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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槍刺在線閱讀 - 第31節(jié)

第31節(jié)

    陳陽放下了身背后的娜塔莎,擦了擦汗道:“娜塔莎,看到了沒有,前面就是我的團部,把你送到那里,就會有人安排你回家了,你不是說你想家了嗎?很快,用不了幾天你就可以回到家了?!?/br>
    出人意料的,娜塔莎一反常態(tài)的盯著陳陽,沒出聲。這讓陳陽有些奇怪:“怎么不說話?累了吧,要不要吃些東西?”

    娜塔莎搖頭。

    “那我們休息一會就走,最多再有一個小時的路程,就可以到團部了?!?/br>
    “陳陽?!蹦人穆曊{(diào)有些怪異,但陳陽能清楚的知道是在叫他,回過頭來,陳陽道:“怎么了?”

    娜塔莎的臉有些紅:“iloveyou”

    陳陽的臉騰的一下就漲紅了,手足無措的道:“這沒什么,不用客氣?!痹谒男睦铮J為這句話是娜塔莎在向他表示謝意。娜塔莎站起身來,一瘸一拐的走向了陳陽,眼神純凈的就像天空:“我,喜,歡你?!?/br>
    陳陽愣住了,而娜塔莎已經(jīng)靠了上來,嘴唇狠狠的吻在陳陽的嘴上……

    五分鐘后,娜塔莎臉色紅紅的道:“我會……永遠記……得……你,你永……遠活在……我的心……中,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你,在我……心里……永……垂不……朽……”

    陳陽的腦子已經(jīng)混亂成了一鍋糨糊,在陳陽看來,娜塔莎只是一個外國的小姑娘,他有責任也有能力去幫助她,一路摸爬滾打的將她帶到這里,陳陽從來沒有想過其他的問題。

    愛,陳陽談不上。

    有的只是一份關心而已。

    更多的或許是責任感吧,無論遇到多么大的困難,陳陽總會想起那句:“這是命令!”作為軍人,這句話足以使他完成任何事情。無措的搓了搓臉,陳陽正色的對站在他面前一臉希翼的娜塔莎道:“娜塔莎,我很感謝你的厚愛,但是你似乎搞錯了,我救你并不是因為我喜歡你,而是因為……”

    “嗚呼!”娜塔莎的尖叫打斷了陳陽的話。她只聽懂了陳陽話里的“我喜歡你”,輕快的哼著小調(diào),娜塔莎一把抱住了陳陽,將頭藏進了陳陽的胸膛。這一下陳陽的頭徹底大了。兩分鐘后,娜塔莎抬起了頭,臉紅紅的道:“我,去上,廁所……”

    看著一瘸一拐,卻快樂的唱著歌的娜塔莎走向了白樺林后面,陳陽無奈了。坦白講,這個娜塔莎不討人厭,但是陳陽對她根本就沒有什么感覺,相比異域風情,他更喜歡的還是同樣黃皮膚黑眼睛的女孩。無奈的苦笑了一下,陳陽望向了遠處的團部,只要將娜塔莎安全的送到團部,他的任務就算圓滿的結(jié)束,而相比于娜塔莎的示愛,那種將人從冰天雪地里救出來的感覺更讓他有成就感。

    而娜塔莎,或許三天后陳陽就會忘記她長什么麼樣。

    就在這時,陳陽的耳朵里忽然傳來了一句有些飄渺,但卻十分清晰的怒喝:“什么人!出來!再不出來開槍了!……”陳陽不由得警惕的翻身隱蔽,隨后驚訝的發(fā)現(xiàn),聲音是從白樺林那邊傳過來。

    他猛的想到,娜塔莎就在那邊!

    第四集 兵王 第二十七節(jié) 家

    來不及多想,陳陽翻起身來就沖了過去,只是還不等他沖出幾步,清脆的槍聲就已經(jīng)傳來。當陳陽闖進白樺林,看著躺在血泊中的娜塔莎呆住了,就在幾分鐘前,她還興奮的哼著歌,但此刻她已經(jīng)變成了冰冷的尸體。

    幾名實槍荷彈的戰(zhàn)士沖了出來,殺氣騰騰的喝道:“口令!”

