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杜若從一大群人的擁抱中擠出來的時候，他的兩只手都已經(jīng)抓了厚厚的一沓紅包，來自同劇組的演員、導(dǎo)演，甚至是燈光師、化妝師等等。

    等到杜若卸了妝，和劇組的工作人員一起拍了張殺青合影，才坐上了返程的飛機。

    機窗外，云海翻滾，不知名的風(fēng)暴正在悄無聲息地醞釀。

    ***

    杜若殺青后的劇組合照當(dāng)天就上傳到了星光網(wǎng)上。

    發(fā)出去不過十分鐘，#杜若殺青#就迅速地登上了星光網(wǎng)熱搜。

    劇組方面的工作人員，也從一開始的驚訝，到現(xiàn)在的習(xí)以為常。而粉絲則迅速地占領(lǐng)了前三條評論后，就乖巧地將余下的熱評部分交給了真正的吃瓜路人，避免敗壞路人緣，時不時還在真路人的評論底下發(fā)安利導(dǎo)航，爭取拉人入坑。

    而在之后的宣傳期內(nèi)，嘗到甜頭的《縱橫》宣發(fā)組怎么可能錯過杜若這樣一個明顯的熱點，官方星光號幾乎是隔三差五就發(fā)一條和杜若有關(guān)的消息。

    【電視劇縱橫官方星光號：你們還記得公良玉嗎？（定妝照2.jpg）】

    白袍謀士端坐于棋盤前，輕掂白子，嘴角含笑，他的眼中仿佛映著萬千星河，沙場崢嶸。

    【一只海海：啊啊啊??！我就說，既然有定妝照1，就一定會有2！所以，3、4、5……什么時候放出來呢？（興奮地搓搓小手.jpg）】

    【lanlan：這屏幕有點點臟……】

    【杜若第一妹粉：1551，哥哥我可以，為哥哥打call?。ǒ偪駬]舞著應(yīng)援棒.jpg）】

    在粉絲歡呼雀躍的評論中，卻突然地涌入了一大批畫風(fēng)迥異的評論。

    【吃瓜第一路：呵呵，沒文化就不要裝有文化，到時候被糾錯就不好了】

    【第一線小報童：文盲就乖乖地當(dāng)文盲不好嗎？硬要凹什么有才華的人設(shè)，翻車了就麻煩了】

    【yihy：劇組能不能找一個會下棋的演員來演？這未免也擺拍得太明顯了吧？】

    對著突然出現(xiàn)的這一堆評論，杜若粉絲和真·吃瓜路人此時的心理歷程出奇的一致——

    你們誰?。?/br>
    第八十六章

    面對著突然沖進來攪渾水的水軍， 不管是粉絲還是碰巧看見這一過程的路人都在屏幕前一臉困惑。

    【世界一號jiejie：不是，我就有點不明白了。按照你們的意思， 假如杜若演了一個武俠小說中的角色， 他還必須去學(xué)輕功水上漂怎么滴？】

    【啾啾：杜若究竟會不會下棋，和杜若能不能演好這個角色， 有什么本質(zhì)聯(lián)系嗎？（黑人問號臉.jpg）】

    【路見不平一哥：我就是想問問，給錢請你們來的那些人，是不是沒給夠錢?。窟@一個兩個的， 口徑不統(tǒng)一?。ㄐ毖坌?jpg）】

    不管粉絲和路人怎么說，這群水軍依然孜孜不倦地揪著“不會下棋”這種甚至連嘲點都稱不上的地方瘋狂開罵， 盡管有冷靜的粉絲在勸，還是難免有幾位粉絲按捺不住回懟了過去。

    【困兔兔：呵呵，你行你上啊， 不行別bb（翻白眼.jpg）】

    【吸喵大戶：你們跳腳得再高，這個角色就是杜若拿下了！你管得著嗎！】

    【miumiu：就是不知道，這背后究竟是哪家low貨在挑事了】

    這幾條評論出來一批后， 粉絲評論中的過激言論很快就出現(xiàn)在了營銷號的截圖中。

    【一線新鮮瓜派送地：某流量小生粉絲怒懟網(wǎng)友， 并回復(fù)“你行你上啊”，對這種言論， 大家怎么看呢（截圖1.jpg）（截圖2.jpg）（吃瓜.gif）】

    而原本在評論區(qū)中的那部分水軍評論， 也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在5分鐘之內(nèi)大范圍地消失在了評論區(qū)中， 只留下了粉絲回懟的部分。

