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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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了,樂楚明一聲大喝,嘭的開了一槍,打倒當面的英軍,一個箭步跳上前去,刺刀,扎。 樂楚明這個連,沖開了當面的英軍防線,不管周圍,向著方陣對面的英軍沖去。 四連這時也到了,和被沖散的英軍糾纏在一起。 二營從對面沖下來,沖到英軍跟前,整好樂楚明的三連到了英軍背后,兩下夾擊,英軍的方陣徹底散了。 四位總兵也是知兵的人,看看形勢大好,就也沖了上來。 第一次正式的白刃戰(zhàn)和第一次1234一樣,你還沒有弄明白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蘇格蘭半營,全部被殲滅。包括約克少校在內(nèi)七十多人死亡,八十人被俘。 楚劍功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不算四大總兵,自己帶著一千五百人,十打一,二十八人陣亡,五十多人受傷。 衛(wèi)州鎮(zhèn)總兵李廷楊走過來,滿臉堆笑:“楚老弟,大捷啊?!?/br> 楚劍功也換了一副面孔,“大捷,大捷,幾位鎮(zhèn)臺辛苦了?!?/br> “誒,楚老弟,這是什么話,我們都知道朱雀軍功勞第一,不會搶你的功勞的?!闭憬畮煹目偙鹪骑w也過來了。他倒是實誠人。 “不管怎么說,英夷擾邊以來,第一個大捷是我們江南五大總兵打的。” “哎,可惜了謝朝恩兄弟,要是一開始就讓楚主事挑大梁,謝兄弟也不會去了?!?/br> “悔之無用,還是想想怎么和朝廷告捷吧。想想啊,陣斬都司三名,斬首一百,俘虜也是一百,那至少可以報兩千敵軍啊?!?/br> 除了楚劍功似懂非懂,其他幾位總兵對這個算法心照不宣。 楚劍功突然想到一事:“幾位鎮(zhèn)臺,下面的兵丁搜檢戰(zhàn)利品,這英夷的金表,金飾,戒指,佩劍什么的,我都不要,只是這些火槍……”楚劍功心想,這可都是正牌的布魯維克前裝滑膛擊發(fā)槍啊,“這些火槍,各位鎮(zhèn)臺沒有彈藥火帽,拿去也是無用,不如都送給小弟。斬首數(shù)不管報多少,我們五人均分,俘虜小弟想先把他們押下,可能里頭會有些有用的人……” “天色不早,大家趕緊收拾,退往長溪嶺大營,想來明日,還有一番苦戰(zhàn)?!?/br> “還有苦戰(zhàn)?我看那些英夷,未必敢再來。” “鎮(zhèn)臺,我剛才問過這些英俘,他們是出來哨探的,后面還有兩個千人隊伍。他們已經(jīng)向余姚的參將報告了,我看明天,英夷的大隊就會過來?!?/br> “明天,這么快?” “大人,這些哨探,就像是幼崽。英夷的大隊,就像是母獸。母獸不見了幼崽,一定會發(fā)狂出來尋找的。” 英軍的斯科爾斯上校果然在發(fā)狂,“我要把這些卑鄙的,粗俗的,野蠻的黃猴子全都用火燒死?!?/br> “上校,我只是覺得這些清國人只是數(shù)學不好。” “我們問,慈溪還有多遠,回答是,還有半天路程。走了兩個小時,再問,仍舊是,還有半天?!?/br> “是啊是啊,他們分不清方向,總是那邊,那邊,他們連左右都分不清?!?/br> “別說了,先生們,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露天夜宿嗎?誰知到最近的村莊怎么走嗎?” “不知道,上校,我看還是就地休息,啃干面包,幸好這里還不是太冷?!?/br> “好吧,全體就地休息,去找些樹枝來。” 楚劍功他們也要休息了。在退往長溪嶺大營之前,楚劍功拜托水師總兵葛云飛留駐大寶山,作為前哨。 “鎮(zhèn)臺不用死拼,諾是遇到英夷,只消派一騎快馬往長溪嶺送信,然后稍稍拖延英夷前進便可?!?/br> 楚劍功相信,這點任務(wù)對葛云飛這樣的宿將來說輕而易舉。 呼喚紅票、收藏 30 援兵 9月12日 天亮了,第26混編團第一營的英軍士兵們抖抖索索的從已經(jīng)熄滅的篝火邊爬起來。