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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承謝天謝地,軟著雙腿哆嗦著手應(yīng)和:“秀秀說的是,我……” 我也好累呀! 至秀掩唇輕笑,俯身小聲問她:“要我扶你嗎?” “不用?!贝荷贍斍辶饲搴韲?,直起身子不好教人看了笑話,小臉板著,冷俏俊逸,至秀費(fèi)了些心力才穩(wěn)住沒去捏她的臉。 神出鬼沒寡言少語的桂娘適時(shí)攙扶過春少爺,借著她的力,春承幾乎半倚在她懷里,至秀眸光清淡地看著面無表情的桂娘,有些后悔取笑人了。 書墨扶著自家小姐在涼亭坐下。青山秀水,風(fēng)景絕美,山風(fēng)蕩來,至秀心底發(fā)出淺淺的嘆息:“想要鍛煉是好事,但不能急于求成?!?/br> “我哪有急于求成,不就是爬山嘛……” “不就是爬山?”至秀挑眉:“不就是爬山你半條命快沒了。省省吧,我的大少爺?!?/br> 春承抱著藥罐子很不開心,郁悶地想著:她到底不是以前活力十足的春大小姐了。人要看清現(xiàn)實(shí),才能有勇氣面對未來。 秀山清麗,她那點(diǎn)不快頃刻散去:“無論如何,今天我是一定要爬上秀山的,連一座山都征服不了,本少爺丟不起這人。” 知她好強(qiáng),至秀沒再勸,她看了眼守在一側(cè)的桂娘,補(bǔ)充道:“那上山途中你幫襯著我一些,爬山嘛,免不了相互扶持?!?/br> “好呀?!贝撼袊L著從家里帶來的小米糕,眼睛漫開笑:“來,你也吃一塊,補(bǔ)充體力,咱們再戰(zhàn)!”一座山而已,她就不信還上不去了! 看她主意已定,至秀心想:她這樣,也算舍命陪君子了。 一座秀山,兩人愣是爬了兩個(gè)時(shí)辰才上去。春承答應(yīng)的好好的要幫襯著大小姐,爬到山頂她累得說不出話,也不好意思說話。秀秀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比她強(qiáng)。她能爬上山,多虧了秀秀一路帶著。 “很累嗎?”至秀小臉不見多少血色,和她相比,春承臉色更差。 她拿了錦帕輕輕替她擦拭滴落到下巴的冷汗,春承大口喘息著緩了緩:“謝謝秀秀?!?/br> “不客氣?!敝列阋娝鳖i布滿細(xì)小的汗珠,暗自心疼。 她拿著錦帕,一陣遲疑,想將帕子遞給春承,沒防備春承手指翻飛,解開衣領(lǐng)最上方的一顆紐扣,鎖骨映入眼簾:“秀秀,幫我……” 她沒說具體幫什么,但至秀偏偏懂了。 汗?jié)駜?nèi)衫其實(shí)是件很難受的事,她不想教春承難受,只是記憶里曾經(jīng)的春大小姐哪怕死都是撐刀屹立不跪,哪有過這樣脆弱的時(shí)候? 細(xì)細(xì)麻麻的疼涌上來,她眼角泛紅,擔(dān)心春承受涼,錦帕快速抹去凝在脖頸的冷汗:“阿喻,拿披風(fēng)來?!?/br> 柔軟的披風(fēng)將人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為她系好領(lǐng)結(jié),至秀不能再看她繼續(xù)任性下去,尋了擔(dān)夫,坐著小竹轎送春承下山。 回到家,兩人各自癱坐在椅子上,至秀好歹還有說話的力氣:“都說了莫要逞強(qiáng),這下好了……”她凝眉關(guān)心道:“腿酸不酸,要不要我替你揉.揉?” 春承骨架松散,累得想吐血,抱著她的藥罐子懨懨地?fù)u頭,如風(fēng)里來雨里去飽受磋磨的嬌花。她朝至秀投去感激的笑,很想說“真是連累你了?!?/br> 不過是爬山,能爬掉半條命,可見她身子骨有多差。秀秀陪她胡鬧,本身也很累,哪能再勞她為自己捏.腿? “桂娘?!贝撼泻俺鲆粋€(gè)人的名字。 一身春衫的桂娘動(dòng)作輕柔地將人攔腰抱起放在不遠(yuǎn)處的軟榻,二話不說為少爺按.摩。 瞧她手勢熟稔默不作聲地為春承捏.腿,至秀本就蒼白的臉一下子染了層冰霜,書墨看得咋舌:“小姐,要不要奴婢也為您……” “不用了。”至秀撐著手臂從座位起身:“扶我回房?!?/br> 房門還沒踏出,春花端著滋補(bǔ)的nongnong雞湯一腳踏進(jìn)來:“少爺,快來喝兩口!” 跟在后面的杏花沒忍住開始抹淚:“老爺要知道少爺跑去爬山,不定多心疼呢。” 鶯鶯燕燕,不堪其擾。春承不想理會(huì),閉著眼裝死。 至秀回頭望她,那股憑空來的火氣奇異般地滅了,方才還覺得這人可惡,這會(huì),又覺得她可愛了。 第24章 【2 4】 可惡也可愛的春少爺無精打采地癱在軟榻, 在桂娘高超的手法下昏昏欲睡。至秀不愿擾她,徑直出了房門。 名門大小姐從秀山游了一遭身心疲憊不足為外人道, 書墨盡心竭力想要伺候她, 被輕飄飄地打發(fā)。 一個(gè)人冷冷清清地坐在閨房,至秀抬手輕一下重一下地緩解身體傳來的酸痛,直到累得睜不開眼, 一覺昏睡過去。 天邊掛著殘陽, 大地滿了金黃色的柔和光暈。睡醒的大小姐梳洗妥當(dāng)來到西院, 正巧桂娘剛從房里出來。 “見過至小姐。” “春承怎樣了?” 桂娘萬年不變的冷淡神色,也只有問到春承時(shí)她眼里漾開細(xì)微的情緒:“少爺還在睡?!?/br> “還在睡?”至秀眉心微蹙:“我去看看她。” “至小姐。”桂娘開口喊住她:“少爺生性好玩, 自幼便很有主見, 極少能聽進(jìn)旁人的話。難得少爺心里裝著小姐, 至小姐不好一味縱容。 少爺先天不足, 身子骨單薄, 常人受得住的, 換她來, 不見得能受住。春家就這一根獨(dú)苗, 少爺是老爺和夫人的希望, 也是春家的希望, 還請至小姐,多加費(fèi)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