    陳陽沒理會,緩緩的走向了血泊中的娜塔莎。高高的白樺樹下,她靜靜的躺在這兒,成放射性飛濺的血點噴出了足足幾米。靜靜的將娜塔莎的尸體搬起來,陳陽為她提上了褲子,當望到那雙已經(jīng)變成灰白色的眼睛時,陳陽將臉轉(zhuǎn)向了天空。

    他不敢低頭,他怕他的眼淚會掉下來。

    “口令!”伴隨著拉槍機的聲音,一名戰(zhàn)士舉著槍沖到了陳陽的身前,將冰冷的槍口指向了陳陽的腦袋:“再重復一次!口令!”

    陳陽緩緩的轉(zhuǎn)回頭來,這名戰(zhàn)士愣住了,陳陽那空洞的眼神給了他一種說不清的感覺,緊跟著,戰(zhàn)士的手有些抖?!皠e開槍!”一名班長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娜塔莎對陳陽道:“你怎么在這里,你不是在坎溝門子哨所嗎?”

    “為什么開槍?”陳陽的臉轉(zhuǎn)向了班長,冷冷的道。

    班長微微愕然,隨后道:“后天就是春節(jié)了,為了確保在春節(jié)期間的邊境安全,尤其是團部附近,已經(jīng)被列為軍事禁區(qū),對所有未經(jīng)允許闖入禁區(qū)的人,我們有權利馬上將其擊斃。”

    陳陽有些顫抖的說道:“那你不認識她嗎?不是你將她留在坎溝門子的嗎?”

    “我們已經(jīng)向她發(fā)出警告了,但是她……”

    “警告!”陳陽的眼睛紅了:“她在上廁所!一個女孩在上廁所的時候難到要光這屁股跑出來和你們打招呼嗎!”

    班長深表遺憾的道:“這只是一場意外,節(jié)哀吧,相信作為一名老兵,你應該十分清楚,闖進軍事禁區(qū)的人不說出口令并且隱藏在暗處不出來,我們開槍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馬上春節(jié)了,誰愿意讓雙手沾染血腥,這……”

    “意外?”陳陽紅著眼睛道:“你知道為了救活她我付出了多大的辛苦嗎!現(xiàn)在好了,一句意外一切的努力都煙消云散了,早知道這樣我何必要救她,讓她在山里凍死餓死不是會更好些嗎?”

    班長拍了拍陳陽的肩膀:“這人生啊,其實就像拉屎,有時候干,有時候稀,最關鍵的是你不知道它什么來,別想那么多了,你已經(jīng)非常出色的完成了任務,去團部休息一下吧,這里的事情交給我們處理,我們會將這件事情報上去的。”

    “報上去她就能活嗎?”陳陽嘲諷般的道。

    班長一愣,隨即有些不悅的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也應該清楚,就算是你闖入了軍事禁區(qū)不說出口令,我們也有權利將你擊斃,假如我不是認識你,知道你是誰,沒準你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死了,懂了嗎?”

    “那你向我開槍?。 ?/br>
    “你這人怎么就這么愛較勁呢?不是和你說了嗎,這就是一場意外,去吧,去吧,去團部好好的休息一下,吃點東西,然后睡上一覺……”

    “去團部?我現(xiàn)在還去團部做什么??!”

    望了望血泊中的娜塔莎,陳陽從身上掏出了一把鑰匙,輕輕的放進了娜塔莎的口袋里:“你不是說想家了嗎?回去吧……”看了一眼已經(jīng)不遠的團部,陳陽轉(zhuǎn)回身走向了來時的路,孤獨的背影漸漸的走遠。

    “班長,你今天怎么變的這么客氣?原本這件事情的責任就不在我們,要怪也只能怪這個女人自己找死……”

    “閉嘴!哪來那么多的廢話,坎溝門子哨所你們都去過吧,你知道那里距離這有多遠嗎?一百三十公里!你看看現(xiàn)在的雪有多深?在這種情況下他帶著這女孩走到這要付出多大的辛苦你不知道???另外住在那種地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總算有個人可以和他說說話了,結(jié)果卻死在了他的面前,他有些情緒很正常,得了廢話少說,去,把那尸體處理一下?!?/br>
    “班長!為啥是我!”

    “呦嗬,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好了,快去,不然送你去坎溝門子哨所!”

