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西班牙語。

    身|下的人安靜了。

    覺得此刻阿蠻渾身上下都是火氣的簡南趕緊又點了點頭。

    “那就報警吧?！卑⑿U被那人的污言穢語弄得心煩，“人沒事，洗車的錢得賠?！?/br>
    她掏出口袋里一直常備的繩索，把人結(jié)結(jié)實實的捆好，交給保安。

    “報警?！彼粗０?，“我就不追究這人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國際獸疫局辦公的院子里?！?/br>
    她臉上濺了紅色油漆，帽兜遮住半張臉，哪怕在切市陽光燦爛的下午，看起來都陰森森的。

    保安本來還想辯解幾句，這人天天來只是來抗議而且從來沒有攻擊過人，再說他一直只找簡南的麻煩，簡南不是這個院子里的人，他又沒有義務(wù)保護(hù)他。

    可所有的話都因為阿蠻的樣子和她最后那句威脅的話咽了回去。

    他吶吶的接過繩索，報警之前，還偷偷瞄了簡南一眼。

    他一直覺得這個人很古怪，走路的樣子古怪，有時候盯著人看的時候眼珠子轉(zhuǎn)都不轉(zhuǎn)很古怪，而且來到這里之后，他所在的地方就開始爆發(fā)瘟疫。

    魔鬼一樣的人，帶來了更魔鬼的女人。

    他們這里，要有大災(zāi)難了。

    他嘀咕著，卻到底不敢再多說什么，看著這兩個人一前一后的走進(jìn)大廳，他只能泄憤一般的用力推了那個中年男人一下：“就算潑了這鬼東西他也賠不了你的雞！沒腦子！”

    ***

    簡南有一些不明緣由的緊張。

    “那個人是附近的村民，他們村的雞都得了偽雞瘟，得全部滅殺?！彼谒磉厜旱吐曇?，語速很快。

    “他上個月新進(jìn)了一批雞苗，還養(yǎng)在雞舍里面沒有開始散養(yǎng)，但是因為和病雞交叉使用了食盆，所以也算在了這一次滅殺的范圍內(nèi)?！焙喣险f完停了一下。

    然后村民就來鬧了。

    原因是村民沒有買保險，這些損失村民不愿意承擔(dān)。

    村民來鬧的理由是村民覺得這些偽雞瘟都是他帶過來的，他把病毒放到了來醫(yī)鬧的那伙人的卡車上，帶給了村民們。

    這種無稽之談他覺得解釋起來有點費(fèi)力，再加上他說了那么多，阿蠻看都沒看他一眼。

    她很平靜。

    她二十分鐘前還顯擺的那輛神車現(xiàn)在色彩斑斕的像是一只神話里過年的時候會沖進(jìn)村子里的年獸……

    但是她很平靜。

    簡南往旁邊挪了一小步，離阿蠻遠(yuǎn)了十厘米。

    “他如果扯皮不肯賠洗車費(fèi)，我來出吧……”簡南放棄解釋他被人襲擊的理由。

    “回家再說?！卑⑿U瞟了他一眼，把他拉到身邊，距離縮短了二十厘米。

    她沒有聽簡南在說什么，她一直在觀察大廳里的人。

    那些人顯然認(rèn)識簡南，但是看到他被人潑油漆，看到他進(jìn)門，沒人主動和他打招呼。都站得遠(yuǎn)遠(yuǎn)的，偶爾有幾個和他眼神對視，會扯起嘴角皮笑rou不笑的點點頭。

    阿蠻做慣了保鏢，這樣的氛圍讓她全身每一根汗毛都開始警惕。

    這不只是簡單的排擠氛圍，這些人對簡南帶著敵意。

    “你跟他們怎么回事？”阿蠻的鼻尖上也濺上了油漆，血紅色的，很顯眼。

    簡南又卡了殼。

    這就是一個更加復(fù)雜的故事。

    他從來沒有在短時間內(nèi)解釋那么多自己的事情，前因后果都說出來太長了，只說表象又怕阿蠻無法理解。

    而且阿蠻鼻尖上的紅色油漆一直在他面前晃，他的注意力無法集中。

    國際獸疫局的辦公地點只有四層樓，電梯是很老式的那種人工手拉式鐵門，聲音很吵。

    簡南就在這樣注意力很不集中又很嘈雜的情況下下，抽出一張濕巾紙，摁到了阿蠻鼻尖上。

    因為大廳氣氛正在高度緊張的阿蠻下意識就一拳頭揮了過來，中途意識到不對已經(jīng)收不回拳頭，只能改了個方向從打他下巴挪到了胸口。

    呯得一聲悶響。

    阿蠻：“……”

    簡南：“……”

    已經(jīng)收了力道，應(yīng)該沒那么痛。

    但是挺響的。

    老式電梯十分及時的到達(dá)了一層，里面的電梯管理員拉開鐵門，阿蠻安靜的放下了拳頭。

    “抱歉?！边M(jìn)電梯之后，阿蠻看著鐵門道歉。

    這是她做保鏢以來，第一次揮拳打了委托人……

    “那些人有部分是因為他們聽到過我放火燒實驗室的傳聞，有部分是有因為我偷了國際獸疫局的工作證私自跑去血湖。”密閉空間里，看不到阿蠻鼻尖上的紅色油漆，簡南的思路終于正常了。

