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那么,發(fā)現(xiàn)了龍椅,很快就該發(fā)現(xiàn)法老王的寶藏了吧? 慌亂中,我還發(fā)現(xiàn)穿過缺口之后,那間墓室的穹頂上鑲嵌著很多星星——銀色的星星鑲嵌在金黃色的天空中,如同夜晚星空突然跟夏日驕陽的光輝融合在一起了似的。 那種古怪的意象在我腦海里形成了詭異而巨大的沖擊,因為我想起在手術(shù)刀的十三號別墅里,進入深藏地下的薩罕的密室時,也看到了這樣的真實畢肖的星空。 “薩罕自稱是土裂汗大神的供奉者,兩處星空有什么相互聯(lián)系的必然性嗎?”我喃喃地問自己,一失神之間,已經(jīng)被翻滾的蛇陣深深卷了進去。 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了,即使我已經(jīng)第一時間打開了頭盔頂部的礦燈式照明系統(tǒng),但視線所及之處,全部是粗細不等的黑色蛇身,蠕動著、變化著、糾纏翻滾著。纏繞在我雙腿上的蛇一直在扯著我的身體向更深處墜落下去,像企圖殺死溺水者的幽靈水草。 無法判斷蛇陣的深度,雖然此前已知的石臺高度為六米,蛇陣沒過石臺的高度為一米多——但原先池子的石板地面已經(jīng)跌落下去,我懷疑在池底以下茫茫無際的空間里,會全部充斥著這群變種的孟加拉金線蝮蛇。 “這些鬼東西……到底是從哪里鉆出來的……”我手里的戰(zhàn)術(shù)小刀早跌得無影無蹤了,雙臂游泳一般盡量揮動,以阻止身體被卷向無底深淵的趨勢。 幸好,我是拉著鋼索躍下的,早就在下降過程中將鋼索的這一頭鎖在腰間的登山扣上,除非蛇群的扯動力量大于池邊的鋼索固定端,否則我還是能勉強借助鋼索的牽引,慢慢回到蛇陣表面,然后逃離這片恐怖的蛇海。 “剛剛擊中我的是什么?像是某種龐大動物的尾巴?”鼻血和唇血慢慢止住了,在密封的頭盔里聞到濃烈的自己的血腥味,絕不是什么愜意的事。 “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 我又聽到了谷野的九字真言,不過聲音與氣勢都減弱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 “谷野先生——你在哪里?告訴我方位!告訴我方位……”我的情況應(yīng)該比他稍微好點,至少進入蛇陣的時間短些,受毒氣戕害的程度要淺。 即使在牢固密閉的防護服里,有足夠的氧氣供應(yīng),任何時候都不會發(fā)生窒息,但換氣系統(tǒng)是與外界環(huán)境敞開對接的,或多或少都會受到毒氣影響。保守估計,在密集蠕動的蛇陣里停留超過半小時的話,毒氣必將侵入防護服的呼吸系統(tǒng)。 我甚至有更壞的打算——生物的機體發(fā)生變異后,其活動屬性也肯定會產(chǎn)生突變,根本無法用正常的生物圖譜來規(guī)劃它們。所以,我懷疑神秘地生存于金字塔內(nèi)部的這些金線蝮蛇,必定具有更強的毒性和攻擊性。 當務(wù)之急,我跟谷野要趕快退回到地面上去。 “九點鐘方向……我在九點鐘方向……”能說出準確方位,足以證明谷野的思維相當正常。 我此刻是在三點鐘方向,兩個人恰好被隔在石臺兩面,若是想躍過去救人,勢必還要繞過石臺。 “我來救你,不要慌!”很慶幸的是,我所修煉的某種道家內(nèi)功能夠短時間內(nèi)將人的體能發(fā)揮到極限,也就是冷兵器時代最神秘的那種被稱為“天魔解體大法”的功夫。