪,杖責(zé)是在所難免的。但皇帝這么說了······ 寒蓁醞釀片刻,發(fā)現(xiàn)實(shí)在是沒眼淚好流了,便嘆了口氣,苦著臉道:“陛下恕罪,奴婢哭不出來?!?/br> 皇帝被她弄得苦笑不得,他以往即使是笑也帶著疏離,此時(shí)冷玉般的臉上多了幾分溫度,瞧她的眼神染上幾分無奈:“也沒讓你真哭,又恕什么罪?你總是謹(jǐn)慎太過?!?/br> 這話說得太過親昵了些,寒蓁正不知該如何應(yīng)答,一轉(zhuǎn)眼望見皇帝正皺著眉揉頸子,想是極不舒服,便上前一步,岔開話題問他:“陛下脖子不舒服嗎?可要奴婢為陛下捏一捏?” 皇帝略詫異,掃她一眼,沒有說話。 “不敢說精通,只是略懂。”寒蓁解釋,心里頭卻盼著他拒絕。 “便允你一試?!?/br> 這下好了,皇帝發(fā)了話,她再后悔也沒用了。寒蓁略為挨近皇帝,雙腿一曲,去解他胸前盤扣。 皇帝側(cè)身避開她的手:“這是做什么?” 寒蓁愣了一下,道:“給您解扣子?。俊?/br> “朕是問,解扣子做什么?”皇帝抬手按住領(lǐng)子,若非是神色嚴(yán)肅,這動作倒像是受了調(diào)戲的姑娘家。 寒蓁看得傻眼,忙解釋道:“冬日里頭衣裳穿得厚,隔著衣裳按力氣落不到實(shí)處,效用自然便弱了?!鳖D了頓,問道,“還是陛下覺得,不必解了衣裳?” 皇帝待她再怎么寬容,終究是皇帝。她不能因著那一份好,就得意忘形,不知天高地厚?,F(xiàn)下她捉摸不透皇帝的性子,只得謹(jǐn)言慎行。 皇帝聽了這話神色不改,輕推開她的手道:“那便不必了,你去吧。” 都說君心難測,寒蓁這下可是體會到了,她一頭霧水捧過莫楚茨用過的茶盞掀了簾子出去。 薛閑正在軒窗底下百無聊賴等著吩咐,寒蓁端著茶盤往茶水上走了兩步,又折回來向他道:“公公,奴婢見陛下的脖子似乎很不舒服,可要傳個懂按摩推拿的太醫(yī)來瞧瞧?” 薛閑便嘆:“姑娘心思通透,咱們又何嘗不知?陛下生性要強(qiáng),又不喜別人近他的身,總是拒絕。每日光看折子便要花三四個時(shí)辰,總這樣下去鐵打的人也受不住,咱們也愁得很啊?!?/br> “怪道方才陛下不讓我給他按摩?!焙璧胗浿髧诟浪脑挘瑩?dān)憂問道,“奴婢多嘴問一句公公,陛下夜里睡幾個時(shí)辰?” “唉,別提啦。子時(shí)能歇下去便是頂天了的早,何況睡得也不沉,不到寅時(shí)又起了,尤其這會子到了年下更忙,奴才瞧著比登基前那會還瘦了?!?/br> 寒蓁得了他這通抱怨,也皺了眉,她原以為太后那幾句話不過是尋個由頭好送她來御前,如今這一聽才曉得皇帝是真不將自己的身子當(dāng)回事,打定主意往后要時(shí)常勸著。 “姑娘往后也須得和咱們一起勸著,保不準(zhǔn)陛下就聽進(jìn)去了呢?!?/br> 他這話說得不太妥當(dāng),寒蓁連忙四下里看了一圈,只見御前眾人,便含笑道:“奴婢得了太后娘娘的令來,自當(dāng)時(shí)刻注意陛下身體,想來陛下為著太后娘娘也更聽一些?!?/br> 薛閑“噯”了一聲,喜滋滋道:“是這個理兒。” * 冬日里頭白天短,未時(shí)方至,天地間已然昏暗了下來,淺紅的太陽無精打采掛在西邊一溜小樹林上,寒蓁眺望著那夕陽漸漸墜下去,扭頭便見一個宮人提著風(fēng)燈腰肢款款朝御書房而來。 薛閑進(jìn)去伺候了,外頭留的都是些無品的小宦官。那宮人上來便頻頻皺眉,拉出薛閑的徒弟德林問道:“薛公公呢?” 德林抄著手,一板一眼地回她:“師父在里頭伺候陛下。姑姑若有事通報(bào),咱們御前陸姑姑也在。” 那宮人這才留意到寒蓁,盯著她問:“陸姑姑?”衣裳昭示了她三品令人的身份,比寒蓁低上一級,按規(guī)矩是要給寒蓁行禮的,可她立著雙眼望寒蓁,眼角眉梢都有股居高臨下的氣勢。 寒蓁看了也不惱,彎著圓圓的杏眼向她行禮道:“是??墒琴F妃娘娘那里有什么需通報(bào)嗎?” 瀟瀟是貴妃打娘家?guī)淼难绢^,在辰熙宮是說一不二的女官。得了貴妃的令來,一是請皇帝過去用晚膳,二便是想來看看太后叫進(jìn)宮的到底是個什么貨色。 貴妃昨晚上得了外頭傳進(jìn)來的信,說皇帝仿佛看上個宮外女子,愁得一整宿沒睡,沒想到今日在太后宮里見了真人。