    “他們只是單純的討厭我這個人，工作上面并不影響。”簡南補(bǔ)充了一句，聽起來像是在安慰。

    “抱歉?！彼驳狼?，看著鐵門。

    阿蠻揚(yáng)起了嘴角。

    簡南也忍不住彎起了眉眼。

    兩個人在莫名其妙的電梯管理員面前，從無聲笑到有聲。

    “你的人際關(guān)系真的是我看到過最慘的一個?！卑⑿U感嘆，眼底還殘留著笑意，“你身邊就沒有一個完全站在你這一邊幫你的人？”

    以前的同事除了一個教授其他的都不喜歡他，現(xiàn)在連國際獸疫局這樣的國際官方組織派過來的專家看他的眼神都帶著敵意，被人單獨(dú)打包送到了異國他鄉(xiāng)，結(jié)果異國他鄉(xiāng)也沒有接納他。

    真挺慘的。

    “以前沒有?！焙喣线€是看著電梯門。

    “現(xiàn)在有了。”他低頭，聲音有些輕，“你?！?/br>
    阿蠻一怔，轉(zhuǎn)頭看他。

    他沒和她對視，也沒有再說話。

    她是他花了巨資請的私人保鏢，按照職業(yè)道德，她就是應(yīng)該站在他這一邊的，保護(hù)他，幫他，直到合約到期。

    但是阿蠻覺得，簡南這句話和合同沒有什么關(guān)系。

    “你”這個字的中文發(fā)音極短，阿蠻卻因為這個字，莫名其妙的，抬手撓了撓已經(jīng)很短的板寸頭。

    “剛才的事情，是需要扣委托費(fèi)的。”她聽到自己的聲音。

    “是我的責(zé)任，我沒有事先踩點，下意識的認(rèn)為掛了聯(lián)合國會旗的地方，剛剛假死的貝托不會貿(mào)貿(mào)然的出現(xiàn)，應(yīng)該是安全的?！?/br>
    “所以才會出了這樣的事，這件事情，我全責(zé)。”

    委托人云淡風(fēng)輕的事情，不是保鏢也跟著云淡風(fēng)輕的借口。

    “這件事情以后不會發(fā)生了?！彼ＷC，電梯也終于到了三層。

    那聲“你”就這樣藏在了電梯里，消失在空氣里。

    簡南沒有再提。

    合約期內(nèi)，她就是站在他這一邊的，無條件的。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三更！

    存稿箱！在哭泣??！

    第20章

    阿蠻覺得國際獸疫局的負(fù)責(zé)人有些眼熟。

    五十多歲, 花白頭發(fā)絡(luò)腮胡，戴眼鏡，簡南介紹說可以叫他埃文。

    簡南敲門進(jìn)去后, 埃文抬起頭第一眼看得不是簡南，而是她。

    除了這一點, 其他的都很正常。

    簡南提交了因為安全需要私聘私人保鏢的書面申請，省略了霰|彈|槍的過程。

    阿蠻提交了自己一早準(zhǔn)備好的東西：簡歷、身份證明和保密合同。

    埃文沒有馬上看, 而是推了推眼鏡, 站起來和阿蠻握了個手。

    “我見過你。”埃文笑著說，“你陪加西亞走魔鬼道的時候我在終點見過你?！?/br>
    “印象深刻?！卑Ｎ母袊@。

    兩三年前的事了, 當(dāng)時阿蠻穿的也是這身行頭，臉上分不清是汗還是泥漿，扛著一個比她人還大的水箱，手里還拽著幾近虛脫的加西亞。

    阿蠻一怔，釋然。

    加西亞是個地質(zhì)學(xué)家, 她曾經(jīng)陪他走過那段墨西哥著名的魔鬼路[1]，頂著接近五十?dāng)z氏度的高溫, 每天扛著十四公升的水走了數(shù)百公里的兇險小路, 到終點的時候累得兩眼發(fā)黑。

    她依稀記得在終點的那個人和她說了很多話，只是她當(dāng)時只顧著喝水什么都沒說。

    “沒想到簡南居然能夠請到你。”埃文還在感嘆, 也有些疑惑，“我之前走魔鬼道的時候也想過找你，但是加西亞說你已經(jīng)排不出檔期了?！?/br>
    成功率九成的黑市保鏢，守信用, 不會中途加價，保密合同做的也好，在墨西哥，阿蠻很搶手。

    “他就住在我樓下。”阿蠻一句話解決了埃文的疑惑。

    簡南微微側(cè)頭，看了她一眼。

    埃文顯然沒有料到答案那么簡單粗暴，微微一哂：“你在這方面經(jīng)驗豐富，法律文書做得向來專業(yè)，讓簡南把所有的文件掃描入庫發(fā)郵件給我就行了，我直接提交給法務(wù)?！?/br>
    簡南現(xiàn)在只是切市的項目協(xié)調(diào)人，私聘保鏢這種事不走公賬也只不過存?zhèn)€檔而已，埃文樂得賣阿蠻一個人情。

    “另外還有一些事?！卑Ｎ目聪蚝喣希澳阒疤峤坏镊{魚樣本里面確實查出了舌形蟲[2]，但是樣本太少無法確定是否已經(jīng)從宿主機(jī)體排出，我們還需要更多的蟲體標(biāo)本?！?/br>
    “從你提供的樣本看，不排除已經(jīng)傳播的可能性，得做好尋找傳播路徑查看附近村莊的準(zhǔn)備?！?/br>
    簡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