在我們這一派,有個另外的名稱叫做“兵解大法”。 我咬住自己的舌尖,當溫?zé)岬难獜纳嗉馍霞ど涑鰜恚瑹崂崩钡爻錆M了整個喉腔時,我的兩臂肌rou突然自動膨脹,一股激蕩狂野的力量從丹田里一直噴涌出來,上達天靈蓋,下到足底涌泉xue,迅速鼓蕩到四肢百骸。 這是我第一次施展“兵解大法”,對于這種功夫的控制力還不夠純熟,雙臂發(fā)力,抓著鋼索迅速向上攀緣。雙手倒了九次后,我已經(jīng)重新回到蛇陣表面,仰面長嘯了一聲,心里滿是“重見天日、死而復(fù)生”的迷惘暢快感。 “我在……???那是什么?”谷野叫起來,隨即我看到九點鐘方向的蛇群向兩邊一翻,猶如潛艇升上海面前劈開波浪的壯觀景象一般,有條黑黝黝的脊背露了出來,一閃即沒,像一條深海里的行蹤不定的大魚。 魚是生存在大海里的,絕不可能出現(xiàn)在蛇陣里。 我給熱血嗆住了,重重地咳嗽了兩下,頭盔里的血腥氣更加濃重——谷野慘叫了一聲,好像是遭到了來自蛇陣的重創(chuàng),不過他的腳已經(jīng)露在蛇陣表面上,距離我這邊大概有八米距離。 我的動作像錢塘江潮里的弄潮高手一般,隨著蛇陣的起伏一個縱身彈躍,準確地落在石臺上,顧不得看腳下的寶石與頭頂?shù)慕鹕讽?,借力空翻,做了一個標準的“魚躍前沖轉(zhuǎn)體三百六十度”的高難體cao動作,已經(jīng)落在谷野身邊。伸手抓住了他的腳,發(fā)力一扯,把他從毒蛇的糾纏中拉上來。 我們打了個照面,突然相對哈哈大笑。 在這種連環(huán)遭遇里,仍舊能夠堅強地活著,本身就是一種值得開懷大笑的幸事。不過,真正感到可笑的,是我們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自己身上纏繞著至少四五十條蜿蜒蠕動的毒蛇,若是拍張照片下來,肯定比印度耍蛇人的樣子更專業(yè)。 “風(fēng),謝謝!”此時此刻,我并不覺得他的日語詞匯有多討厭,反而深刻體會到在洶涌的蛇陣里,只有我們才是同仇敵愾的同類。 這是一場人類與蛇類的對抗,早就不存在任何國仇家恨的芥蒂。 “走吧——”我們借助鋼索的牽引,施展輕功提縱術(shù),幾個起落就到了池壁旁邊。腳下,不斷有窮兇極惡的毒蛇躍起來,張著大嘴咬向我們的靴底、褲腳。 “可惜,沒拿到寶石。風(fēng),要知道,再有幾分鐘,我的如意鉤就能徹底把寶石撬出來,可惜功敗垂成……”一邊向池沿上攀登,谷野一邊懊惱不已。 其實,這已經(jīng)夠幸運的了,感謝納突拉提供的超級防輻射服裝,才有驚無險地救回了谷野的命。否則,再有一萬個谷野,也早化成蛇吻下的白骨了。 接下來我們該回營地去燒高香、拜天神,感謝上天給了我們又一次生命才對。 回到池邊地面上,喘息稍微緩和了些,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的舉動有多不可思議。如果不是救人的沖動突然爆發(fā),我肯定會選擇回營地求救這條現(xiàn)成的捷徑,而不是單憑匹夫之勇跳下堆滿了毒蛇的池子。 谷野忙著把身上的毒蛇揪下來,一條條扔進池子里。 我苦笑著:“谷野先生,我們該撤退了,這樣的恐怖事件,我不想再發(fā)生第二次?!比松豢赡芸傆泻眠\氣相伴,冒險一次可以,第二次的話,上天可能不會再給我們無恙生還的機會。 谷野扔掉了最后一條蛇,不以為然地聳聳肩膀:“風(fēng),有什么好怕的,這些高級防護服裝比你們中國少林寺的‘金鐘罩、鐵布杉’還要厲害得多,那些蛇根本傷害不了咱們。