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姐：“……”

    —

    辦公室里戳著兩個人。

    槐姐坐在桌前喝茶，慢慢地把漂浮在水面上的茶葉吹開，又格外緩慢地抿了一口，他們站樁站了五分鐘，槐姐終于?說話了：“聽說你們最?近吵架了？”

    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把頭扭向，誰也不看誰。

    “給個理由吧，”槐姐看他倆這樣，有點(diǎn)?繃不住笑，心說自己教高中還得當(dāng)判官，“我給你們評評理?！?/br>
    這理由怎么說呢？

    游時因?yàn)榻瓚?yīng)笑，故意折騰他也折騰自己。

    江應(yīng)因?yàn)橛螘r不給牽手。

    怎么說都說不出?來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游時執(zhí)拗地別著頭，開口：“他搶我草稿紙?！?/br>
    江應(yīng)立刻接：“他用我筆芯?！?/br>
    “他逼著我做題。”

    “他喝我杯子里的水。”

    “他上課坐太直擋我視線?！?/br>
    ……

    槐姐氣笑了：“你們小屁孩嗎？二高門?口有個幼兒園我要不要友情價把你們送過去??？”

    兩個人都低著頭不說話，有點(diǎn)?憋不住笑。

    “再問一遍，有沒有矛盾，有矛盾現(xiàn)在說，”槐姐又敲著桌子重復(fù)了一遍，“我給你們解決?！?/br>
    “沒有。”兩個人異口同聲說。

    辦公室里是死一般的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槐姐看透一切地說：“沒矛盾就行，沒矛盾就回教室，要是你們真干起來整個教室不夠你們嚯嚯的?！?/br>
    兩人轉(zhuǎn)身要走，槐姐又叫住他們：“最?近別研究那語法填空了，研究幾十套了累不累啊？有空呢，多?去看看理綜，那玩意300分?！?/br>
    兩人應(yīng)了一聲，走到辦公室門?口。

    游時搭著門?把手即將開門?的時候，江應(yīng)往下看一眼，卡在那一刻開口說話：“可我就是想?牽，牽著你的時候，我才覺得你在我身邊?！?/br>
    這里是辦公室，距離他們最?近的老師不過一米，埋頭批改著試卷，那是他們上周的小測，游時和江應(yīng)的卷子就混在那里等待接收檢閱，而卷子的主人站在辦公室門?前，說著戳人心窩子的話。

    “別說了……”游時手放下了，剎那間?面紅耳赤。

    “我想?午休起來，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你。”江應(yīng)不依不饒地說。

    他想?在每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趴在桌子上睜開眼的時候，看到游時閉著眼睛安穩(wěn)睡覺的側(cè)臉。

    游時剎那間?想?起什么。

    江奶奶說，他總睡不好。

    游時手垂下，快速地捏了下江應(yīng)的手心，然?后轉(zhuǎn)回頭，又走回槐姐辦公桌前，“槐姐，還有個事?！?/br>
    “什么事快說?！被苯泐^也沒抬。

    “我想?調(diào)座位?！庇螘r說。

    槐姐擺擺手，已經(jīng)無奈了，“行行，給你調(diào)，你不想?跟江應(yīng)坐一起，那就干脆坐里面最?后一排，把你倆隔開?！?/br>
    “不是，”游時說，按著槐姐的桌子，“我想?和江應(yīng)調(diào)成?同桌?！?/br>
    槐姐：“……”

    —

    游時把那張他親手往后撤的桌子拉回，和江應(yīng)并?齊，腦子里面突然?回想?到他們重逢那一天，晦暗天光里，江應(yīng)從講臺上面走下來，一步步走到他旁邊坐下，對他輕聲說：“坐?！?/br>
    他當(dāng)時跑出?去抽煙。

    如今煙戒了，打火機(jī)被江應(yīng)收了，游時把自己可能錯置的人生軌道拉回正軌。

    沒過多?久放周假，趙郵興沖沖地來約游時：“時哥，周天怎么過？這樣吧，咱們呢上午訓(xùn)練，然?后下午去玩密室？我聽說街道口那邊新?開了一家密室，特?別刺激?！?/br>
    游時往前看了江應(yīng)一眼：“不去，約了人?！?/br>
    “干脆一起？”趙郵問。

    “誰啊比你都擺譜？”趙郵又問。

    “我對象?！庇螘r笑瞇瞇地沖他說。

    趙郵：“……”

    他快抓狂了：“你他媽什么時候談的？！你怎么能比我先談上呢？那貼吧里你喜歡的男的的帖子熱度還沒消，水軍還時不時抽風(fēng)過來評一句游時和江應(yīng)絕配，你他媽怎么就能有對象了呢？！”

    “你對象？”江應(yīng)回頭看他，“你對象是個什么樣的人？”

    “脾氣不好，喜歡跟我打架，有時候很強(qiáng)硬，有時候又會很委屈。”游時說。

    “能跟你打起來？”趙郵訝異著說，“這姑娘有點(diǎn)?彪悍了吧？”

    游時：“……滾?！?/br>
    趙郵眼看游時要打人，想?問也沒敢再問，委屈巴巴滾走了。

    趙郵一走，江應(yīng)又挑挑眉問：“然?后呢？”

    “然?后長得很好看。”游時說。

    “沒了？”江應(yīng)輕微地皺了下眉頭。

    “沒了?！庇螘r看著他笑。

    江應(yīng)“噢”了一聲，正要轉(zhuǎn)回去，忽然?又聽見游時的聲音，他笑著說：“但我就是喜歡啊，他什么樣我都喜歡?！?/br>
    江應(yīng)心里漏跳一拍。

    那天，游時問江應(yīng)為什么要回江城。

    江應(yīng)站在商場外，看著天空中飄飛的云，說：“沒為什么，我就是喜歡?！?/br>
    —

    星期天，他們上午訓(xùn)練，下午的時候兩個人出?去看電影，這是他們第一次約會。

    電影是游時挑的，是部懸疑片。江應(yīng)沒看進(jìn)去，也不關(guān)?心兇手是誰，時不時側(cè)過頭，看著游時聚精會神的側(cè)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