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黑沉沉的，院子里的兩人，見那正屋的房門關(guān)上，還在納悶。

    “小梁不在家嗎？那這鍬是誰拿出去的。”譚哥將三把鐵鍬挨個靠著墻壁邊擺好，其中有一把正是剛剛他們在路邊撿來的。

    因為村里頭每家的鐵鍬都有刻名字，所以很好辨認(rèn)。

    一旁屋檐下的俞揚甩了甩濕答答頭發(fā)上的水，視線落在水井旁已經(jīng)被掀開并丟放在一邊的井蓋。

    眉目一轉(zhuǎn)，又看到了廚房長案上的電水壺還在冒著熱氣，和長案上消失不見的熱水壺以及洗臉盆。

    再想到正屋緊閉的門，了然。

    這時，譚哥從碗櫥里拿了兩個碗出來準(zhǔn)備倒點熱水祛寒，誰知熱水壺不翼而飛：“小梁在家??？”

    俞揚淡“嗯”，搬了個小板凳坐下，不知想到什么，輕輕笑了。

    忽聞身后譚哥一聲驚呼，他扭頭一看，便是眼尾一挑。他們上次過來才買的水桶，缺了一塊料。

    這個女人，干什么去了？

    丟鐵鍬，打水，燒水，可能現(xiàn)在正躲在屋子里頭洗澡……

    掉糞坑了么？

    俞揚默默地想著，接過譚哥端來的一碗熱茶。方才電水壺里的水還有一半是燙的，剛好可以喝。

    譚哥：“我再燒點熱水?！?/br>
    在山上干活干了兩天，出了不少汗不說，今天還淋了個透，肯定要洗個熱水澡收拾一下的。

    俞揚沒反對。

    兩人各抽了一根煙，譚哥才去給大鍋添水，思維慢了點兒，這會兒已明白過來房門緊閉的原因。

    “要不你去看看？說不準(zhǔn)她已經(jīng)好了呢。就等著你……”幫忙倒洗澡水去呢。

    譚哥欲言又止，在心里把后半句話補充完整。

    “好?！?/br>
    俞揚應(yīng)得倒是快。讓譚哥一度懷疑他是不是已經(jīng)準(zhǔn)備過去看了。

    當(dāng)然，譚哥猜得沒錯。

    他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想著那女人雖然從不嬌里嬌氣，但到底是個沒怎么太吃過苦的。

    打井水，人生頭一遭吧？

    冒著雨來到正屋外，剛要叩門時門就開了。

    她頂著一頭泡沫，單手扶著堆在頭頂上的長發(fā)，看到他的時候一臉的苦大仇深：“你可算來了！”

    “嗯？”

    被她急匆匆迎進屋里后，他抹去臉上的雨水，看了一眼她腳上趿著的涼拖鞋，和……

    和內(nèi)外穿反了的長褲。

    俞揚的眸光閃了閃，這個時候屋子里算是比較黑了。

    沒有燈光的情況下，她因為看不清所以才把褲子穿反了么？

    “幫我加點冷水，我剛才給你打電話也打不通。”她站在盆邊彎著腰低著腦袋，十指穿插在發(fā)間。

    放在一旁矮柜上的手機，手電筒的光開著，光芒有點刺眼，照亮了那一方散發(fā)著熱氣的空間。

    他應(yīng)“好”，拿上空盆出去。

    是以，并沒看見她在身后朝他的背影得意洋洋做鬼臉的樣子。

    俞揚很快就回來了，給熱水盆里添冷水，看她沖洗頭發(fā)。

    他問：“今天干嘛去了？”

    梁有意答：“賺生活費呀?！?/br>
    “下田了？”

    “嗯嗯，挖土豆去……”她話語一頓，想起來一個事，連忙急道：“票子！快把我褲兜里的票子給拿出來看看?！?/br>
    那可是她今天辛苦來的工資！

    她的衣服堆在方凳上。

    俞揚刻意忽略上面的幾件，從濕透了的長褲口袋里，取出了一張濕透了的五十元紙幣。

    “唔，還是完整的?！?/br>
    他把鈔票平鋪在長案上，言語里又添了絲笑意：“還挺厲害。我們挖山挖一天也沒有你賺得多?！?/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