等一下,我還想嘗試第二次,今晚一定要拿到……” “算了吧!剛剛我聽到你大聲慘叫,以為防護服出了問題,著實嚇了一大跳——” 谷野的臉色突然一變,心有余悸地向池子里望著:“似乎有一條體型龐大的……蛇或者什么怪物曾經(jīng)滑過我身邊……風(fēng),據(jù)你所知,金線蝮蛇的最長尺寸大約為多少?” 我認真回憶了一下此前看過的資料,隨著孟加拉國蛇農(nóng)們的肆虐捕殺,成年金線蝮蛇已經(jīng)越來越少,目前有據(jù)可查的應(yīng)該在六米之內(nèi)。但我剛才親眼目睹過某只怪物的脊背,從外表特征上看,的確像是一條放大了十幾倍的毒蛇。 “那只怪物至少有十米開外——我寧愿自己是出現(xiàn)了可怕的幻覺吧!”谷野苦笑著。 蝮蛇不是蟒蛇,身長超過四米以上已經(jīng)非常少見,至于十米的限度,已經(jīng)是個值得載入吉尼斯世界紀錄的超級數(shù)字。 我?guī)缀趺摽诙觯骸安豢赡?!找遍孟加拉國都不可能有那么長的蝮蛇,除非……除非又是特殊變異的結(jié)果……” 谷野仰面看著那個四方缺口,充滿神往又充滿困惑地低聲說:“不可能?事情進行到這個地步,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嗯?” 我無話可說了,因為眼前池子里的蛇群已經(jīng)是極度變異的結(jié)果,身體能夠縮小,焉知不能無限擴大?現(xiàn)成的一則報道便提到過,尼羅河下游的銅甲鱷魚因為受到埃及劇毒化工廠工業(yè)廢水的污染,體型突破了歷史最高記錄的四倍,竟然出現(xiàn)了身長達二十米的超大鱷魚,不斷地襲擊過往的木船和游艇。 那么,在這個深度無法測得的蛇海里,就算有條十幾米長的蝮蛇,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無論如何,我們該撤退出去了。 今晚唯一的收獲,便是發(fā)現(xiàn)了墓室頭頂?shù)拿孛?,下次過來,或許可以沿著那個正方形缺口上去搜索一番,看看有沒有什么秘密機關(guān)。 垂頭喪氣地離開墓室之前,谷野戀戀不舍地看著池子下面的“月神之眼”,仍舊在不停地嘟囔著:“等我回來,我一定要得到你,一定要得到你……” 我們一直走到隧道的盡頭,踏進電梯里,谷野從沉思中醒過來,微笑著向我致謝:“風(fēng),你是我目前見過的最優(yōu)秀、最俠義、最勇敢的中國人,非常非常感謝!我欠你一條命,任何時候任何地點,你可以向我索取任何報酬……” 這個承諾似乎有點托大,不過隨他去吧,我可沒興趣向日本人要求什么回報。救人只是出于人道主義精神,跟金錢酬勞無關(guān)。 等到電梯緩緩上升時,谷野抬手取下頭盔,扔在腳邊,長出了一口氣:“輕松一下吧,還是我們地球上的自然空氣更……” 的確,縮在這種累累贅贅的防護服里,安全倒是有了保障,但身體卻悶得不行,一旦覺得脫離了危險,就一分鐘也穿不下去了。 我也摘下頭盔,伸手拉開了胸前的拉鏈。 第6卷 神相畢露 第1章 永遠不死 下井時,谷野信誓旦旦地說要把“月神之眼”拿回來,親手呈現(xiàn)給納突拉,話說得那么滿,現(xiàn)在狼狽地回來,肯定會令營地里的所有人失望。幸好日本人臉皮比較厚實,相信谷野絕不會因此而臉紅。 我抬頭去看谷野的臉,非但不臉紅,反而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黑色。 “你沒什么吧?”