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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br> 祁讓坐到沙發(fā)上后,秦強看著他的腰間笑了笑, “您知道曾經(jīng)陸大帥有個外號叫什么嗎?” 祁讓順著他的話意問道: “什么?” “毛瑟神槍手。” 祁讓的嘴角勾了勾, “這名字聽著倒還挺威風的?!?/br> 秦強也笑, “不止聽著威風,實際也威風的很,這名字的來歷,就是您腰上別著的這把。聽說是從當土匪的時候就跟著他了,倒不知沾了多少血腥?!?/br> 祁讓不想和他扯皮,一針見血的指出了眼前人的目的: “你打算勸陸瀾投工?” 秦強的眼神漸漸深邃起來, “祁少爺這話怎么講?” 剛才回來的路上,陸瀾便和他講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并告訴他,那天中的一槍,更像是工黨故意打歪的,并不致命。 兩人處在不同的黨派,本該是你死我活的斗爭,為什么他卻偏偏要打歪一槍?就像今天在咖啡館中,他又為什么是將那一槍開向了自己,而非陸瀾? 現(xiàn)在日軍侵略的地盤越來越大,國黨卻還一直沒有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工黨的人只能踴躍在全國各地,力圖聯(lián)合各黨派人士,尤其掌握軍權的人,對國黨形成壓迫,促進抗日同盟的達成。 陸瀾手中有著自己的兵工廠,兵源也并不服從南京政府的調(diào)配,相對各方勢力來說,更加獨立,無疑是工黨誘勸的最佳對象。 祁讓看到他的反應,大概肯定心中的猜測后,避開了他的問題,而是回道: “秦組長...你沒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想對我說么?” 秦強看著眼前這個平靜的完全不像與自己有仇的青年,沉默了許久,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這么做。” 他以為眼前這人會對自己的不知懺悔感到憤怒或者生氣,結果卻只聽到他嘆了口氣,說道: “人有信仰沒有錯,可是信仰之下,總該要有敬畏之心的?!?/br> 秦強怔忡之下,反問他: “祁少爺?shù)男叛鍪鞘裁矗俊?/br> 祁讓看了他一眼后,站起了身, “秦組長先繼續(xù)在這里住下吧,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了,您想完成的事,我們明天再說?!?/br> 對于秦強,祁讓的情感其實是十分復雜的。原主的父親因他而死,陸瀾為了揪出他也不知耗費了多少力氣,若他輕輕放過,那便是對不起原主的父親對不起陸瀾??稍谥狼貜妼﹃憺懙氖竞煤鸵龅氖潞?,他又不能選擇真的在此刻殺了秦強。 估計陸瀾也是有了這種顧慮,才將人帶回了公館。既然如此,不如再放一放,等時局明朗了些,再解決也不遲。 祁讓上樓走到書房前,敲了敲門。金貴兒替他打開了門后避讓了一下,就又關門走了出去。 祁讓看到被砸在地上的散亂的書本,彎腰撿起,整理好后,放到了桌子上, “這是怎么了?” 陸瀾正站在窗前,衣領的扣子被隨便扯開,一手插在兜內(nèi),一手抽著煙,透過玻璃看到祁讓的動作后,將煙頭掐滅,走到桌前,遞過了一張紙, “剛剛收到的電報?!?/br> 祁讓拿起后,看到上面的幾行工整的字,面色也冷了下來, “對于日人,務必減少沖突,不予反抗,必要時可退出華南,以待國聯(lián)作出決議。” “只要是條漢子這時候都該想著沖上戰(zhàn)場,他卻要我不反抗?” “做他娘的白日夢!” 陸瀾嘴里說著臟話,面色卻冷靜至極。 祁讓看著他, “你打算怎么做?” 陸瀾沉默片刻后,眼中閃過復雜和不舍,似有些難以張口,然后放緩了聲音道: “你留在錦城,等我回來接你。” 沒有國黨的支持,只意味著形勢會更加兇險,他不愿這人和他一起...赴死。 祁讓想著剛剛被他留下的秦強,在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十分大膽的想法,他向陸瀾確認道: “秦強和東北軍的張司令是黃埔軍校的同期?” 陸瀾怔了一下, “沒錯。” “除了你,還有沒有人知道他是工黨?” 陸瀾搖了搖頭, “之前的調(diào)查國黨是一直反對的,所以我用的都是自己的渠道,最后查出來是他,也只有我和金貴兒清楚?!?/br> 祁讓的手指輕敲在桌面上,然后和陸瀾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要和他一起去西安一趟。” 陸瀾擰了擰眉, “你去西安做什么?” 祁讓看著他, “張司令和蔣校長此時都在西安,我想試一試,逼蔣校長一把?!?/br> 他細細的說了自己的計劃,陸瀾的臉色卻越來越沉,他知道祁讓的計劃是可行的,可是暫且不論失敗如何,就算最后事情成功,祁讓也必然落不得什么好的下場。 他看著神情堅定的少年,想勸他好好的待在錦城,最后只是無奈的苦笑: “還不如把你帶在我身邊了?!?/br> 祁讓挑了挑眉,也扯出一個笑意, “若我成功,你便等我過去找你。若我失敗,你便要記得活著回來救我?!?/br> 這個世界的發(fā)展和自己曾經(jīng)所在的世界的歷史并不完全相同,卻十分相似。自己所在的世界曾在更晚些時,發(fā)生過一次著名的“西安事變”,他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會不會也有這樣的走向,但他必須去試一試,為了陸瀾,將政變的時間盡可能的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