    戰(zhàn)士額冒冷汗的道:“沒問題,尸體交給我了,班長,您可千萬別送我去那,那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兩天后,正是春節(jié)這個舉國歡慶的日子,清冷的坎溝門子哨所里,陳陽靜靜的望著屋子里的那張床,幾天前,這床上曾經(jīng)躺著一位女孩。又望了望廚房,幾天前,有一位異國女孩在這里烹調(diào)食物。

    呆了良久,寂靜反而使陳陽的耳朵里出現(xiàn)嗡嗡的聲響,在這有些刺耳的嗡嗡聲中,一首俄羅斯民謠若隱若現(xiàn)。

    將柴禾一股腦的塞進灶膛,隨著那跳躍的火焰,鍋里的積雪融化了。將已經(jīng)燒熱的水端到房后灌進柴油發(fā)動機的水箱,陳陽用力的按下了搖把,隨著一股黑煙,單缸的柴油發(fā)動機顫抖的吼了起來,那噠噠的刺耳噪音響徹了山谷。

    愣愣的盯了很久,陳陽轉(zhuǎn)身回到了屋子里。寫春聯(lián),剪窗花,畫福字,當這一切忙完,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從地下室里翻出白面,陳陽用兔子rou包餃子,沒有蔥花,沒有十三香,什么都沒有。

    看著手中搟的圓圓的面皮,陳陽有些發(fā)愣。

    團長打來了電話。

    在電話里陳陽什么都沒說。

    夜?jié)u漸的深了。

    電視里的春節(jié)晚會依舊是隔著一層沙。

    將碗放在窗臺上,陳陽用筷子夾了一只餃子。

    一個rou蛋的餃子餡yingying的,輕輕的咬了一口,rou蛋里面是紅的,手上微一用力,血水鼓了出來。

    望著窗外天空中的點點繁星,將餃子狠狠的扔進嘴里,陳陽大力的咀嚼著。外面的天氣冷了,窗戶上掛了一層霜,那霜的樣子很奇怪,有些像雪花,有些又像白樺樹。

    對著窗子用力的哈一口氣,一個圓圓的***又可以看到外面了。

    聽著電視機的嘩嘩聲,陳陽將手指放在了窗子上,體溫融化了窗子上的霜。

    陳陽忽然變的鄭重了,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在窗子畫來畫去。

    那是一個家字。

    第四集 兵王 第二十八節(jié) 哨所的味道

    不眠的夜過去了,第二天一早,當?shù)谝豢|陽光照進大山里,陳陽已經(jīng)踏上了維護線路的雪域??柿?,順手抓起一把雪,餓了,翻出口袋里的壓縮餅干啃上兩口,夜晚,隨便找個避風的地方架上單人的行軍帳篷。

    就這樣,在每天維護通訊線路的同時,陳陽依舊迎著寒冷進行著高強度的訓練,射擊,攀巖,在雪地里潛伏。為了生存,設下各種各樣的陷阱來捕捉山里的動物。漸漸的,陳陽的臉變的粗糙了,手上腳上也布滿了裂痕,深的地方完全可以見到粉紅色的肌rou。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在這平凡又枯燥的大山里,陳陽送走了冬季。大山里的春天很美,到處都是說不上名字的野花,雖然未必真的很香,但陳陽總喜歡摘下一朵放在鼻子下用力的嗅。

    不知不覺,他在大山里的時間已經(jīng)足足六個月了。

    這一天,在外面整整跋涉了一個星期的陳陽完成所轄區(qū)域所有通訊線路的維護趕回坎溝門子哨所,翻過山梁剛進入山谷就愣住了。天色已經(jīng)很暗了,但是陳陽一眼就發(fā)現(xiàn)在哨所的房頂,一個懷抱著狙擊槍的戰(zhàn)士翹著二郎腿,嘴里叼著一根長長的草梗笑瞇瞇的望著他。

    “病毒……”陳陽的鼻子忽然酸了。

    僵硬的轉(zhuǎn)動著眼珠,在哨所前站著一排戰(zhàn)士。孫二炮、盧西官、張哲、張濤、南宮嵐、林烈鋒、簡捷、戰(zhàn)友們一個不缺的站在那里望著他。陳陽有些難以置信的眨眼,左看、右看、就在這時,一個黑瘦的中年人從戰(zhàn)士們的身后走了出來,手中端著一塊插著蠟燭的蛋糕。

    “祝你生日快樂~唱!”

    頓時,那熟悉的生日快樂歌響徹了山口。在蛋糕上那跳動的燭火中,陳陽呆呆的走了過去。何隊笑瞇瞇的道:“陳陽,今天是你二十一歲生日,許個愿望吧?!标愱栍行┌V呆的看著每一個面孔,眼淚唰的一下就淌了下來。

    伸出雙手,緊緊的抓住兩位戰(zhàn)友的衣服,閉上雙眼,陳陽哽咽的道:“我希望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你們還在!”緊跟著陳陽就瞪大了眼睛,生怕眼前的人消失掉。

    看著黑瘦的陳陽滿臉淚水,何隊擠了擠眼睛道:“看你內(nèi)點出息,別一見面就把你那兩碟子尿擠出來,都過來,大家一起吹蠟燭!”

