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住院
錢毓叡不近視,對眼睛不好的壞習慣她一個不少,躺床上看書、躲被窩玩手機、不開燈借著黃昏的微光寫作業(yè)……但以上種種通通對她不起作用。 許晟一上高中大概是輕微近視,配了一副眼鏡不常戴,現(xiàn)在估計也沒有加深,反正見他這么多次也沒戴過。 錢毓叡出了值班室去護士站找徐文謙,他坐在一旁微笑著和護士meimei聊天。 “家屬來了交押金啊,管男朋友管的沒一分錢傍身呢。”小護士沒有惡意,就喜歡工作之余八卦一下。兩人模樣登對,以后上班偷偷多瞟兩眼都能散點攢的怨氣。 錢毓叡暗惱手機怎么忘了還了,不過就算還了也沒有讓他付的道理。徐文謙還挺會制造誤會,不知道他是不是和她原來一樣太內(nèi)向了別人說什么都應著不糾正,準得吃大虧。 “我來繳,徐大哥你出事本來就是我的責任,千萬別和我讓?!?/br> 錢毓叡覺得叫大哥太顯老,怕人聽了不舒服就一直客氣地叫徐哥,現(xiàn)在為了避免更嚴重的誤會他舒服與否還是往后排。 “你我之間不用計較這么清楚?!?/br> “嗯?”錢毓叡掏出手機掃碼支付假裝沒聽見他說話。 護士meimei天天在醫(yī)院和各式各樣的人打交道哪能看不清這里面的彎彎道道,兩人還沒成郎有情妾無意,她也不自討沒趣帶著他們?nèi)フ也》俊?/br> “是這兒嗎?”許晟一說要住走廊這會怎么被帶到單人病房里了? “沒錯啊,許醫(yī)生特意預留出來的,雙人間三人間沒有空的了,要住的話得先在走廊等位置。那這兒你們住嗎?” “住?!?/br> 又耍她。 診斷下來是輕微腦震蕩后松了口氣,她不方便留下過夜,點了飯安置好徐文謙后正好趕上晚高峰于是走回了家。 錢毓叡不會照顧人,做飯也一般,本想第二天給徐文謙做幾個像樣的菜但無從下手,在家里磨蹭了半天也沒端出一盤上的了臺面的菜。不知不覺就到了飯點,急急忙忙趕到醫(yī)院去最后買了食堂的病號餐。 她去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了,沒碰上主任來找徐文謙。 “學生家長的事我接受調(diào)解,你的職業(yè)敏感,他們也是事出有因,再說我也沒受什么……” “不要這樣徐哥,遭受這種事選擇追究再正常不過了,這本來就是你的權(quán)利,我的職業(yè)敏感大不了我不干了,不要被別的關(guān)系掣肘?!彼胝f不要為了我,可這種話說出口自戀又曖昧。她欠不起徐文謙,她能補償?shù)牟皇撬胍摹?/br> “沒事的小錢,這不是委屈?!彼呀?jīng)簽了字,沒有回轉(zhuǎn)的余地,雖然沒認識多久他也大概了解錢毓叡的秉性,最怕欠別人,如果這樣就能建立羈絆,他不介意使些卑劣的手段以道德施壓。 第一次見錢毓叡全程她的臉上都掛著得體的微笑,不多問也不多答,看得出她對這場另類相親很不滿意,但始終保持著禮貌。 他覺得這個女生真怪,眉眼間纏著憂郁,心如止水,仿佛對一切都置身之外,對面坐著誰她都不會有所波瀾。 他也怪,越是這樣越是勾起他的好奇心,如死灰般的心會怎么復燃熱烈呢。 不知不覺間她眼底的那抹涼薄陰郁藤蔓般悄悄爬過他的心墻,她的一顰一笑他都試圖分析,多少是真情流露多少是逢場作戲。 和許晟一見面后,她就更怪了,那天坐在醫(yī)院座椅上掉眼淚他看見了,以為是工作壓力太大,可這次再見明明是不得不,為什么他感受到了她的渴望呢?那次流淚又是為了誰呢?是誰讓你的內(nèi)心生動呢? 答案早指向了一個人。 和她在一起會讓徐文謙幸福的話,他并不在意別人是否幸福,這個別人包括錢毓叡。如果她是一朵花,采擷是他選擇的對待她的方式。 中午休息時間保安會來病房清家屬,一個病床允許留一個陪護,即使她坐這和徐文謙相顧無言,也不好離開地太早,坐在沙發(fā)上艱難地用手機做課件。 門上敲了三下,沒等同意許晟一就閃了進來,還煞有其事拿了個文件夾,哪有中午來查房的。 “恢復的怎么樣?頭痛、頭暈、心悸、耳鳴、失眠、畏光、惡心嘔吐都是正常的,那段記憶模糊缺失也是正常的,除了之外有什么不適嗎?” “沒有,恢復得不錯?!?/br> “癥狀嚴重到難以忍受的話叫護士來,別不該撐的時候撐?!?/br> “好的,謝謝許醫(yī)生?!?/br> “你在做ppt?”不是他想窺探隱私,她手機里放大的頁面和字體實在令人難以忽視。 “嗯?!?/br> “這么小的字也看得清,眼神不是挺好的嗎?”開始找她翻他白眼的茬了。 “年紀還不大,這還是看得清的。” “許醫(yī)生你去忙吧,小錢來照顧我太急了匆匆忙忙電腦也忘記帶了?!?/br> 許晟一暗暗腹誹他真能裝瞎得意,馬上想到了應對的招。 “忘帶了可以先用我電腦,耽誤什么都不能不能耽誤老師的事,你說是吧?” “不用了?!眱扇水惪谕?/br> “電腦里也沒機密,我不介意。” “真不用,也不是要急用的?!?/br> “那行,護士站叫你過去一趟?!?/br> “好,就來?!?/br> 她故意等許晟一出去了才出門,經(jīng)過樓梯間的時候被一把拉了進去。 “別多想,只是出于職業(yè)素養(yǎng)看看你臉上的傷,你也不想當著別人面這樣吧?” 有電梯很少會有人爬樓梯,使用率不高,兩個人在里面待一中午說不定都沒人發(fā)現(xiàn)。 許晟一仔細端詳著她的左臉,依稀能看出淡淡的印跡。他們的距離還算得體,只是呼吸聲在空曠的樓道需要有意控制,輕輕地呼,對比之下心跳的鼓點聽起來就加快了。 他屈起手指蹭了蹭,袖口蹭到了她的下顎,她后退避開。 “你衣服干凈的嗎?”不是她矯情,聽說醫(yī)生的白大褂上沾什么的都有。 “剛?cè)ブ蛋嗍覔Q的,消毒水味你聞不到?” “醫(yī)院到處都是消毒水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