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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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靜立一人,玄色衣袍,身姿挺拔,刀刻一般的面容冷峻,眉眼沉靜,依舊沒有絲毫情緒,如冬日的深潭冰涼又深不見底。 他面朝青頌,嘴角微微上揚(yáng)出好看的弧度,嗓音清冽:“好久不見。” 小姑娘瞪大眼,幾步到他面前,喜的眉開眼笑直轉(zhuǎn)圈:“云澄,云澄。” “在這呢。”云澄望著只到他胸前的小姑娘興奮不已,也似乎高了一些,本冷硬的輪廓也不禁稍稍柔和:“姑娘長高了呢?!?/br> 也好看了。 青頌聞言直立,站的板正,對照著云澄用手在頭上比量了下,搖搖頭:“你騙我啊,根本沒有?!?/br> “沒有騙你,是長大了?!?/br> “以前我到你這?!毙」媚锎链了乜?,固執(zhí)道:“現(xiàn)在還是到你這?!?/br> 綠蘿眼皮子跳了跳,趕緊環(huán)顧四周,見無人,上前在青頌耳邊說了些什么。 青頌眼中流露出失望,撅了噘嘴:“我要先走了,改日再跟你玩?!?/br> 云澄點(diǎn)頭:“那好。” 瞧見小姑娘走過去,又回頭朝他揮手告別,他猶豫了下,也跟著揮了揮手。 也就是三四月沒見,卻像過了很久,真的是長大了。 綠蘿緊張兮兮,走出足夠遠(yuǎn)的距離,才松了口氣:“姑娘,在這宮中,可要與男子保持足夠遠(yuǎn)的距離,被人看到,該說閑話的?!?/br> “云澄也不行嗎?” 綠蘿鄭重的搖了搖頭:“就算對方是小將軍,也不可以,姑娘要與一切男子保持足夠遠(yuǎn)的距離?!?/br> 青頌不情不愿的應(yīng)了聲,覺得這皇宮中的規(guī)矩也是頂天的多了。 御書房的門虛掩著,青頌推門而入時(shí),見到一個(gè)女子的背影,身旁的綠蘿行禮道:“姝妃娘娘。”便也后知后覺,跟著低下頭。 姝妃轉(zhuǎn)身,目光觸及到綠蘿身后的人,不禁一愣,隨后笑起來:“你是叫青頌嗎?” “是?!鼻囗炛?jǐn)遵六月教導(dǎo),規(guī)規(guī)矩矩的答,仍是不敢抬頭。 “不打緊的,不必如此拘謹(jǐn)?!?/br> 姝妃嗓音輕柔,緩緩移步到她面前,打量著她的衣裳:“呀,衣裳真好看,改日本宮也要找尚衣皖做一件?!?/br> 青頌驚異的抬頭,見她面容柔和,笑容也富有親和力,眉眼含笑,與那日見到的容妃大大不同,不禁受寵若驚:“姝妃娘娘的衣裳也好看?!?/br> “瞧你小嘴甜的。”姝妃笑道。 “原本宮是瞧著天熱,特意端了冰鎮(zhèn)酸梅湯給皇上解暑?!?/br> 有婢女端上小食盒,姝妃打開,從里側(cè)端出精巧的瓷盅,笑意盈盈的遞給青頌:“可皇上遲遲不回來,這酸梅湯都該不涼了,青頌姑娘若是不嫌棄,用來解解暑也算本宮不白跑一趟?!?/br> 青頌一愣,下意識(shí)的看綠蘿,見綠蘿輕輕點(diǎn)頭后,才敢接下,冰冰涼涼的瓷盅放在掌心極度的舒適:“謝謝姝妃娘娘。” “青頌姑娘不必客氣。”姝妃笑意盈盈,一顰一笑都帶著柔和:“天色不早了,本宮該回去了,青頌姑娘見著皇上,替本宮問聲好?!?/br> “冬夏,咱們走吧。” “是。” 綠蘿行過禮,見青頌端著酸梅湯傻愣的站在原地,拿了塊絹布出來替她把瓷盅包住:“姑娘也不嫌涼手。” “綠蘿?!鼻囗灤舸舻耐掷锏乃崦窚骸耙呀?jīng)是夏日了,為何還有冰的酸梅湯,我瞧見她的食盒里還有冰塊呢,那是哪里來的?” “有冰塊自然就有儲(chǔ)存冰塊的方法?!?/br> 綠蘿笑瞇瞇道:“現(xiàn)在還不是很熱,姑娘可要慢點(diǎn)喝,鬧了肚子就不好了?!?