    一、二、三!

    跳動的燭火熄滅了,戰(zhàn)士們歡呼著將陳陽抱在了懷里,而這一刻的陳陽的心里那壓抑的疲憊感爆發(fā)了出來,哭了個一塌糊涂,那嘩嘩的淚水打濕了衣襟。

    進到屋子里,一群大男人拉開了家常,這哭哭笑笑的說起來沒完沒了,一直說到了半夜,孫二炮終于忍不住了,捅了捅陳陽:“野驢!有沒有東西吃,我肚子餓了!”

    “飯桶,那會那蛋糕不是都讓你吃了嗎,怎么還餓!”南宮嵐道。

    蘇涼:“悍馬就是屬豬八戒的?!?/br>
    陳陽已經(jīng)站起身來:“有!有!有吃的,你等等,我去弄吃的,大家都餓了吧?!?/br>
    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簡捷苦笑道:“野驢,我還琢磨著來你這吃野味呢,沒想到就分的那么一小塊蛋糕?!?/br>
    何隊坐在床上斜靠著墻壁道:“看你們這點出息!整天就知道吃……”沒想到話沒等說完,何隊的肚子也咕咕的叫了,這一下,黑臉變成了紫紅臉。陳陽飛快的翻箱倒柜,翻出了一大堆的罐頭、壓縮餅干。

    孫二炮打開一罐硬的像石頭似的牛rou罐頭,扔了一塊進嘴:“真難吃,野驢,你平時就吃這個?”

    陳陽愣了愣神:“哦,我不常吃?!?/br>
    “那你吃什么?”孫二炮的眼睛亮了。

    “壓縮餅干、兔子、野雞、花貍鼠、偶爾可以打到貉子,團里分的糧食我都沒怎么動,就自己一個人不愛做?!标愱栒f著。

    孫二炮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野驢,快拿出來,我也要吃。”

    “那你們等等?!闭f著陳陽就走到了外間屋,在這里有一只他回來路上捉的野兔子,剝皮洗凈,陳陽麻利的收拾著,孫二炮和簡捷流著口水在一邊看著。張濤不知道什么時候湊了過來:“野驢,要不要我?guī)兔???/br>
    “不用,不用,很快就好!”

    “大家一起動手,一邊做還能說說話,怎么樣?”林烈鋒提議道。

    “好啊!”眾人紛紛響應。

    “那包餃子吧!”陳陽道:“兔子rou餡包餃子,我過年就吃的這個。”從地窖里翻出白面,戰(zhàn)士們在陳陽的帶領下包上了餃子,當餃子煮好,戰(zhàn)士們沸騰了。何隊不由得笑罵道:“你們這群猴崽子真能折騰,就這一回,下不為例?!?/br>
    碗不夠,杯子來湊,杯子還湊不夠,那就罐頭盒來湊。戰(zhàn)士們圍著桌子,何隊夾起了第一只餃子后,孫二炮嗖的一下就用勺子從盆里舀走了幾只餃子,直接伸手抓了一只扔進嘴里。用力的咀嚼了幾下,孫二炮愣住了。

    南宮嵐,上海人,平時看起來文文弱弱的,關鍵時刻一點都不含糊,筷子好似蜻蜓點水般插進了盆里,夾起一只圓鼓鼓的餃子放緊嘴里,狠狠的一咬,南宮嵐的臉色變了,嚼了兩下,捂著嘴就沖了出去。

    “鬼臉菇!你怎么了?”

    看了看跟出來的陳陽,南宮嵐道:“沒事,沒事,我只是有些吃不慣,你們吃吧,我不餓?!?/br>
    陳陽疑惑的回到屋子里,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不吃了,不由得奇怪的道:“怎么了?怎么都不吃啊?”何隊道:“他們都不餓?!笨粗娙说拿嫔?,陳陽夾起一只餃子扔進嘴里大口的咀嚼著,一邊道:“大家吃啊,別客氣,鍋里還有,夠大家吃的?!?/br>
    看著狼吞虎咽的陳陽,何隊神色古怪的道:“陳陽,你平時就吃這種東西?”

    陳陽搖了搖頭:“不,只有過年時候吃餃子平時都出去巡線,趕上什么吃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