回宮便急急與瀟瀟商量起來,連午膳也沒顧上吃。眼巴巴等了一下午,沒等到封位的消息,還當(dāng)這事過去了,轉(zhuǎn)眼人就成了御前的“陸姑姑”。 雖然沒過明路,可把人留在御書房,是打的近水樓臺先得月的主意。這般不合規(guī)矩禮法地把人弄進(jìn)宮來,可見太后是真是鐵了心要抬舉這南蠻子。 瀟瀟為貴妃不忿,既見了寒蓁便想著給個下馬威,擎等著她露怯呢,沒想到人家絲毫不畏,倒反過來叫瀟瀟碰了個軟釘子,只覺面上無光。 “貴妃娘娘備了一桌陛下愛吃的菜,打發(fā)奴婢來請陛下過去用晚膳?!?/br> “那奴婢去替您通報(bào)一聲?!痹捯粑绰?,便聽一陣衣擺窸窣,另有一位宮人拾階而上,寒蓁認(rèn)得那張臉,是跟在皇后身邊一道從寧和宮出來的人。 “陳姑姑在啊,這個時(shí)辰可也是來請陛下過去用膳的?”那宮人笑得十分文雅,吐字清晰利落,與瀟瀟是兩般做派。 瀟瀟聽她說了個“也”字,登時(shí)急眼了?;实鄄怀M髮m里頭去,可究竟顧念著夫妻情分,對上皇后也說得上尊重。往日里單單貴妃來請,皇帝也不會拒絕,但兩宮若撞上了,皇帝必然要顧全皇后的面子。 那宮人說完了,便側(cè)過頭來細(xì)細(xì)打量寒蓁,寒蓁也含笑由著她看。 “奴婢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人,勞煩姑姑代為通傳一聲,娘娘擔(dān)憂陛下又忘了用晚膳,特來請陛下往坤寧宮共用晚膳。”說著還要再俯身行禮。 魏寧是皇后身邊的掌印女官,宮里頭女官數(shù)她最大,對著寒蓁這樣謙和有禮實(shí)在是有些令人側(cè)目。 寒蓁側(cè)身一避,又回了個更大的禮,溫聲道:“兩位姑姑暫且稍等,奴婢去里頭通傳?!?/br> 暮色四合,殿里頭已掌了燈,寒蓁掀簾進(jìn)去時(shí),皇帝正挽著紋銀的袖子在燈下讀經(jīng),昏黃的燈光落在他臉上,如同給他的臉?biāo)⒘艘粚影子?,越發(fā)顯得溫潤剔透。 “陛下,”寒蓁顧念著皇帝早先的吩咐,只躬身不行禮,道,“正陽宮與辰熙宮都著人來請陛下用晚膳?!?/br> 薛閑聽了直咂舌,意有所指道:“也不知道今兒個是什么大日子,陸姑娘也進(jìn)宮來了,兩位娘娘也同時(shí)來請人了。” 寒蓁面上帶笑,舌根卻發(fā)苦。這還是她做了宮人的后果呢,倘或太后沒繞這么一個大彎子,后宮兩位娘娘還不知要怎么著。 “話里有話,編排宮妃。”燈下皇帝長眉微皺,閑閑翻過一頁書問,“可刁難你沒有?”頓了頓,又加重語氣道:“說實(shí)話?!?/br> 寒蓁料定外間發(fā)生之事瞞不過皇帝,況且小宦官侍衛(wèi)哪個不是皇帝的耳目。便掐頭去尾,含混其詞道:“稱不上刁難?!?/br> 皇帝聽了心中一窒,將書一合,擲在桌上道:“胡鬧,沒想到皇后也跟著胡鬧?!闭f著抬起頭來,把寒蓁招到身邊,想了想嘆道,“你這身份尷尬,少不得有人為難。往后你跟在朕身邊,外間的事叫旁人cao心?!?/br> 皇帝沒說重話,薛閑也知他并非當(dāng)真訓(xùn)斥,現(xiàn)下里聽了這話,心底樂開了花,忙低頭道:“如此奴才便去回了兩位姑姑。” 皇帝擺擺手,待薛閑走到殿門口又叫回來:“傳膳吧,清淡些。” 魏寧瀟瀟兩人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聽了薛閑的話也不免氣餒?;貙m的路有一段并行,瀟瀟提著燈,越想越慪氣,偏頭瞧見魏寧不咸不淡的神色忍不住開口:“從前我只聽說陛下待后妃雖淡,待皇后娘娘卻是一等一的好??汕平袢者@番光景,倒是以訛傳訛了?!?/br> 魏寧勾唇一笑,撫了撫鬢邊絨花,瞧著天邊初升的月亮道:“陳姑姑說得很是,不過連皇后娘娘尚且如此,貴妃那頭又如何呢?天兒冷,陳姑姑還是快些走,免得貴妃娘娘等得酒菜都涼了?!?/br> 瀟瀟氣結(jié),但她非是不知事的人,今日之局始作俑者并非皇后,犯不著對著魏寧撒氣。 “這陸姑姑可不得了啊,魏姑姑您說可是?” 魏寧的笑隱在黑暗中一閃而過:“很是。” ※※※※※※※※※※※※※※※※※※※※ 薛閑:我又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