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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落地,他便伸手探了探懷中人鼻息,發(fā)現(xiàn)小徒兒并無明顯外傷,心中稍定,但當他一把脈,發(fā)覺一股蠻橫的氣勁在沈非玉體內(nèi)橫沖直撞,當即不再保留,沸騰殺意直指吳鳴。 吳鳴心中震撼不已,到底是活命的想法占了上風:“你徒兒中了陸紀明暗算才會如此,若不及時救治,一生當個廢人都是次要的,小命恐將不保?!?/br> 洛聞初冷眼一瞥,不再停留,打橫抱起沈非玉往回走。 吳鳴撿回一條命,強撐著身體回到城隍廟,帶走了陸紀明與蓮。 , “師父!” 任生任死外出尋人,剛得到消息,便回來告訴洛聞初,沒想到洛聞初下一秒便抱著沈非玉回來了。 “小師弟這是怎么了?” 洛聞初沉著臉:“任生任死,守好門,三天內(nèi),誰也不許進來。” 說完,便抱著沈非玉進門,任生任死還想問什么,卻被閉合的大門攔在外面。 三天很快過去,洛聞初面容陰沉的走出房門,任死問道:“師父,師弟如何了?” “命保住了?!?/br> 任生任死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愕。 聽師父這語氣,命保住了,但是其他的呢? “看護好你們小師弟,我去魔教走一趟?!?/br> 任生任死異口同聲:“師父不可!” 洛聞初掀了掀眼皮,擺明了去意已決。 任生咬牙堅持:“若師父非去不可,那帶上弟子一同前往。” “阿生,不要胡鬧?!?/br> “可是師父,您一個人……” “我獨自前去,更方便些。” 具體方便在哪兒,任生沒問,想也知道,師父這是嫌他們扯后腿。 洛聞初望向房內(nèi),目光這才柔和一點:“我離開期間,非玉就交給你們了?!?/br> 任生還想再說什么,被任死拽?。骸皫煾阜判娜ィ液透绺鐣搭櫤脦煹艿?。” 洛聞初點點頭,下樓找店小二要了匹上等的駿馬,駕馬離去。 . 魔教總壇設(shè)在陳國西南方,沿著官道一直走,出了國界再走數(shù)十里就到了。 洛聞初跑死兩匹快馬,剩余的路程使用輕功,終于在十日后來到魔教。 魔教本名氏阿多教,在陳國內(nèi)統(tǒng)稱魔教。初時由異邦人組成,因其信奉“無上自由”,威逼利誘,哄騙民眾入教,數(shù)年間擴大十倍有余,爾后更是以教化之名,行殺戮掠奪之事,上任教主葉非以人血入藥,練就魔功,最終被洛聞初一劍斬首,魔教總壇更是被他一把火燒沒了。 然而眾人沒料到的是,葉非之子葉寒繼任教主之位,直接將魔教總壇新址設(shè)立在舊址之后,乃是一片沼澤地。 一路行來,可見一簇簇在微風中搖曳的攞象草,毒草之后,便是魔教總壇舊址殘垣,剝落的神像與覆滿苔蘚的石料,顯出破敗沒落之意。繼續(xù)往前走,蛇蟲鼠蟻多了起來,腳下泥土愈發(fā)潮濕,終于,一腳踩下去像是踏入了軟綿的脂膏中,抬起腳,甚至有水珠從鞋底滑落。 濕潤的風送來遠方不詳?shù)臍庀ⅰ?/br> 洛聞初腳步一頓。 到了。 番外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賀知蕭仍然對洛聞初入魔的事耿耿于懷。 凌絕派幾近滅門的第二年,洛聞初召集武林各派,商討滅魔一事,諸位掌門百般推脫,是洛聞初依次上門拜訪,“說服”了各位掌門跟他一道前來。 此次聯(lián)盟,大部分人受了洛聞初威脅,少部分人認為此行于平定動亂江湖有益,還有些老謀深算的,意圖從中賺取好名聲。一行人各懷鬼胎,行進路上倒是相安無事。就在隊伍抵達距離魔教十里之外的當天夜里,營地篝火盈天,帳內(nèi)幾名掌門商討著進攻對策,不知怎的就吵了起來。 “當是由我青山派為先鋒?!?/br> “譚老弟,不是我說,你門派那點兒弟子,怕是還沒沖破第一陣就敗下來了?!?/br> “那崔門主之意又是如何?” “聽聞魔教有十二道連環(huán)陣,如今在場門派遠超十二之數(shù)。不若以門派弟子實力分配,好生選選每一陣,該派哪些門派?!?/br> “可大家都知道,十二陣后便能直抵魔頭所在,誅魔首功又該如何清算?” “當然是誰快算誰的。” “那破第十二陣的,豈不是最快抵達的?” “話不能這么說……” “崔尚老兒,你敢說你不是這樣想的?” 帳內(nèi)爭執(zhí)之聲許久未消,佇立在角落的兩名青年抱劍不語,眼見他們爭不出什么結(jié)果,兩名青年一前一后離開營帳。 “這些老頭兒當真可惡,這次各派聯(lián)盟是分明是你提出來的,召集眾人的也是你,哪怕問一句你的意見呢?憑什么把咱們薅在一邊?” 在他身邊,束著馬尾的青年眉眼精致漂亮,帶著刀刃似的銳利,卻不見了灑脫,全是淬煉后的沉穩(wěn),利刃般的鋒芒隱藏在平靜的外表下,薄唇微啟,音色如空谷中蔓延的山風,清凌凌的:“我派式微,破陣的功勞,送與他們又何妨?” 語氣淡薄,渾然不在意送出去的究竟是一份怎樣的功勞。 賀知蕭仍是不服:“可是掌門師兄,他們擺明了就是欺負咱們。” “知蕭,慎言。” 賀知蕭用力握緊佩劍,因驟然發(fā)力,手腕至雙臂的經(jīng)脈隱隱發(fā)痛,咬牙忍住疼痛,賀知蕭狠狠地說:“師兄,要是我還是以前的我,定為你掠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