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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掌自然不會對許天戈造成多大的傷害,但掌風(fēng)掃到了他手上的托盤,盤中放的牛奶碗頓時一歪,牛奶隨之灑了滿盤,又隨之一滴滴的落入地面。 零九頓時不高興了。 ——他們喜歡打著玩就去外面玩好了,為什么要弄翻他的牛奶! 許天戈抬頭看到零九的表情,心里頓時咯噔一聲,秦烈也下意識看向零九,甚至被他明顯不悅的神色弄得驚了驚。 氣氛在這一刻僵住,兩個男人莫名間都不敢吭聲。 少年平日里的性格雖然安順單純,外表看起來甚至比普通人更脆弱易碎,可他畢竟是不是真正安順的兔子,而是慵懶沉睡的兇獸,雖然有著美麗誘人的皮毛,卻掩藏著鋒利無雙的爪牙。一股說不出的危險氣息隨即從少年身上緩緩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高高在上和震懾力,一寸寸侵入人的骨髓,讓人全身發(fā)冷。 “阿久,”許天戈試圖將功補過:“牛奶還有很多,我馬上讓人再去煮,好不好?” 零九依然有點不高興,——浪費食物最可恥了。不滿地鼓了鼓腮幫子,又瞪了一眼秦烈,然后瞥了一下許天戈,儼然是示意他快去弄。 明明很冷的眼神對許天戈來說卻有說不出的撩人,心中像是被羽毛撓過了一樣,很快端了新的牛奶送到少年嘴邊。零九先抿了一點試試口感,繼而就著許天戈的手咕咚咕咚地把一碗奶全喝光了,甚至化憤怒為力量的解決了整整三碗才滿意的閉上眼入睡,讓許天戈突然生出一種飼養(yǎng)了小獸般的滿足感。 轉(zhuǎn)眼已夜深人靜,許天戈凝視著少年乖巧無害的睡顏,靜靜地坐在床前沒有離開??帐幨幍姆块g里只聽得到兩人的呼吸聲,窗外照進(jìn)來的微弱月光灑進(jìn)他的眼中,映射出一片情深。 深夜是他最珍惜的一段時間,只有在這時,他才能切切實實守著對方,肆無忌憚地看著對方。少年粉嫩微鼓的臉頰,微微起伏的胸口,看起來都那么生動,讓他的生命也變得生動,充滿了渴望和憧憬??缮倌曛卸镜氖戮拖褚话褢以陬^頂?shù)牡叮幌氲綍惺Ψ降目赡?,哪怕只有百分之一,也讓許天戈覺得無法承受。 夜越來越深,秦錚寒卻在此時連夜面圣,只為了向東荒帝呈上一塊金錠。 拳頭大小的金錠和平常所用的金錠形狀差別甚大,而且上面布滿了一個個小孔,像被什么東西常年腐蝕而成。東荒帝看了一會兒才看出端倪,臉色微微一變,——這竟是純度極高的只經(jīng)過簡單處理的天然金礦石。 秦錚寒隨即認(rèn)真地稟報說此金錠是從徐太師嫡子徐鴻那里搜查到的證物,然而徐鴻此刻已變得不重要了。 第26章 小少主26 關(guān)于金礦的事要從五年前說起。四皇子秦遠(yuǎn)宏的手下有一名叫魏彬的幕僚, 五年前在嶺城任知府之際,曾救過一名遭遇追殺的江湖人士。此人名為劉無用,卻號稱自己為劉大仙,能點石成金, 在保得性命之后,當(dāng)真投桃報李的兌現(xiàn)了點石成金的諾言, 指引魏彬在嶺城那條蜿蜒如蛇的蒼山里開掘了一條雖然不大卻純度極高的金礦。 魏彬沒有將探得金礦的事報于朝廷, 而是告訴了自己的主子。而秦遠(yuǎn)宏當(dāng)時自請去府城治理水患,卻因好大喜功而出了嚴(yán)重紕漏,有大筆的賬要填, 還有大筆的開銷預(yù)算要用, 便和魏彬沆瀣一氣, 通同作惡,共竊天下之財。 于是府城水患之事變成了秦遠(yuǎn)宏最大的豐功碑, 也成為他和其他皇子抗衡的最大籌碼, 甚至讓東荒帝有將他立為儲君的打算, 魏彬則被他舉薦為兩城總督,官升兩級。嘗到了好處之后, 秦遠(yuǎn)宏更不想將金礦之事公布于眾, 只想著怎么釣名欺世。這四年來,他暗中授意魏彬私采金礦,其所獲之?dāng)?shù),大多悄悄流進(jìn)了他的口袋,供使他一邊廣播威名一邊肆意揮霍, 無人能參透其中玄妙。 東荒帝已然升起了雷霆之怒,當(dāng)即便砸了茶盞。而關(guān)于徐鴻被刺殺的前因后果,則完全由秦錚寒來杜撰了。比如徐鴻在一年前被調(diào)任為嶺城巡按的時候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金礦的事,被秦遠(yuǎn)宏派人滅口;亦或者是他發(fā)現(xiàn)之后為了錢財而與魏彬同流合污,因要挾未果或分贓不均而狗咬狗。 前者聽上去自然比后者更為合理,但秦錚寒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后者。反正死人不會為自己辯駁,而對于東荒帝這種性格的人來說,越合理的越覺得可疑,何況這世上沒有什么東西是絕對的,再不合理的事物也能尋到它的合理之處。 徐太師嫡子徐鴻被刺一案于今日正式宣告破解。 其實對秦錚寒來說這個案子從一開始沒有什么好查的,因為他壓根就沒想過去追尋徐鴻的真正死因,只想通過這個案子把金礦之事鬧得人盡皆知,由此牽出秦遠(yuǎn)宏的罪證,再順勢拉徐太師和徐太師一派的秦正哲一并下水。 宮人們已通通退下,只留東荒帝信任的貼身太監(jiān)總管何興安一人服侍。東荒帝隨即傳喚徐太師入殿,加上之前跟著秦錚寒一同面圣的刑部尚書斐封,承乾殿內(nèi)共四名君臣相對而立,氣氛詭異又凝重。東荒帝強(qiáng)壓著怒意的眼神從諸人臉上依次劃過,最后定格在徐太師身上,銳利且森冷。 帝心已開始生疑,徐太師又豈能不知,但他伴在天子身邊長達(dá)數(shù)十載,早已練得泰山崩于前也不動聲色,于是一張老臉上瞧不出任何不妥,穩(wěn)當(dāng)?shù)南褚蛔鹉镜?。秦錚寒亦不再說話,斐封暗自瞧瞧這個又瞧瞧那個,誰也惹不起,只能老老實實地當(dāng)‘出頭鳥’,主動開口總結(jié)道:“陛下,徐鴻被殺和嶺城金礦兩案案情重大,相互之間又頗有關(guān)聯(lián),臣已將兩案卷宗全部整理完畢,請陛下圣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