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鈞侯[重生]_分節(jié)閱讀_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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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清寧縣的硝礦正是南洋港走私貨源之一,千絲萬縷連在一起,終于一起浮出水面。 蕭桓忙了好一陣子,南洋港布防調(diào)派迅速調(diào)整,林熠問清楚走私案里并無建州顧氏的運線,舒了一口氣,心中始終不踏實,到底給林斯鴻寫了信,讓他爹多留意西境一帶,免得定遠(yuǎn)軍那里再出什么岔子,都趕到一處,永光帝說不準(zhǔn)會下什么決定。 事情一多,時間就過得飛快,轉(zhuǎn)眼已是七夕,各處麻煩再怎么讓朝中焦頭爛額,佳節(jié)一至,所有人還是要從理不清的官司里抬起頭,往那熱鬧景象里望一望,松一松筋骨的。 七夕當(dāng)日,林熠直至下午才從宮里脫身,而蕭桓還未回來,派親衛(wèi)傳了信,林熠便讓親衛(wèi)告訴蕭桓,自己去燈會附近的條街上等他。 強(qiáng)命自己專注下來謄改了一份折子,一抬頭已經(jīng)天黑,林熠獨自出門往最熱鬧的地方去,沿途車馬行人越聚越多,男女老少都是一身精神漂亮的衣裳,有說有笑,想必今日城內(nèi)城外寺廟香火都極盛,林熠想起上次在寂光寺求的簽,不由微笑。 走到燈會所在的地方,秦淮水秀麗溫婉,映著兩岸華美燈光,水岸上行人熙熙攘攘,沿路攤販跟前擠滿了人,夜空晴好,星河璀璨。 人們臉上戴著各式面具,林熠穿過人群,不禁走了神,他對前世最后那半年的記憶十分模糊,不知自己最后的日子里是不是全無神志,他離世的那個七夕,想必金陵和江陵也都是如斯繁華。 秦淮水岸有人放河燈,遠(yuǎn)處天際冉冉升起許多天燈,飄飄搖搖升上夜空,匯入漫天星子中去。 林熠在人群中,看河燈天燈,忽然間,許多缺失的往事隨迢迢銀漢涌入腦海中。 江州丹霄宮的最后半年,他依舊是清醒的,只是多數(shù)時候已虛弱之極,蕭桓時常抱著他到庭院中坐著,暮色四合或星夜閃爍,蕭桓都是一如既往的體貼。 而最后那日,正是七夕,蕭桓抱著他出了猗蘭殿,一直到丹霄宮百丈玉階上。 若林熠看得見,便會知曉,那里可俯瞰整個江陵城。 當(dāng)晚的星夜一如此刻的星夜,江陵千波百里人家,漉江水岸漂流而去千盞河燈,天上無數(shù)孔明燈升起,淺淡云嵐霧繞的江南,璀璨而纏綿。 蕭桓一身王服,將林熠抱在懷里。 林熠想起,蕭桓曾在他手心寫下“江流萬里,天上星辰,姿曜,來年陪你一起看,好不好”。可他那時已經(jīng)強(qiáng)弩之末,并無什么“來年”可言。 林熠最后仍是點了點頭,應(yīng)了這個承諾。 遙遙玉階之下,人群笑鬧聲隱隱,蕭桓靜靜抱著林熠,低頭仔細(xì)地吻他。 河燈隨流,天燈入空,浩渺蒼穹籠罩著人間悲歡離合,四周宮闈寂靜,蕭桓抱著懷中沒有了生息的林熠,認(rèn)認(rèn)真真地又說了一遍。 “江流萬里,天上星辰,姿曜,來年陪你一起看,好不好”。 到了來年,來年的來年,丹霄宮內(nèi)也只有蕭桓一人臨閣獨坐。王袍沾雪,庭樹回春,始終覺得花下仍有那個蒼白英俊的安靜男人,只要他一回來,就會轉(zhuǎn)頭朝他笑。 那是承熹二年,七月初七。 林熠在人群中駐足,回過神來,眼中仍是星月燈火,他忽然很想念蕭桓。 銀漢之下,紅塵千丈,覆著面具的人群從他身邊川流而過,喧鬧笑語就在耳邊,卻一瞬仿佛隔了很遠(yuǎn)。 他逆著人流往燈火輝煌的街上去,熙攘人群中找到等待自己的人。 他看見蕭桓修長背影立在燈鋪門口,手提一盞重瓣紅蓮燈。蕭桓回頭,仍覆著那張面具。 燈光從他頭頂籠下,將那燈鋪門口與周圍一遭隔開來,面具下方溫潤的唇和清冶下頜弧度,林熠一時眼中只有他。 “縉之,我想回江陵了?!?/br> 林熠走到他面前,摘下他面具,臨街這處背著光,兩人相擁著親吻。 第107章 猗蘭 備軍駐守金陵運港的鸞疆艦, 沿淮水一路往南去,匯入漉江的水道暗涌迅疾,未至半夜便抵達(dá)江州。 重回丹霄宮, 容姑姑和夜棠已在等候, 見蕭桓和林熠舉止間說不出的默契和親密,容姑姑便猜出幾分。 蕭桓帶林熠到殿前百丈玉階之巔, 遙望下去,江陵夜景盡收眼底, 人們歡慶不止, 城中燈火斐然如金色的龍, 蜿蜒流淌至街巷,遠(yuǎn)處漉江水面星點河燈。 蕭桓擁著林熠,低聲在他耳邊問:“姿曜, 怨不怨我?” 林熠握了握他的手指,眼中映著滿城的光,搖搖頭:“不怨,一點也不, 幸而從前遇見了你,都是值得的?!?/br> 他明白蕭桓一直以來的謹(jǐn)慎是何原因,從前他凡事不曾背過蕭桓的意, 又從未跟他說過一聲“喜歡”,到頭來還忍著病痛才多留一年,怎么看也都像極了為賀西橫和昭武軍而順從屈就一般。 隔著君臣,隔著許多不得已, 饒是蕭桓也來不及判斷,林熠心里究竟怎么看他,若他們不相遇,林熠本不必經(jīng)歷那么多風(fēng)浪。 如今聽他一聲踏踏實實的“值得”,這許多年風(fēng)霜也都被濾成江陵四月的芳菲,再無苦寒,唯有暖融盛放。 容姑姑著人來喚,兩人到了辰寧殿,一進(jìn)門便見夜棠滿臉喜色,端來一碗長壽,露白瓷碗瑩潤,湯汁醇厚,細(xì)面根根分明雪糯,鋪了青菜、竹蓀、鮮蝦仁兒,瞧著家常之極,又可口鮮香。 “小侯爺快來,這是容姑姑親手做的?!币固亩诉M(jìn)去放在桌上,手指趕緊捏了捏耳垂,朝林熠和蕭桓招呼。林熠看去才發(fā)現(xiàn),容姑姑竟備了一桌菜,特意給他慶生辰。 幾人圍坐,殿內(nèi)燭火盈動,林熠心里暖融融的,容姑姑看看蕭桓,又看看林熠,滿眼關(guān)切笑意:“都是好孩子,以后彼此照應(yīng),世上真心人可遇不可求,這是福氣?!?/br> 林熠過了生辰,同蕭桓在丹霄宮散步許久,從前他看不到的地方,處處有回憶,如今提著燈籠再次走過,點點滴滴重回心頭。 及至途經(jīng)霜閣,林熠卻并沒有走近,他只遠(yuǎn)遠(yuǎn)望了望,忽想起蕭桓從前在霜閣整日飲酒捱痛,玉衡君曾說他本不必如此,如今想來,他竟是重復(fù)著自己從前的日子,幾百壇應(yīng)笑我,多少日日夜夜,自己那時身邊尚有蕭桓陪著,可蕭桓呢,只守著一個離開的影子,又怎么熬過來的? 猗蘭殿內(nèi),林熠反手把殿門合上,撲去擁著蕭桓,一邊親吻一邊同他往后殿去,衣衫散落一路,到了泉池邊,林熠松開他,徑直邁進(jìn)去,回頭在氤氳霧氣中仰望著蕭桓,眼中似有萬語千言。 蕭桓一步步走進(jìn)去,低頭輾轉(zhuǎn)細(xì)細(xì)吻林熠,林熠的淚水順著眼角流下,洇在水霧中。 “怎么,委屈了?”蕭桓將他抵在池壁,一寸寸撫過林熠,像是要把他的一絲一毫都牢牢記住。 “我想你了?!绷朱趽u搖頭,靠在池邊,勾著蕭桓脖頸,衣衫浸濕,他眼角微紅,專注望著蕭桓,纏上去,繼而感覺到彼此融合進(jìn)來,池水微漾,這是他們從前開始的地方,林熠仰頭嘆息般呢喃,似輕泣著喚蕭桓。兩人從池中糾纏到岸上,再道猗蘭殿內(nèi)錦帳中,林熠一直貼身收著的那段鮫錦散落在榻旁,蕭桓拾起錦帶,親吻中系在林熠眼前,扣著他五指按在枕上,兩人發(fā)絲相纏,動情處,林熠的低吟幾乎要碎成一片波光。 夏夜纏綿,不知疲倦,林熠沉沉在蕭桓懷中睡去,醒來前做了一個夢,他踏上嵐霧繚繞的丹霄宮玉階,再次見到年幼的蕭桓,一身淺青宮緞衣袍,畫一般的小人兒,眉眼間卻盡是孤寂,見到林熠,似乎想靠近,又始終沒有走過來。 “在做什么?”林熠問。 小縉之清澈的眼望了望他,抬手指向玉階下的江陵城,也不說話。 林熠陪他一起看風(fēng)景,小縉之對他很喜歡,對他說:“你以后會陪著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