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肩并肩往前走，舉目皆是荒涼鬼境。腥風(fēng)夾雜血?dú)夂魢[而過，流動的鬼霧仿佛下沉的墨，令人看不清腳下。

    他們時不時會踩到一些白骨，發(fā)出咔嚓咔嚓的響聲，江言笑不僅不怕，還跑一步跳一下，路都不好好走。

    “哇，你看——月亮！”

    江言笑猛然抬頭，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鮮事兒，望向天邊的紫月。

    只見一輪深紫色的彎月懸在天邊，仿佛一只妖異的瞳孔，遠(yuǎn)遠(yuǎn)地窺視他們。

    少年聞聲揚(yáng)臉。

    月色投在他的臉上，泛出慘淡的青，眉骨與鼻梁眼投下nongnong的陰影，原本俊俏的面容顯出森森鬼氣。

    此情此景如同恐怖片。江言笑卻扭頭注視他：“你真好看。”

    說完，又捏捏少年的手，抬頭一笑：“今晚的月色真美?！?/br>
    系統(tǒng)：【………………】

    大約是太高興，江言笑與少年站在原地靜靜賞了一會兒月，在心中解了系統(tǒng)的禁，對系統(tǒng)道：【系統(tǒng)，原來戀愛是這種感覺！】

    【……】系統(tǒng)簡直不知該說什么好，【誰剛才還在哭呢？】

    江言笑：【我那是認(rèn)清心意，喜極而泣！】

    系統(tǒng)：【……】

    系統(tǒng)：【算了，你開心就好。】

    江言笑當(dāng)然知道系統(tǒng)的想法，系統(tǒng)八成以為他倍受打擊后瘋了，這才拉著一具軀殼談情說愛，不停表白。

    【喂，我真的沒瘋，也沒傻?！拷孕︻D了頓，道，【】【我只是覺得，坦白心意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一想到我向師尊告白了，心里就跟開了花似的。哪怕他不喜歡我，或者忘了我，都抵消不了那種開心?！?/br>
    【我知道，你肯定覺得我樂得太早了?！拷孕Φ溃静贿^沒關(guān)系，我有足夠的耐心和勇氣去追他，讓師尊想起我。再不濟(jì)，我有一輩子時間和他耗，大不了一切重來，讓他重新認(rèn)識我，再次喜歡上我?！?/br>
    系統(tǒng)：【可是……萬一？】

    【沒有萬一。】江言笑笑了笑，【你我都知道，其實師尊有沒有失憶還不一定。我總覺得他只是暫時忘了我，所以我才要盡快開展戀愛進(jìn)程，用他最喜歡的“我”喚醒他呀?！?/br>
    系統(tǒng)沉默片刻，笑了：【是啊，怕是會被你齁醒?！?/br>
    江言笑：【哈哈哈哈哈！】

    他在心里笑夠了，繼續(xù)拉著少年的手，在漆黑的荒野上漫步。

    他們走了很久，直到腳下的路逐漸崎嶇不平，遠(yuǎn)處出現(xiàn)朦朧的山丘，江言笑才意識到，他們走到極樂谷邊緣了。

    “停，再往前走就是極樂谷，很可能會驚動姬九云?！苯孕ι倌甑溃霸蹅儞Q個方向散步吧?！?/br>
    少年點(diǎn)點(diǎn)頭，牽著江言笑的手往西邊走。

    “等等！”

    他們走了幾步，江言笑意識到不對——他們壓根沒有往反方向走，而是沿著極樂谷的邊緣，走成了一道弧線。

    “這里也不安全，咱們還是回去吧?！苯孕傉f完，就見少年蹲下身，伸出手，一言不發(fā)地在地上畫了一筆。

    淡淡的白光從指尖涌出，落在烏黑的地面上，形成一個圓圈。少年筆走龍蛇，各式各樣的文字與圖形很快填滿這個圓，形成一個錯綜復(fù)雜的陣法。

    “……”江言笑也蹲下來，看了一會兒，問，“這是什么？”

    少年畫完最后一筆，拽來江言笑的手，在他手心寫字：引雷陣。

    “引雷陣？”江言笑道，“你這是要做什么？”

    少年避而不答，只在江言笑手心寫道：學(xué)。

    江言笑指指陣法：“……讓我學(xué)？”

    少年點(diǎn)頭。

    “好呀?！苯孕πΣ[瞇道，“不過我已經(jīng)記住了。”

    過目不忘術(shù)就是好用，江言笑說這句話時，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學(xué)會了握手求主人表揚(yáng)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