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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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石窟最深處, 楚弈才發(fā)現(xiàn)這里并未被完全修復(fù),上次塌方留下的一地碎石與塵土堆積成了小丘,本是密封的石壁上滿是窟窿眼,一寸寸光線鉆了進(jìn)來, 倒是比以前亮堂了許多。 “我就說怎么走了這么半天都沒有異樣感?!背臒o奈,掃視一圈后自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看見了那堵通往馮虛幻境的銅門,走過去緊貼著它坐了下來。 果然, 剛一坐定他便產(chǎn)生了幻覺,依舊是那些黑暗又污穢的記憶,只不過這一次要溫和許多,起碼沒讓他感覺到真切的痛楚感。 他凝視著那些手持匕首逼近黑影, 自人群最后頭看見了一個頭不高, 有些偏胖的輪廓,突然低笑了一聲: “大伯,你可曾想過, 你們都死了, 而我還活著?” 幻影是不會回答的,一如腐朽在地底的尸骸無法開口說話。令他平生出一種復(fù)雜的情緒,沒有了之前的憤怒與恐懼, 而是飽嘗物是人非的滄桑。 多說無用,不如任它去。過去的事永遠(yuǎn)無法更改, 再自艾自怨也于事無補(bǔ)。楚弈閉上了雙眼, 靠著銅門休息了一會兒, 于心中勾勒著他希望看見的場景, 再睜開眼時,如愿置身于另一個幻境中。 郁郁蔥蔥的森林,陽光正好。一白衣少年坐在一截斷木之上,手捧書卷,沒有用易容術(shù),任自己淺色的長發(fā)垂在身后,好似柔軟的綢緞。 楚弈默默地走過去坐在他身旁,望向地上的樹影,余光里則是少年修長的手指將頁腳輕輕折起,然后合上書微笑著看向他。 “白哥哥,說來你可能會失望,你我百年內(nèi)只能在幻境里相遇了?!背妮p聲道。 少年微微頷首:“無妨,總會重逢的?!?/br> “可是我讓你等了好久……”楚弈心間苦澀,隨手拾起地上的落葉,看著它迅速消散為一縷薄煙:“我本來只差一步就成功了,可惜功虧一簣。師父說,我是太心急了,導(dǎo)致根基不穩(wěn)?!?/br> “有些道理?!鄙倌暾J(rèn)真地聽著,雙目跳躍著晶瑩的光。 楚弈側(cè)了側(cè)頭,回避著他的視線:“可是最近我想通了一個道理。我并非根基不穩(wěn),也不算不得其法。而是……我身上背負(fù)的孽障太多,天道在唾棄我?!?/br> “那些事,怨不得你?!鄙倌晏鹗郑剖窍肱呐乃募绨?,卻頓了一下后放了回去。 楚弈嘆息,自嘲地笑笑:“你是我幻想出來的。你說的話,也是我希望聽見的話。原來我一直都在替自己開脫?!?/br> 少年不語,不喜不悲地凝視著他。 “我做錯了,錯了就要認(rèn)下。”楚弈一拳錘在自己腿上,用疼痛穩(wěn)住心神:“那些孩子是我害死的。這份罪過我背了,這輩子還不清就下輩子還,總之我不會找借口推脫的?!?/br> “之后呢,你還想飛升嗎?”少年的聲音低了許多,流露出一絲擔(dān)憂。 楚弈伸了個懶腰,看向云淡風(fēng)輕的天空:“走一步看一步吧。時機(jī)到了,我就飛上去。飛不上去就好生在人間茍活著。另外我得想辦法把體內(nèi)這煞氣凈化了,將龍血還給螭夢劍,助他解脫束縛步入輪回。這么一想,我好想還有挺多事情要做?!?/br> “嗯?!鄙倌甑皖^看向手中的書卷,仿佛藏起了心事般佯裝漫不經(jīng)心:“你的朋友來了?!?/br> 楚弈一愣,身邊攸地多了個人,緊貼著他坐了下來。側(cè)臉先是模糊了一瞬,爾后一點點填充了起來,竟是塵觴。 “你來干嘛?!”楚弈差點沒一腳踹過去。怎么哪兒都有他! 塵觴沒有回答,呆滯地看向空無一人的遠(yuǎn)方,仿佛根本不屬于這個世間。與此同時,蔚藍(lán)的天空忽然變成了橙色,轉(zhuǎn)眼已是落日黃昏。 “他好像不是你幻想出來的?!鄙倌瓴⑽刺痤^,見書卷上光影變幻再也看不清字跡,便起身撣了撣衣袍笑道:“我得走了?!?/br> “白哥哥!別急著走?。 背念櫜簧峡紤]某劍是如何亂入的,忙轉(zhuǎn)身挽留這位難得見上一面的故友。 少年退后了一步,似是在刻意遠(yuǎn)離他,身形迅速變得透明,笑容中也多了些許的無奈:“你知道的,這些都是幻覺。無論是你喜歡還是厭惡的事物,都不該沉迷其中?!?/br> “好吧……”楚弈落寞。想說句下次再見之類的客套話,卻怎么都說不出口。 “還有……以后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已經(jīng)……”少年的表情忽然變得極為復(fù)雜,但也只一閃神的功夫罷了,因為很快他便徹底消失了,連同這句只說了一半的話,令人莫名心慌。 “怪了……他想對我說些什么呢?”楚弈茫然地?fù)现竽X勺,然后扭過頭去看破壞他心情的塵觴。 