    #杜若粉絲 你行你上啊#

    #杜若粉絲 沒素質(zhì)#

    #偶像和演員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三條詞條齊齊登上星光網(wǎng)熱搜榜前二十， 速度之快， 讓全程看見了評論區(qū)變化的粉絲和吃瓜路人都猝不及防。

    臥槽，這cao作也太sao氣了吧？

    但完全不知道前因后果的網(wǎng)友點進這三條熱搜，對著杜若和杜若粉絲的印象會是什么，可想而知。

    在這幾條共同出現(xiàn)在熱搜上時，已經(jīng)回到家中的杜若立刻就收到了陳默發(fā)來的消息。

    [陳默：那邊有動作了（熱搜截圖.jpg）]

    [陳默：我的建議是，暫時按照之前計劃的方案來。

    ps：現(xiàn)在貌似縱橫劇組那邊也在抓幕后的人，據(jù)透露，向?qū)Ы裉炀o急將所有人召過去開了個短會，氣得在片場直接摔了東西]

    杜若看完陳默發(fā)來的這幾條消息，騰出手回復(fù)信息的時候，坐在他對面的聞戚抬起頭，瞥了他一眼：“遇上了什么麻煩嗎？”

    “沒什么?！被睾孟⒑?，杜若將手機屏幕倒扣在桌面上，輕笑著略過這件事。

    聞戚挑了挑眉，沒有再追問，重新說起了其他的話題。

    “楚方參加的那個節(jié)目，什么團體選秀的，有一期需要找人來合作舞臺，他和你說過這件事了嗎？”

    “嗯，上回他和我提過一次?！倍湃舫蛄寺勂菀谎?，看見他眼底的笑意后，立刻就反應(yīng)了過來，“怎么？他也來找過你？”

    “bingo?！甭勂荽蛄藗€響指，喝了口銀耳湯，忍不住嘆了口氣，“這段時間家里蹲得快要長蘑菇了。”

    “噗……”杜若不厚道地噴笑，“不過你這段時間的情況確實好了挺多。文森特怎么說？”

    又一次聽到文森特的名字，聞戚拿著勺子的動作微微一頓，“你不是每天晚上都會和他聊天的嗎？直接線上問他就可以了吧?！?/br>
    杜若聽到聞戚這個回答，也沒有感覺有哪里不對勁，“也是?！?/br>
    見杜若真的不再追問了之后，聞戚抿著嘴里的銀耳湯，莫名覺得這一勺比剛才喝的那勺味道淡了不少。

    因為提前有了準備，在事件爆發(fā)后，涅槃傳媒公司很快就查出了背后動手的是哪一家公司。在制定最終的公關(guān)策略前，公司方面特地和劇組方通了消息。

    在看到那家公司名字后，從接到消息后就臨時取消了夜戲的拍攝，一根接著一根煙的向?qū)?，?dāng)場便陰沉了臉色，掐滅了手指間的煙。

    帶過了這么多劇組，向?qū)ё匀磺宄豢赡軐〗M里所有的人心都擰成一股子繩，但他也極少見到這種還沒過河就想著拆橋的蠢貨。

    沒有其他評價。

    就是蠢。

    在劇正式播出之前，所有人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有人以為自己跳出來，做的只是一件踩別人上位的事，但實際上，破壞的卻是《縱橫》之后整體的宣傳方案。

    但偏偏劇組方面現(xiàn)在還不得不忍著怒氣，和涅槃傳媒公司這個“苦主”去協(xié)商。

    “我們劇組方面，對發(fā)生這樣的情況感到萬分的抱歉?！眲〗M方的對接人先表示了歉意，緊接著便開始商量，“但是在電視劇正式播出前，這件事爆出來似乎對貴公司藝人不太好吧？”

    對接人的意思，顯然是希望能夠?qū)⑦@件事放過去。

    “但這件事假如不澄清，對我們公司的藝人，恐怕更不好吧?！标惸谶@件事上，一點退讓的意思都沒有。

    接了兩句后，對接人的額角已經(jīng)沁出了汗珠，忍不住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向?qū)А?/br>
    向?qū)о托σ宦?，“這事兒，我管不著！有人趕著找死，我難道還要替他向受害者求情嗎？沒得這種規(guī)矩！”

    最后，劇組方面連著承諾了在后期剪輯時盡量多保留杜若的戲份、提番、宣傳分量的保證等條件后，才勉強和涅槃傳媒公司方面達成了一致。

    而在與劇組方面協(xié)商，并和杜若粉絲后援會通過氣后，涅槃傳媒公司卻接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消息，讓整個涅槃傳媒都跟著震了一震。

