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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時安配不上顧征銘也是真的。    顧母說的難聽,卻都是事實。    時安和顧征銘在一起,顧征銘確實從來不提公司的事。    他當(dāng)然不能攔著顧征銘去找更好的人。    顧母臉上的表情好了許多,“這就對了,我會給你一筆錢,你主動離開他,懂嗎?”    時安低著頭,聲音輕飄飄的傳出來,“好?!?/br>    他沒有拒絕這筆錢,因為他做了一個大膽的荒謬決定。    他要留下大頭。    哪怕大頭以后畸形他也會照顧大頭長大。    這樣一來時安就需要很多錢。    他的身體又不能讓他出去賺錢。    顧母聽見他答應(yīng)拿出了早就準(zhǔn)備好的支票,那上面的金額夠時安奢侈享樂的過完一生。    周坤神情復(fù)雜,顧母走了之后他欲言又止的看著時安。    時安臉上露出蒼白的笑容,輕聲道:“周大哥,不要告訴顧征銘好嗎?”    周坤不知道該怎么說,最終在時安哀求的目光下點頭答應(yīng)了。    顧征銘回來的時候,時安衣著整齊的坐在沙發(fā)上,面前的茶幾上放了一張紙。    顧征銘腳步一頓心里涌起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    他臉上勉強扯出一個笑來,走到時安身邊正要坐下,“怎么了,安安?”    時安攔下了他的動作,溫柔卻堅定道:“顧先生坐對面吧?!?/br>    顧征銘的笑容有些難看,“安安生氣了?因為我沒有陪你?”    他想哄哄時安,可時安卻搖了搖頭,“不是的,顧先生坐對面我們好好談?wù)効梢詥???/br>    顧征銘沉默。    好半晌,才順著時安的意思坐在了對面。    時安伸手把桌上的紙條推到顧征銘面前。    赫然是他們婚前簽的那一紙協(xié)議。    顧征銘臉色一白,強笑道:“安安拿這個出來是干什么?”    時安很平靜道:“履行合約啊?!?/br>    顧征銘臉上那一點強裝出來的笑意瞬間消失了,他焦急的去拉時安的手卻被時安避開了。    時安垂著眼眸,冷冷淡淡的說:“顧先生,離婚吧?!?/br>    顧征銘心口抽痛,“安安?”    他像是被最信任的人捅傷了柔軟腹部的野獸,滿臉的不可思議和哀痛。    時安沒有抬頭,溫聲解釋:“最開始說是寶寶出生滿一個月離婚,現(xiàn)在寶寶既然要打掉了,就不用在等那么久了?!?/br>    顧征銘閉了閉眼睛,嗓音沙啞,“為什么?安安……”    他又一次試圖去拉時安的手,時安再一次躲開,輕聲道:“顧先生有問過我喜歡男人嗎?”    他的聲音輕輕軟軟的卻如同一個重錘砸在顧征銘心上。    時安垂著的臉上已經(jīng)眼圈通紅,強忍著才沒有流下眼淚,“我喜歡女人?!?/br>    顧征銘的手瞬間攥緊,他一瞬間想起了許多事。    時安最開始對他的厭惡、對孩子的厭惡,以及后來每一次做的時候,時安都會哭,幾乎每一次都哀求顧征銘停下來。    如果顧征銘不提,時安絕不會主動和他做。    這一件件平時不放在心上的事,此刻都好像在印證時安的話一般,逼得顧征銘幾欲發(fā)狂。    顧征銘猛然抬手拿起了桌上的婚前協(xié)議,三兩下撕了個一干二凈,眼神直直的看著時安:“安安,”他吞咽了一下,艱澀道,“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說的是真的嗎?”    時安抬起頭通紅的眼睛對上顧征銘猩紅的眼睛,顧征銘像是一頭受了傷的獅子,悲憤、暴怒,四顧著尋找傷害自己的人,可是卻沒有戾氣,他所有的武裝都在掩飾他的無力和悲傷。    時安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滑落了下來,看著顧征銘哭著點頭,哽咽道:“對不起?!?/br>    他沒想看到顧征銘這樣的,他是希望和顧征銘和平的分手的。    顧征銘全身的力氣一瞬間散了,捧著時安的臉輕輕擦去他的眼淚,“別哭?!?/br>    他心里在剛才那一瞬間涌起的無數(shù)留下時安的殘忍方法,都被時安的幾滴眼淚砸碎了。    時安善良又體貼,留下時安的辦法太多了。    可他哪舍得時安哭?    可他的話一出時安哭的更兇了,顧征銘單膝壓在茶幾上,越過茶幾擁抱時安,把時安緊緊的抱在懷里,“別哭,我、我答應(yīng)你?!?/br>    時安感覺到肩膀一熱,像是一滴淚砸在了他肩頭。    顧征銘哭了吧?    時安伸手試圖去摸顧征銘的臉,卻被顧征銘摁在懷里,顧征銘啞著嗓子道:“安安乖……”    他不想被時安看見這樣狼狽的模樣,哪怕是分開,他也希望他永遠(yuǎn)是時安心目中那個蓋世英雄。    其他人全都沉默著,客廳里回蕩著時安壓抑的哭聲,和顧征銘啞著嗓子安慰的聲音。    顧征銘既然答應(yīng)了時安,自然說到做到。    時安的衣服他一件一件親手整理出來,時安喜歡的那些小布偶也都整整齊齊的放進去,可他放的東西太多了,那么大的一個行李箱竟然沒能裝下。    他有太多東西都希望時安帶走,怕時安在外面吃不好,用不好。    時安輕聲道:“顧先生,不用收拾那么多,把我的小木屋帶上就好了?!?/br>    顧征銘蹲著整理行李箱的身影一僵,他站起身看向站在臥室門口的時安。    時安的臉色非常蒼白,整個人虛脫的像是一抹游魂,他一只手護著肚子,另一只手虛虛的撐著門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