我覺得情況有點不對,向前跨了一步,弄得電梯打橫一晃,狠狠地撞在洞壁上。 “我……”他張嘴時,牙床、舌頭、上下顎全都變黑了。 這種情形,只有身中烈性劇毒時才會出現(xiàn),我反手向腰間的背囊里去摸那個放著解毒血清和注射器的小包。 嗖的一聲,谷野的脖子后面彈出一條香腸粗細、四十厘米長短的黑色毒蛇,嘴張得極大,亮著白森森的毒牙,示威一樣對著我,飛快地吞吐著蛇信。真不知道這家伙是藏在哪里被帶出來的—— 谷野呻吟著,左手抓住電梯側(cè)面的鋼索,臉上的黑氣越來越重。只有半分鐘時間,他的頭頂天靈蓋上的頭發(fā)便無聲無息地脫落下來,飄散到電梯的地板上。 蛇毒竟然如此兇悍,只進入了谷野血液半分鐘,就把他的體表細胞全部侵蝕殆盡了。 “我是……永遠……不死的……永遠不死的……”谷野艱難地吐出這么一句,像是胡話,更像是笑話——第一,沒有人能永遠不死;第二,蛇毒這么猛烈,如果我不能及時為他注射血清,十幾分種內(nèi)他就要從地球上除名,是“馬上就死”,而不是“永遠不死”。 蛇頭高昂著,瞪著綠幽幽的小眼睛望著我,尾巴尖耷拉在谷野的肩頭,不住地抖動著。 我手里已經(jīng)攥住了兩支三寸長的小號注射器,關(guān)鍵時候,它們會成為我的致命暗器。 人、蛇對峙,猶如江湖高手過招,生死只在一瞬間,如果它的彈射速度比我發(fā)射暗器的速度快上十分之一秒,那么接下來,井口cao控電梯的士兵們將會看到電梯里豎著的是兩具渾身漆黑的死尸。 “永遠不死……永遠……”谷野呻吟著,陡然伸出右手,狠狠拤住了毒蛇的七寸,但他出手的瞬間,毒蛇已經(jīng)在他脖子、手腕、手背上連咬了三口,攻勢凌厲之極。 我在谷野得手的同時,手里的注射器也嗖嗖兩聲彈射出去,穿進了蛇頭。 蛇死了,不過谷野的命也去了十分之九,滿臉、滿手都被一片恐怖的黑氣籠罩住了,或許幾分鐘后,他就會徹底地失去呼吸的能力。 我握著他的手腕,用最快的速度一連進行了四次靜脈血清注射。他的手一片冰冷,并且在rou眼可見的狀態(tài)下,兩只手腕上的脈搏都在劇烈跳動著,頻率絕對超過每分鐘二百次。 電梯持續(xù)向上提升,營地里等候消息的人可能永遠都想不到這一刻的人蛇生死搏斗。 我無奈地取出了剩余的六支針筒,大劑量血清注射,無異于飲鴆止渴,就算能勉強保住他的性命,可血清里帶著的異類活性菌,將給谷野的神經(jīng)官能系統(tǒng)造成難以估量的毀滅性損傷。 “風(fēng)……我是不會死的……不會死的,別……別替我打針了……求你看護我的身體二十……二十四小時……求你……別讓其他人挪動我……我……會……醒來……”他跌坐在電梯的角落里,雙眼放射出詭異的光芒。 我暴躁地一腳踢開腳邊的頭盔,大聲吼叫:“谷野先生,清醒些吧!沒人能永遠不死,沒人能永遠不死!” 除了傳統(tǒng)的愚昧神話里有人可以永恒不死之外,迄今為止,地球上還沒發(fā)現(xiàn)過有什么人可以一百年、二百年、三百年地重復(fù)生存下去。只要是“人”,就會有生老病死,就會在生命的某一天停止呼吸,身體的所有器官隨之停止一切工作。 谷野的嘴角一直在猛烈地抽搐,慢慢翻開右肘,露出腕與肘之間防護服上的一個恐怖的方洞。 “這個……是那大蛇留下的,你看……看……我肯定沒事……” 方洞約摸兩厘米見方,已經(jīng)穿透防護服,并且在洞口邊緣滲出了輕微的黑色液體,那該是傷口流出的毒血。不過,被蛇咬過留下的傷口怎么可能只有一顆牙印?最起碼毒蛇的門齒也得是并排的兩顆才對啊? “你確信那是條大蛇嗎?”我追問著。 