    在家中的杜若幾乎是立刻就接到了來自陳默的奪命連環(huán)call。

    陳默咽了咽口水，艱難道：“杜若，你……認識虞興懷老先生嗎？”

    杜若聽著這個全然陌生的名字，茫然地眨了眨眼：“誰？不認識?！?/br>
    “他是現(xiàn)任國家圍棋協(xié)會會長，曾經(jīng)獲得過……”陳默盯著剛查到的資料，巴拉巴拉地講了一長段，才又試探著問了一句，“你真的不認識？”

    “怎么了？”杜若這時候也意識到了陳默語氣中意外的亢奮，坐直了身體。

    “他給我們傳來消息，說是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杜若能夠清楚地聽見電話另一頭陳默緊張得吞咽口水的聲音，“之前拍攝《國風(fēng)》雜志的時候，涼亭里的那一盤棋局，是你自己解的嗎？”

    ***

    杜若聯(lián)系上虞老的時候，星光網(wǎng)上，又是一波腥風(fēng)血雨。

    之前像鴕鳥一樣埋著頭的黑子和“正義路人”，逮著機會就重新?lián)P起了頭，開始大搖大擺提起鍵盤，在網(wǎng)絡(luò)上放肆地揮灑自己的存在感。

    【杜若全網(wǎng)第一黑：呵呵，沒有金剛鉆就別攬瓷器活。強行攬了瓷器活，還不許別人評論，這還真是符合某家飯圈一向“橫·行·霸·道”的作風(fēng)呢（翻白眼.jpg）】

    【仔仔：你行你上？都什么年頭了還有人用這句話，我看了就生理性厭惡拉黑舉報三連】

    【正義路人：我不行，我不上。所以，你不行，你也別上啊（困惑.jpg）

    不過我還是沒看懂前因后果，有個解讀嗎？（懵逼臉.jpg）】

    就在粉絲和黑子一團混戰(zhàn)，真吃瓜路人懵逼地坐在一邊時，杜若粉絲后援會將整理好的資料一并發(fā)了出來。

    【杜若粉絲后援會：非常抱歉占用一下公眾平臺來澄清一些事實，以下是今天發(fā)生在“電視劇縱橫官方星光號”底下的“疑似”粉絲爭端，我們做了一份完整的截圖說明。希望大家能夠看一看，事實究竟是什么?！?/br>
    后援會貼出來的長圖里，用時間線的方式完整梳理了從“粉絲與路人友好交流”到“水軍涌入開始罵街”，再到“粉絲忍不住回懟”并被營銷號斷章取義、曲解的全過程，在底下還貼心地附贈了證明這些評論確實來自水軍的相同ip地址。

    #杜若后援會澄清#迅速竄上熱搜前十，和還沒有被撤下去的三個詞條擺在一起，吸引了許多抱著一腔怒氣的真路人點進了這條動態(tài)。

    然后……

    吃瓜路人：不想說話了，臉好疼qaq

    【蘇蘇：吃完瓜了，一臉懵逼地總結(jié)一下，水軍傻逼，粉絲可憐，杜若實慘】

    【若崽崽世最可：萬萬沒想到，這一切的引發(fā)點居然只是一張定妝照（心累到無法呼吸.jpg）】

    【西瓜瓜：作為一枚全程吃瓜的路人，不得不表示，那張定妝照真的挺好看的（吃瓜蹲.jpg）】

    【蜜瓜瓜：同臉疼，不想說話】

    【暴躁老姐在線罵人：這究竟是誰要在這種時候整杜若??？其他幾條熱搜里的評論讓我看了氣得半死！

    神tm書粉覺得不符合公良玉這個角色，南煙大大都沒有覺得不合適，我作為書粉也沒有覺得不合適，感情評論里的水軍，一個人就代表了一整個群體了唄？我還得給你鼓掌了不成？】

    就在輿論風(fēng)向開始轉(zhuǎn)變的時候，杜若突然更新了一條星光動態(tài)。

    粉絲點進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杜若是在回復(fù)一條消息。

    【杜若to the world：榮幸之至。/@虞興懷：愿與小友下回詳談?！?/br>
    有好奇的粉絲點開了虞興懷的星光網(wǎng)資料，個人認證那一欄中的“國家圍棋協(xié)會會長”仿佛被蒙上了一層金光，閃瞎了無數(shù)人的眼睛。

    ?！１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