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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瑟蘭內心百無聊賴,面上維持著風度,一部分頭腦計算著星幣,一部分心神系在污染區(qū)的擴散上。 “我有事,先走了?!?/br> 在埃文側前方有一桌夫夫,雌蟲穿著便裝,身材高大悍利,兩鬢微霜,舉手投足極富年長者的魅力,雌蟲身上有明顯的軍旅作風,雖然看不出職位,但軍銜恐怕不低,他說完就離開了座位。 沒有得到回復,就自顧自離開的確很失禮。 但坐在對面的雄蟲好像并不在意,看年紀還是青年,長相姝麗,散發(fā)的氣味清淡,細瘦的手指戴著樸素的銀戒,蒼白小臂垂下的紗翼泛著不健康的灰色,大約身體不太好。 他沒有抬頭,也沒有回答,安靜地用餐。 等雌蟲消失,他才放下刀叉,側目看了眼雌蟲離開的方向。 回頭時他和埃文對上視線,埃文第一次見到這么漂亮的眼睛,眸色銀灰,金屬一樣華麗。 他瞪了埃文一眼,輕蔑的撇過頭。 阿瑟蘭微抬眉梢:“殿下認識森川?” 殿下? 在不知道自己身份的前提下,使用王室稱謂來恭維雄蟲,現(xiàn)在的雌蟲為了繁衍已經如此膽大妄為。 埃文回答:“不認識?!?/br> 他垂下目光用餐,埃文用餐的速度很快,在雌蟲吃干凈配菜的同時解決了自己的食物,坐在側前方的雄蟲動作慢條斯理,也吃完了食物。 埃文拿起手提箱,想了想,走到他面前。 那位雄蟲氣味很淡,幾乎聞不到,可以預見精神力面臨枯竭,這在雄蟲當中很少見,但埃文在地宮長大,那里常有被PA反噬,精神枯竭死去的雄蟲。 “你干什么?” 眼前突然出現(xiàn)陌生蟲,森川臉色難看,下意識靠向椅背,拉開距離,陌生蟲面色冷漠,少年老成,穿著復古的蟲族傳統(tǒng)黑色長袍,他對森川抱拳拱了拱手。 森川抬起下巴,嘲笑:“你是從哪里來的土包子,什么年代還這樣打招呼。” 埃文日行一善,拉開椅子坐下:“再濫用精神力,你就要死了?!?/br> 埃文在那名年長雌蟲的身上看到了雄蟲的精神力絲線,這是很危險的做法,一般雄蟲的精神力是個靜止的湖泊,可以梳理雌蟲的體質,但用一點少一點。 在孤島的雄蟲都受過這樣的教導,不可以濫用精神力,埃文比較特殊,掌握了一整條瀑布,畢竟他是可以堅持苦修十年的蟲,但森川的精神湖泊經不起濫用。 “不關你的事,神經病?!鄙抗怊隽索?,哼了聲,起身離開,他非常瘦,rou眼可見的營養(yǎng)不良。 埃文注視著他離開的背影,本來以為可以幫得上忙,他提著手提箱站起身,找消失不見的艷遇對象。 阿瑟蘭風度翩翩,優(yōu)雅矜持的硬著頭皮結賬,笑容滿面的侍應拒絕了他的星卡:“少將,這單已經付過了。” 付過了?! 那游戲艙不用賣了?!不,不,不行,這太丟人了,不能笑,忍住阿瑟蘭,怎么可以讓雄蟲結賬,就算雄蟲付賬,也多少要表現(xiàn)出風度。 阿瑟蘭淡淡的排出星卡:“麻煩用我的吧,我記得你們這里可以劃回星幣?!?/br> 侍應解釋:“額,少將,這……” “有什么問題嗎?”阿瑟蘭聽到淡漠的少年音,回過頭,少年老成的雄蟲面癱著臉走過來,疑惑:“我的晶幣不能用嗎?” 侍應擦了擦額頭的汗:“是少將先生堅持要結賬,所以需要退回您支付的晶幣嗎?” 阿瑟蘭優(yōu)雅有禮:“這是我的榮幸?!彼钥禳c客套一下啊王子殿下,回去后我就退出競爭,畢竟月薪的5000我根本不配談戀愛。 埃文沉默片刻,向侍應點頭:“沒關系,那把我的晶幣退給我吧?!痹谶@種事情上爭搶沒有意義,埃文不喜歡浪費時間。 阿瑟蘭動作微僵,接著風度翩翩的遞出自己的星卡,埃文的側過目光,嘴角微不可查的翹起:“少將,精神力在情緒感知上具有先天優(yōu)勢?!彼f完,面上仍然淡漠,摁住了阿瑟蘭遞出的卡片:“還是我來吧。” 前任冕下留下了不少紫色晶幣,仍然可以使用,這頓飯大概只吃了三個紫晶幣。 “我們走吧?!?/br> “當然?!?/br> 阿瑟蘭面帶微笑,但這位少將的眼神非常復雜,復雜到快要維持不住風度翩翩的假象。 雄蟲隨手可以掏出大把紫晶幣,像對待小孩子的巧克力豆一樣隨手塞進手提箱,這種情況一定不常見吧,雖然吃了免費的一餐,不用因為談戀愛砸鍋賣鐵,但這種莫名卑微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歷經戰(zhàn)火也依然堅韌的心臟,對待雄蟲也可以游刃有余,冷酷的像執(zhí)行作戰(zhàn)方案一樣面不改色的追逐。 但此刻,阿瑟蘭見鬼的臉紅了,不但臉紅,而且可恥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差點失去風度翩翩優(yōu)雅貴公子的人設。 “少將?!弊叱鲲埖旰?,埃文看了看懷表,到了休息的時間。 阿瑟蘭說:“去住宿的地方吧?!?/br> 兩個蟲沉默無言,埃文是因為習慣性沉默,他花了較多的時間適應,當天的靜默修行功課還沒有做。 阿瑟蘭是因為一時找不到話說,他發(fā)現(xiàn)如果輕慢對方,把這位小王子當做什么也不懂的小蟲,很快就會被連本帶利的欺負回來。 他一定是感覺到了吃飯時阿瑟蘭的心不在焉,以及那么一點點,真的只有一點點的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