谷野并不確定地搖頭:“不一定,不一定,因為它的腹部并沒有……金點……金線蝮蛇根本不可能與其它蛇類群居在一起……我覺得,它的特征與……‘懲戒之神’……眼鏡蛇更吻合一些……” 此刻,我們的臉只隔了一尺遠,他嘴里呼出的熱氣都帶著一股異樣的甜腥味。 “眼鏡蛇?”我啞然失笑,顧不得谷野是個快死的人,忍不住笑著大聲叫起來:“你在開什么玩笑?身長十米多的獨牙眼鏡蛇——簡直是天方夜譚!荒謬、荒謬、荒謬……” 十米長的眼鏡蛇出現(xiàn)在地球上的機率,大概不會比出門撞上飛碟的機率更高。這種蛇類中的劇毒異類,曾經(jīng)在某些年代,是地球人生命的最強大威脅,非但毒性兇猛、極富攻擊性,而且它本身對抗惡劣環(huán)境的能力,是普通地球人的十幾倍,經(jīng)常可以隱藏在巖壁洞xue里,不活動也不進食,長達一個月之久。 中國民間傳說中的“草上飛、青竹須、五步倒、七步斷腸”等等令人談虎色變的蛇類,見了眼鏡蛇,只會灰溜溜地逃走,根本不敢跟這種毒物叫陣。 造物主總是公平的,所以從來就沒有賦予這種劇毒生物太龐大的體型,否則,極端生物學(xué)家預(yù)言的“五百年內(nèi)地球?qū)⑹茄坨R蛇出沒的樂園”這種謬論,將會成為鐵定的現(xiàn)實。 “你不……信?”谷野吃力地喘息著,掙扎著要脫掉防護服。 “當然不信,我寧愿那是條金線蝮蛇的蛇王,也不可能承認地球上有長達十米的眼鏡蛇!”在我?guī)椭?,他終于費力地脫掉了防護服,兩只手掌像是涂了黑漆一般,黑中透亮,右臂已經(jīng)腫大了兩倍多,像是打了數(shù)層厚厚的石膏。 “風(fēng),拜托你,守護我的身體二十四小時。我會活過來……我會給你很多錢……告訴你很多地球未來即將應(yīng)驗的秘密……” 日本,這個師從中國但卻永遠學(xué)不會中國人“博大寬容、睿智淳樸”的彈丸小國,似乎所有的臣民已經(jīng)只認得“錢”,只懂得“交易”和“等價交換”。 或許谷野以為這些許諾能打動我,心甘情愿地保護他的遺體,伺候他醒過來——就像他在藤迦失蹤時,以為憑借“借閱《碧落黃泉經(jīng)》”的優(yōu)厚承諾就能任意奴役驅(qū)使我一樣。 我搖搖頭,盡量把剛剛涌上來的對所謂“大和民族”的極度厭惡感強壓下去:“我不會要你的錢,不過我答應(yīng)你,二十四小時內(nèi)守在你身邊。不過,二十四小時后呢?要不要請鐵娜將軍把你跟藤迦一起送回日本去?” 谷野臉上露出詭異的笑:“不必……我會自己回去,不必人送。風(fēng),你發(fā)誓……你會守護我……”他挺起腰板,雙手扣在我的右腕上。 我真的懷疑,他是不是在有意拖延時間,好把自己中的劇毒通過呼吸傳到我身上來?因為此刻他的手太冷了,像是冰庫里儲存的某些動物的指爪,溫度絕對已經(jīng)下降到冰點以下。幸好我知道,蛇類的毒液傳播,主要是靠血液的融合完成—— “答應(yīng)我,你發(fā)誓……你發(fā)誓答應(yīng)……” 我厭惡地用力甩手,猛的站起來:“好了,我發(fā)誓!我會守護谷野先生的身體二十四小時,不讓別人肢解或者火化他,行了吧?” 此刻,電梯距離井口已經(jīng)不到五米,我能聽到井口守候的士兵驚喜萬分的歡呼聲。 “好了,謝謝……你……” 電梯停在井口,谷野也恰好歪著頭,停止了最后的呼吸。 再過了幾分鐘,他的眼珠上的眼白部分,也被毒氣所侵,雙眼變成了兩顆漆黑的玻璃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