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賀臨還在旁邊，現(xiàn)在轉(zhuǎn)眼又不知道去哪了。

    王超巍跟著導(dǎo)演一起環(huán)顧四周，總算在角落里的卡座找到了他們的身影。

    導(dǎo)演正欲過去，被王超巍一把拽住，“最近發(fā)生了什么你也聽說了吧？他倆談戀愛呢，還是別去湊合了?！?/br>
    俞酌純粹是有點累，找個卡座癱一癱，順便琢磨一下怎么問賀臨小紙條的事。他還沒放松思考幾分鐘，賀臨也走過來，在他旁邊坐下。

    俞酌靠著椅背，仰起頭來，決定還是直接問。

    他剛剛把小紙條順手塞進了口袋里，這會兒再拿出來已經(jīng)有點皺了，他將小紙條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輕輕晃了晃。

    “這個，”俞酌試探性地問，“什么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辟R臨說。

    俞酌心中隱隱有一個猜測，但他不是很確定。

    “煩人，脾氣差，”賀臨一個一個數(shù)俞酌先前用來形容他的詞，他刻意停頓了一下，字句清晰地說，“還愛跟你唱反調(diào)。”

    俞酌心中的猜測幾乎要從口中跳出來，“你——”

    “對，”賀臨說，“是我?！?/br>
    饒是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備，俞酌也不由得被這斬釘截鐵的幾個字震了一下，一句“怎么可能”脫口而出。

    俞酌仔細地回想了一下。

    ……好像也沒有那么不可能。

    他總覺得賀臨跟那位小孩有相似之處，但又不盡相同。

    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為什么賀臨能改那首“43546”，又為什么兩個人的改動風(fēng)格那么像。

    現(xiàn)在想想，當(dāng)然像了，因為他們就是一個人。

    “你那時候，”俞酌頓了頓，“高二？”

    賀臨語調(diào)平淡地“嗯”了一聲。

    “真是叛逆，”俞酌的手覆蓋在眼睛上，無奈地又重復(fù)了一遍，“真是叛逆……”

    賀臨沉默了幾秒。

    “沒人跟哥說過嗎？”賀臨刻意地將“哥”字咬得很重，下一秒清冷的聲音在俞酌耳邊響起，“教別人學(xué)壞就要負責(zé)到底。”

    就在這時，王超巍隔著幾米遠大聲喊道：“你們還在那邊干什么？談戀愛回去再談，拍完了，可以走人了！”

    走的時候?qū)а葸€專門過來給他們遞了張名片：“要是你們改主意想演戲，可以來找我，我雖然拍戲拍的少，但人還是認識一些的?！?/br>
    “謝謝?！?/br>
    他們謝過導(dǎo)演，跟著王超巍一起坐到車上。

    王超巍坐在前面，一路都在叨叨：“不是我說啊，你們這個談戀愛也要注意點分寸是不是，比如剛剛，明明都可以走了，就別留我一個人在那里應(yīng)付導(dǎo)演嘛，他一直跟我說你們很有演戲天賦，累死我了——哈，要是有演戲天賦，我早就看出來了還用等他說？”

    “不過他有這種想法也很正常，畢竟你們這個外形上還是很占優(yōu)勢的——喂，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饒是王超巍自言自語慣了，也覺得車里氛圍不太對勁。

    王超巍不知道的是，他身后這兩個人都在想剛剛的那一幕，尤其是俞酌，想得入神。

    “你們怎么都不說話??？”王超巍一臉懵逼。

    “不好意思巍哥，”俞酌總算回過神來，接下王超巍的話題，“我們下次拉你一起過來坐著?！?/br>
    “……你們在那坐著難不成我還跟去當(dāng)電燈泡？”

    “算了，你們還是別說話了?！蓖醭崙嵉卦谲囕d屏幕上一點，“我聽廣播?！?/br>
    王超巍隨便調(diào)了一個頻率，最終停在音樂頻道。

    王超巍純粹是賭氣之舉，并沒有真的打算聽廣播，聲音開得也不大，音樂頻道放的歌很舒緩，倒像是在催眠。

    俞酌在這猶如催眠的廣播下漸漸有些犯困，閉上眼睛假寐。

    “歡迎收聽音樂頻道。今日為大家推薦一首獨特的歌曲，由賀臨作詞作曲演唱的《紅》……”

    俞酌還閉著眼，困意卻蕩然無存。

    俞酌回想起賀臨曾經(jīng)說過——《紅》是我高二寫的，《紅》是我音樂的開始，《紅》是我為他寫的。

    再往前回溯，他又想起那一天夜晚，清醒的酒，疼痛的吻，以及那雙失落又失望的眼睛。

    他當(dāng)時是怎么說的？

    ——你不是喜歡我，你只是喜歡這種，出格的感覺。

    然而，錯的人一直是他。

    早在很久之前，賀臨就已經(jīng)在臺下看著他了。

    他先前說的那句話，完完全全就是在往賀臨心口插刀。

    怎么可以說出這種混賬話？

    俞酌甚至覺得自己真不是個東西，把一顆真心當(dāng)成蒙塵的石頭，

    “我的苦都是在你這里吃的?！?/br>
    賀臨對他說的這句話浮現(xiàn)出來。

    俞酌回憶著這句話，酸楚之意涌上心尖——他那天說的話，該有多傷人心。

    “賀臨?！庇嶙迷谛睦锬盍艘槐檫@個名字，好似要將它融入骨血。

    只是念這個名字，都讓人心尖發(fā)顫。

    Iridest的廣告暫告段落，俞酌和賀臨只休息了一天。賀臨有新的通告，要趕到幾百千米外的另一座城市去。

    賀臨此行要去一個星期，王超巍也跟著去，所以只留俞酌一個人呆在燕城。

    昨天才剛得知賀臨就是當(dāng)初跟他寫意見建議簿的小孩，第二天賀臨就要出遠門，根本不給俞酌機會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