江南的初秋,濕氣大,木頭一燒起來黑煙滾滾,熏得這些英軍一晚上沒睡好,每個人都疲憊不堪。 “上校,我們?nèi)ツ睦???/br> 是啊,去哪里?這是個問題,蘇格蘭半營一直沒有消息,恐怕情形不妙。而回余姚,拋下一百多士兵不顧,也不是什么光榮的事情。何況,在見識了清軍的戰(zhàn)斗力之后,一個營又一個炮兵連的不列顛陸軍不戰(zhàn)而走實在是太丟人了。 那好,前進,但是去哪里,慈溪嗎?已經(jīng)過去一晚上了,沒有任何新的消息傳來,誰也不知道會怎么變化。 “我們繼續(xù)前進,把翻譯找來?!?/br> 翻譯來了,是澳門的一個買辦。他講廣東味的官話,和當?shù)厝说恼銝|方言可算是棋逢對手,誰也聽不懂誰,純粹靠手勢。昨天他帶著26團第一營轉(zhuǎn)悠了好幾個小時,愣是沒找著方向。 現(xiàn)在是上午,大白天,翻譯有些機靈勁,直接和當?shù)厝吮葎?,有沒有見過其他像英軍這樣,穿得像龍蝦的。問得人多了,終于有幾個人指對了方向,大寶山。 斯科爾斯上校還是派蘇格蘭半營的傳令兵,騎馬去寧波,向陸軍司令郭富稟報。而26團第一營,摸索著,向著大寶山方向走來。 經(jīng)過三個小時,英軍到了大寶山,昨天戰(zhàn)斗的痕跡歷歷在目。 “蘇格蘭半營到過這里?!?/br> “是的,看這些樹干上的彈孔,是我們的步槍,嗷,上帝啊?!?/br> 斯科爾斯上校看到了朱雀軍最開始埋伏的戰(zhàn)壕,從戰(zhàn)壕的布局看,是一支19世紀的軍隊,戰(zhàn)壕被挖成了鋸齒形,考慮了防炮的需要。 埋伏,蘇格蘭半營中埋伏了,難道蘇格蘭半營就這樣丟掉了嗎?一支成建制的不列顛軍隊就這樣被黃猴子消滅了嗎? 不行,我要把他們救回來,或者,為他們報仇。 昨天這里有數(shù)千人激戰(zhàn),他們撤走的痕跡還很清晰,腳印,車轍印都還留著。 斯科爾斯上校命令一個連打前哨,順著車轍印就摸向長溪嶺。 長溪嶺,因為一條長長的溪流匯入奉化江而得名。這長溪嶺依嶺延綿,山高水長。沿著這山水,有些村落零散分布著。這些村落連當?shù)氐目h衙也統(tǒng)計不全,只是泛泛的稱作長溪村 朱雀軍已經(jīng)在長溪嶺上挖出雙排戰(zhàn)壕,一千四百余名朱雀軍的士兵,就隱身在這些戰(zhàn)壕里,和昨天一樣,這些戰(zhàn)壕的邊緣用樹枝和泥土偽裝起來,遠看是看不出端倪的。 四大總兵在溪流的上游扎營,福建提督余步云也帶著自己的提標趕來了,現(xiàn)在長溪嶺大營屯駐了接近五千清兵。大營經(jīng)過了加固,按清兵習慣的方法在營前掘了長壕,引入溪水灌之。 按楚劍功對清兵的觀察和理解,這個時候的清兵,仍舊有些誠樸敢戰(zhàn)之士,在各項條件有利,或者清兵覺得有利的時候,清兵還可以拉出來打一打。但一旦遇到困難,被包圍,被突破,清兵就會崩潰。 昨天打了一場勝戰(zhàn),清兵的士氣很高。有幾個年輕的游記都司甚至高叫著要和英軍主力列陣而戰(zhàn)。幸好幾位總兵都清楚清兵現(xiàn)在能吃幾碗飯,新到的余步云也是持重老成之輩。在眾人商議之后,近五千清兵扎住大營,引誘英軍向他們進攻。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即使無法在野戰(zhàn)中和英軍衡,五千清兵守大營應(yīng)該還是守得住的。 楚劍功比較擔心英軍攜帶的火炮,但也只是提了提,沒有深究。 哨探已經(jīng)送來了消息,這次到來的英軍,大約七百人。大家基本就放心了,僅僅朱雀軍就兩倍于敵人。 下午一點多鐘,第26混編團a營,帶著一個馬德拉斯炮兵連,到達長溪嶺。放眼望去,群山環(huán)繞,峰巒疊翠。這么大一座山,到哪里去找蘇格蘭半營?;蛘哒f,哪里藏著清兵主力? 斯科爾斯上校派出a連,沿著溪流探索了一段,在前方發(fā)現(xiàn)了一個村落。 “全體都有,到村落中休息,吃飯,b連,負責警戒?!?/br> 就在斯科爾斯上校到村落中休息的時候,在寧波的海軍司令伯麥和陸軍司令郭富,見到了他派出的傳令兵。 “清兵的主力在大寶山,并且成功的擊敗了我們?nèi)齻€蘇格蘭連?!?/br> “你們這些蠢豬,居然讓三個蘇格蘭連單獨推進?!钡?9蘇格蘭步兵團的團長索爾斯克亞上校憤怒的叫道,“把我的連還給我?!?/br> “上校,你太激動了,回屋里去,冷靜一下。” “是!”索爾斯克亞上校敬了個禮,轉(zhuǎn)身出去了。 既然找到了清軍主力,那就不用廢話了。伯麥命令自己的傳令兵,依次通知留駐寧波的馬達加斯加、弗萊基森號,奉化的復(fù)仇神號,沿奉化江開進,向慈溪集結(jié),命令通知余姚的女王號,也向慈溪集結(jié)。 郭富派自己的傳令兵前往奉化,命令駐扎在那里的第18混編團乘坐輪船,跟隨復(fù)仇神號,前往慈溪。 “一個混編團,兵力是不是少了點?!辈渾?,“不如,我們讓蘇格蘭49團的剩余兵力也去吧。” “閣下,我們現(xiàn)在有八百多病號,還病死了五百余人,這就是一個團?,F(xiàn)在留在寧波的能作戰(zhàn)的,只有水兵,四個蘇格蘭連和蘇格蘭團的炮兵連?!?/br> “你說得對,我想,四艘武裝輪船已經(jīng)足夠控制清國的內(nèi)河。即使陸軍作戰(zhàn)不力,也可以乘船撤回來?!?/br> “閣下,你太小看陸軍了。前幾天的戰(zhàn)斗表明,清國沒有任何軍隊可以擋住不列顛一個團的進攻。您要知道,第18團也好,第26團也好,都在長期的殖民戰(zhàn)爭中證明了自己的勇敢,榮譽和忠誠。我們在北美,在西班牙,在阿富汗都經(jīng)歷過數(shù)倍敵軍的圍攻,但事實證明不列顛陸軍是世界上最優(yōu)秀的陸軍,沒有之一。即使最喜歡吹噓自己的法國人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好了,好了,我無意冒犯你們陸軍的光榮,皇家海軍將和你們并肩作戰(zhàn)?!?/br> “我們喝一杯怎么樣?” “喝酒?我說,義律閣下去哪了?” 呼喚紅票、收藏 31 僵持 a連、b連、c連……一個連隊接一個連隊,沿著溪流推進。 a營營長科爾少校帶著a連,作為尖刀隊在前面探路,50名英軍左側(cè)是高山,右側(cè)是溪流,溪流蜿蜒向上,英軍們踉踉蹌蹌,跋涉前進。 昨天晚上就沒有睡好,吹了一夜冷風,被篝火的煙熏烤,今天早上到現(xiàn)在兩點多鐘,幾乎一直在走路。疲憊、厭倦,加上臨近敵人的緊張,折磨著這些英軍士兵們。 楚劍功拿著千里鏡觀察了一會這些英軍,他把千里鏡交給陸達,說:“怎么樣,七百人,靠二營能不能拿下來?” “不好說,要是擱昨兒以前,俺肯定一口咬定,能拿下,可昨兒打了一仗,不算葛制臺他們,十打一,折了二十多兄弟。這英國佬,厲害啊?!?/br> “怕了?” “沒有,要是咱們朱雀軍都打上兩三年的仗,恐怕比他們還要難啃?!?/br> “沒錯,老兵都是打出來的。今天,二打一,算個小考驗吧?!?/br> “鈞座,俺想順著戰(zhàn)壕走一遭,看看部隊。” “行。在下面轉(zhuǎn)完了,直接去二營指揮點,等我信號。” “俺理會得。” 陸達順著戰(zhàn)壕向下走去。 整個朱雀軍的布置是這樣的,從清兵大營側(cè)面的山坡上,向著溪流的流向,第一條壕溝里依次排列著第四連到第八連,從最前一人到最后一人,綿延八百米。后面一條平行壕溝里,則趴著第一連、第二連、第三連。整個朱雀軍,就像一條長蛇,匍匐在這長溪嶺上。 楚劍功以前沒有戰(zhàn)場經(jīng)驗,按他自己的謀劃,英軍看見清兵大營,定然全力攻擊,等英軍在清軍大營前展開的時候,朱雀軍從側(cè)翼發(fā)動猛攻,最好能把英軍的火炮打掉。 居高臨下,突然襲擊,以逸待勞,這幾點,可以彌補朱雀軍都是新兵的劣勢了吧。 英軍大隊慢慢順著溪流走上來了,英軍十個步兵連,炮兵夾在中間,七百來人拉出了近千米的隊列,松松垮垮。隊形松散,要么是疲憊,要么是輕敵。好兆頭。 最前面的a連發(fā)現(xiàn)了盤踞在溪流一側(cè)的清軍大營,科爾少校命令隊伍停住,排出了兩行的橫隊,山地,橫隊排得有些擠。然后派人向斯科爾斯上校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