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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有。 任何關于昨晚的記憶都沒有造成負面影響,提到離開,也沒有心痛或者不舍的情緒。 埃文指尖微頓, 眼睫低垂。 靜默了好一會,他恢復鎮(zhèn)定,慢慢翻開日記的一頁, 確認自己還是和從前一樣, 并沒有被除PA之外的事動搖心神。 或許是因為雌蟲優(yōu)異的表現(xiàn)。 阿瑟蘭少將性格堅韌理智, 并不把分別當成難過的事,也沒有對此表現(xiàn)出任何眷戀或者其他情緒。 這很好。 埃文平心靜氣,翻到第二頁。 如同眼神絞纏, 唇齒相依之類的親密事件, 在埃文心里,并不是界定感情存在的標準。 因為關于這類情節(jié),他在前任冕下的日記里實在看得太多了。 親吻, 撫觸。 繁衍,子嗣。 有了實質性的關系,也不能說陸邵舒前輩和他的情人之間存在感情。 前輩生活在三百多年前。 那時候還不是復蘇紀元,西斯里冕下逝去,PA暴動,污染區(qū)因此遍地都是,蠶食鯨吞的掠奪健康的土地。 地宮里的雄蟲大批死亡,外界的局面動蕩不安。 污染區(qū)不斷擴大,生存資源銳減,但不同蟲族之間的爭端反而一天天尖銳起來。 那是黑暗紀元的尾聲。 一切陰謀詭計,權謀交易的戰(zhàn)場,婚姻結合的首要目的是為了聯(lián)盟和繁衍,而非感情。 陸邵舒前輩就生活在這樣的黑暗紀元。 并且在他二十二歲的時候,被迫娶了一位貴不可言,高不可攀的雌蟲。 關于此事,地宮的記載很少,且語焉不詳。 但用了被迫這樣的詞語,想來在口述的時候,這段過去并不如何值得紀念。 記錄官寫下短短的幾句生平,就把這本書束之高閣,直到下一任冕下繼任時才會再打開。 埃文因為地宮做事的簡練風格,而失去了詳細了解前任冕下的機會。 而在日記里,關于這位雌君的回憶,筆墨也很少。 對于前任冕下的性格來說,這無非是一種沉默的回避,或者無聲的遺忘。 翻到第四章 ,開頭幾句仍是抱怨。 1月1日 [我想這里并沒有元旦節(jié)的說法,不過我還是跟方丈要了一個煮熟的鳥蛋,只能看不能吃,媽個雞] [我現(xiàn)在算了解一點這個地宮,似乎外面那里烏七八糟的東西來源就是這里,那個PA到底是什么?] 接下來的幾句話挨挨擠擠的縮在縫里,似乎只是回頭的補充,或者漫不經心的瞎寫。 [上次透過門縫看了一眼,就感覺渾身發(fā)冷,做了好幾天噩夢,應該是我的本能在警告我自己] 第二句換了一種蟲族語言。 [它好像是活的,我的感覺] 1月27日 [嘗試用精神力感應那個鬼東西的精神力絲線,但沒找到,也可能它是死的] 1月29日 [方丈是前一任冕下的雌君,伴侶已經去世,我是今天才知道的,他啪啪啪的時候突然和我道歉,作為方丈,他很稱職,但作為情人,他覺得情感上虧欠我] [我不需要抱歉,蟲族的雌蟲,有時候讓人又愛又恨] [當然,方丈是可愛那種,他看上去太痛苦,我抱著他讓他哭了一會,他看上去好了很多] [方丈走了之后,我開始琢磨,想盡可能的多幫一點忙] 1月30日 [媽個雞,瞎搞胡搞的,它醒過來了] 2月3日 [我可能要死了] 2月5日 [媽個雞] 2月6日 [頭痛] 2月7日 [來啊有本事就弄死我] 2月15日 [淦,精神力枯竭昏迷了七天] [頭痛,不過好像有了點門路,我決定了,我要搞到那個鬼東西叫爹] [方丈想睡我,我告訴他他現(xiàn)在是我的子民,我是他的父,我們不能luanlun] [方丈打我了] [哈哈哈] 2月16日 [方丈做了早餐,好吃,結束之后,他問我能不能用精神力掰斷其他雄蟲的精神力絲線,為了救那些絲線腐壞的雄蟲] [理論上可以,所以我答應了] 2月17日 [為什么那些蟲都很心疼我,媽個雞,我很滿意方丈的胸,不用新的雌君] 埃文翻完這一頁,剛好聽到門鈴響,他合上日記,用精神力絲線把它完整的包裹起來,塞進手提箱, 這個時間段回來的一定不會是阿瑟蘭。 打開門。 門口出現(xiàn)了一個锃光瓦亮的光頭,光頭抱著一束花,朝氣蓬勃,朝他晃了晃手:“早上好,埃文,昨天的夏日盛典,玩的開心嗎?” 埃文掃了卡洛斯一眼,眉頭微蹙:“你是誰?” 卡洛斯的笑容僵在臉上,慢慢的垮下笑容,嘴巴氣成河豚:“我只是剪了個頭發(fā),又不是換了一個頭!” 埃文眼里閃過一絲笑意,淡淡的嗯了一聲,讓開位置:“哦,進來吧?!?/br> 被迫和媒體營業(yè)了兩三天的小王子整個蟲都非常委屈,小嘴巴拉巴拉的說起那天的事。 沒跑出林子就被打暈,醒過來就成了英雄。 明明知道花不是自己摘的,卻偏偏不能說實話,這種感覺太憋屈了。 卡洛斯說:“真不明白安德魯爺爺為什么不向媒體澄清,那天的蟲一定是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