塵觴依舊一動不動地盯著未知的遠(yuǎn)方,對周遭事物沒有任何反應(yīng)。楚弈上前想戳了戳他,手指卻徑直穿過了他的身體觸碰到一團(tuán)空氣。 “你這狗皮膏藥,本人不在身邊了,就放出個魂兒來sao擾我。”楚弈重新坐下。倒也沒怎么生氣,就是覺得挺稀奇的。 倆人緊挨著坐了半天,一個在發(fā)呆,另一個也不知道該說些啥,鬧得氣氛有些沉悶。楚弈忍不住了,想退出幻境,眼睛閉上又睜開循環(huán)了半天也沒能逃離這里,只得作罷。 “都說最不愿回想的事情,以及最割舍不下的事情令人沉迷。你這家伙兩樣不沾,是如何令本真人困在這里的?”楚弈冷哼。 塵觴似是有了些反應(yīng),但也只是動了動眼皮,扯了下嘴角,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楚弈沒了脾氣,一邊環(huán)視四周尋找著出口,一邊跟他有一句沒一句地瞎嘮:“如果你也能看見白哥哥就好了,他是個非常溫柔的人,對我很好。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早就變成瘋子了?!?/br> 周圍全是一模一樣的樹,找不到任何通往外界的小徑,就中間這片四四方方的空地有些亮光,其余地方全是烏突突一片,透不進(jìn)光線。 “我這不是自找的嗎!”楚弈恨不得抽自己倆嘴巴子,暗道他若是在這幻境里被關(guān)了一宿,那可真是沒臉想師父匯報了。早知這破地方這么難脫離,就不該構(gòu)造出這個幻境…… 不對。他眉頭一皺,發(fā)現(xiàn)事情并不簡單。白哥哥說塵觴并非他幻想出來的,難不成是這貨用了什么術(shù)法把他圈進(jìn)幻覺中了? “呆子,是不是你在作妖!”楚弈想掐他耳朵又掐不到,恨得牙根直癢癢,扯著嗓子喊了起來:“你給老子放出去!我是來修煉的,不是來陪你這位大仙玩的!” 塵觴自然聽不見,手指點在膝蓋上一下一下敲著,發(fā)出難以察覺的嘀咕聲。 “叨叨什么呢,是不是在算計我!”楚弈把耳朵湊過去仔細(xì)分辨著,卻聽他沒頭沒尾地念叨了句: “楚弈應(yīng)該不會在意的……說不定他還會開心?” “我開心個屁!”楚弈真想噴他一臉吐沫。好好的修煉時間都被他給攪和了,沒氣到暴斃都是心態(tài)好。 “可是如果他在意呢?”塵觴微微抬起頭,沖著空地輕聲道:“而且我信不過你?!?/br> 楚弈挑眉,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還真在對面看出一個rou眼難以察覺的輪廓,不由心下一驚:“你跟誰說話呢?”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無非這具軀體?!眽m觴捂著心口,猶豫了片刻后又問道:“我無所謂這具身體,但是你必須保護(hù)好楚弈。” “你在說什么,什么就無所謂了!”楚弈越聽越害怕,跳到他身前擋住了視線,大聲質(zhì)問道:“你在跟誰談條件?!” 塵觴垂下了頭,盯著自己的手指一言不發(fā)。楚弈一著急就有些頭重腳輕,此時他真希望塵觴是自己想象出來的,然而他絕不會讓塵觴說出這種話來,所以在他面前的這個塵觴,應(yīng)該是入定后不小心跟他的神魂空間重合了,極可能是因為魂契的緣故。 “呆子,你給老子等著!”楚弈毫不猶豫地拔劍對準(zhǔn)自己的心口扎了進(jìn)去。劇烈的痛感令他的神識集聚收縮,終于腳下一輕忽悠飄出了幻境。 眼前的景象不停地折疊,光線由明轉(zhuǎn)暗,冰冷的潮氣攸地?fù)湓谒樕?。楚弈噗地吐出小半口血,靈力在他體內(nèi)亂竄,險些截斷了筋脈。天旋地轉(zhuǎn)之后他又回到了熟悉的石窟,或者說他能看見真實的景象了。 他撐著石壁艱難地站了起來,穩(wěn)了半天才找回方向感一步步走向石窟出口。剛剛這一劍雖沒真的傷及他的rou身,但造成的后果遠(yuǎn)比受外傷嚴(yán)重,因為他冒著走火入魔的危險,強(qiáng)行散了自己的一縷魂魄。 “奶奶的……你說你什么時候能讓我省點心……”楚弈現(xiàn)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沖出去甩塵觴一個大耳刮子,然后逼問他究竟在說什么亂七八糟的。 正想著,腳下忽然踩到了一枚石子,導(dǎo)致他向側(cè)面一栽撞在了通往馮虛幻境的銅門上。尚未反應(yīng)過來,銅門竟應(yīng)聲而開,使得他身不由己地滾了進(jìn)去。 “師父!您老人家造的東西也太不結(jié)實了吧?。?!”楚弈慘嚎一聲,一個鯉魚打挺想再滾回來,卻眼睜睜地看著銅門以及入口在自己眼前攸地消失了…… ※※※※※※※※※※※※※※※※※※※※ 楚弈:“今天我的隊友也很坑?!?/br> 時海真人:“(委屈)早說了不要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