/br> 青頌哦了聲,用湯匙一小口的喝,酸甜冰涼,激的她渾身舒適,干脆撇了湯匙,沒幾下喝完,只覺得剛剛路上的燥熱消失,肚里冰冰涼涼,欣喜道:“我在夏天從沒喝過冰的酸梅湯,綠蘿,這宮里真神奇?!?/br> “有個(gè)冰鎮(zhèn)酸梅湯就神奇?!?/br> 沈良州推門而入,瞧著滿臉新奇的小姑娘,不由嘖了聲:“你是個(gè)傻子嗎?” “皇上吉祥?!?/br> 綠蘿福身行禮,青頌也趕緊起身,一不小心踩到裙擺,手中的瓷盅摔到地上,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 她嚇了一跳,彎腰要去撿,沈良州輕喝了聲:“不許撿!” 青頌保持彎腰的姿勢停住,抬頭看他:“皇上,我不是故意的。” “朕知道。”沈良州嘆了口氣,擺手讓她起來:“你就坐在椅子上,把腳翹起來,什么時(shí)候綠蘿收拾完了,你才能下來?!?/br> 綠蘿趕緊俯身把碎片用絹布包好,又把殘?jiān)帐昂?,才悄無聲息的退下了。 青頌翹著腳,瞧見綠蘿靜悄悄的關(guān)門退下,哎了聲:“綠蘿你沒割手吧?我能放下了腳了嗎?腿好酸?!?/br> “你還知道會(huì)割手啊?!?/br> 沈良州輕笑,上前去將她抱起到書案上:“喝了朕的酸梅湯,還打碎了朕的碗,你說要如何賠?” 青頌坐在書案上,雙腿夠不著地,沈良州又離得近,她只能仰著脖子看他,把手向后撐,又碰了什么東西在地上。 “還打翻了朕的奏折?!?/br> 青頌只好把手小幅度的后移,確保不碰到任何東西,才松了口氣:“酸梅湯是姝妃娘娘送給皇上的,可是她說都不涼了,才給我喝的。” “客套話你也信。”沈良州嘖了聲:“朕可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說吧,你要怎么賠?” 怎么賠? 她現(xiàn)在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沈良州的,青頌沉吟片刻,指了指毛筆:“我可以再磨半個(gè)時(shí)辰的墨。” “好?!鄙蛄贾菀豢诖饝?yīng)下來:“每日一個(gè)時(shí)辰,這可是你說的?!?/br> 小姑娘愣了下,小臉?biāo)查g垮下來:“我沒說每日都加半個(gè)時(shí)辰……” “你以為朕的碗這么便宜的?” 明明是姝妃娘娘的碗。 小姑娘腹誹,也不敢說,更不敢問,悄悄把苦水吞下肚。 “你不服也沒用?!?/br> 沈良州拍了拍她的發(fā)頂:“下來,轉(zhuǎn)一圈給朕看看。” 青頌跳下身,離著遠(yuǎn)些轉(zhuǎn)了一圈,沈良州坐在書案旁,輕托下巴,低笑了聲:“小姑娘長大了啊,知道穿好看的衣裳,也知道打扮了?!?/br> 小姑娘言語簡潔明了:“不能浪費(fèi)?!?/br> “臭美就臭美,你倒是會(huì)說?!?/br> 沈良州彎起眼睛,隨手拾起奏折翻了翻,朝她招手:“過來。” 青頌特自覺的擼了擼鞋子,乖乖過去,哼哼唧唧:“皇上?!?/br> “說?!?/br> “我能不能明天再磨” “理由呢?” “我今兒的衣裳太好看了,好多人都夸過。”青頌抬了抬衣袖,給他看外襖上的花:“我不想弄臟?!?/br> “都有誰?” “六月,綠蘿,姝妃娘娘?!鼻囗灣烈鳎瞥魏孟駴]夸過。 沈良州覺得好笑,抬眸望她:“別人隨口夸你幾句客套一下,你就這么當(dāng)真?” “她們騙我做什么?” “騙你自然有緣由?!鄙蛄贾菝嗣陌l(fā)頂,嗓音清清冷冷:“你吃過虧,要長記性?!?/br> 青頌張嘴要回他,想了想沒說,一聲不吭的拾起墨錠,往硯臺(tái)里加了水,沈良洲哎了聲:“加多了。” 小姑娘看他一眼,又一聲不吭的將水擦掉,重新滴了水進(jìn)去,專心致志捏著墨錠。 沈良州驚異的挑眉,呦呵,小傻子還會(huì)生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