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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葉府嫡女在線閱讀 - 第80節(jié)

第80節(jié)

    她這樣一說,羅紗頓時明白過來,她說的是潘氏。

    潘氏的父親是潘大將軍,穆景安的二叔穆青巍也是大將軍,她也曾聽說兩位將軍關(guān)系不錯,那樣潘氏和馮氏熟悉倒也不奇怪了。

    至于羅紗當(dāng)初同潘氏說起的,是……邱氏?

    “明妍說,你要問的那位故人之事我了解的比較多,讓我有空時同你講。”馮氏說道:“不知她說起的,是哪位?”

    羅紗這才知道潘氏只是同馮氏提起了這件事情,卻并未說起邱氏和邱氏的身份。

    她就有些躊躇。

    關(guān)于邱氏的事情她也不知該怎么對馮氏直說,想了下,說道:“大表嫂去箐州的時候,在我家遇到了一人,大表嫂稱她為‘海棠姑娘’。”

    馮氏一聽,面上神色古怪起來,問道:“那人怎么在你家?”她見羅紗頗為尷尬地垂下頭,笑道:“你有話不妨同我直說,我也好知道該告訴你些什么?!?/br>
    羅紗剛剛只是不好開口,卻不是防備馮氏什么。

    穆景安同她說過,他自小就跟著二叔穆青巍到處亂跑,和穆青巍感情極其深。而這位二嬸,也是極好的,穆景安很敬重她。

    能讓穆景安稱得上“敬重”的人,著實不多。羅紗自然對她也很是放心,便壓低了聲音說道:“那位‘海棠姑娘’,在我家新夫人。”

    馮氏聽聞那人現(xiàn)在是羅紗的繼母后,半天沒回過神來,又問了羅紗一遍確認了下,得了確切答案,她就神色復(fù)雜地說道:“既然是你家新夫人,有些話我也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了?!?/br>
    馮氏是直性子。如今她都猶豫著,那只能一個原因,她說出來的話會造成極大影響。

    羅紗毫不遲疑地堅定說道:“嬸娘但說無妨?!?/br>
    102事實

    “其實我以為,她已經(jīng)死了的。”

    馮氏頭一句話,就讓羅紗驚了下,“誰?”待到反應(yīng)過來,她遲疑問道:“是那……海棠姑娘嗎?”

    “是啊,”馮氏說道:“她本住在城外,去年過年后那兒起了場大火,屋子和人都燒成焦炭了。我們都以為她死了的?!?/br>
    羅紗奇道:“這是怎么回事?既然已經(jīng)死了,又怎會出現(xiàn)在我家?表嫂她難道認錯了?”

    “不見得。”馮氏頓了頓,問道:“我妹夫是華寧侯,這你知道的吧?”見羅紗點了頭,她說道:“前年冬季meimei生了一子,我同明妍一起去侯府看望她?!?/br>
    她說道這兒,停了許久。羅紗看她眉端緊鎖的樣子,想她是在記起不愿回憶的事情,正躊躇著該怎樣才好,馮氏已經(jīng)繼續(xù)開了口。

    “我見meimei不開心,就問她是怎么了。她告訴我,侯爺前些時日得了個舞姬,偷偷養(yǎng)在了外面。雖然她未見過,但是聽見過的人說,那舞姬身姿曼妙很得侯爺歡心。她本想去看看,無奈懷著身孕,生怕會讓孩子有上一丁點兒的差錯,只得放棄了。后來見我去了,就央我去瞧瞧?!?/br>
    馮氏簡略地說了說,就道:“那舞姬,便是海棠姑娘?!?/br>
    羅紗聽了,震驚不已,張了張口,問道:“那她,她不是……樂籍嗎……”

    “侯爺給她脫了籍。我去的時候,她本還猖狂,說是侯爺答應(yīng)了她讓她入府的。后來我就去質(zhì)問侯爺,侯爺便否認此事,還說往后必不與她再做聯(lián)系?!?/br>
    馮氏的話頭到了這兒就截斷了,而后只簡短說道:“當(dāng)時臨近年關(guān),大家忙著過年的事情,我與明妍就各自歸了家。哪知去年春季的時候,收到meimei信件,說是海棠姑娘死了,半夜屋子起火,被燒死的,屋子里好幾具燒焦的尸身,想來是她和丫鬟。”

    燒焦的便是認不出是誰了。

    海棠姑娘,倒當(dāng)真是狠得下心之人。

    “難道侯爺沒發(fā)現(xiàn)她是假死嗎?”

    “原本我們都以為她是真死了,就沒多想。如今看來,許是侯爺沒發(fā)現(xiàn)完全不知情,許是發(fā)現(xiàn)了放她一馬。不過,發(fā)現(xiàn)了也好沒發(fā)現(xiàn)也罷,最后的結(jié)果是侯爺不再管她了,那就好?!?/br>
    馮氏說道:“左右她現(xiàn)在在北方,斷然不敢再回去。只要她不再出現(xiàn)在華寧侯府附近、侯爺不再理會她,那她活著和死了,對我meimei來說,就沒什么區(qū)別?!?/br>
    “不過……明妍她認錯了也是有可能的?!瘪T氏又道:“你可以跟我描述下你家新夫人,或許我可以幫著看看是不是她?!?/br>
    羅紗細想了下,“華寧侯府那邊,可有一物叫做‘苦瓜’?”羅紗想到了邱氏識得那極南之地所產(chǎn)的蔬果,如此問道。話一出口,她又想起一物,再問道:“嬸娘可見過‘青玉鳳紋四方尊’?”

    她一提起這個,馮氏脫口而出道:“你怎的知道那個?你可是見過?在那女人處看到的?”

    見羅紗道了聲是,她說道:“那就沒錯了。”

    “當(dāng)時meimei就是見家里的鳳紋四方尊不見了,問侯爺時侯爺顧左右而言他,不明確說出東西去哪兒了,只說過段時日就能拿回來了,meimei這才著人去尋那物。結(jié)果就發(fā)現(xiàn),東西被侯爺放到了個舞姬那兒哄她去了。后來屋子都燒了,許多東西燒毀不見了meimei也就沒讓人詳查?!瘪T氏冷笑道:“這人打的好算盤,哄著侯爺給了她好物,臨走時再全都帶了去?!?/br>
    “說起來……倒是你們家,”她蹙眉說道:“怎的讓她進了門?那種人,無事都要鬧出些事情來?!?/br>
    羅紗默然無語。

    她總不能說,葉之南在邱氏嫁到葉家前就讓她懷了身孕,所以不得不讓她入的門嗎?

    不過,那邱氏果然也真有幾分本事,哄得這些人都對她頗為上心。華寧侯如此,葉之南也如此——

    在華寧侯面前,她是身姿曼妙的舞姬。到了葉之南面前,她卻懂得裝冷傲來搏他歡心,最后還堂堂正正當(dāng)了繼室。

    事情已經(jīng)說完,羅紗便和馮氏慢慢向外行去。

    羅紗卻總覺得自己方才忽略了什么問題,努力想,卻一時沒有想起來。直到兩人出了院子將要分別,羅紗轉(zhuǎn)過身后,腦中突然閃過馮氏方才一句話。她猛然頓住步子,喚了馮氏一聲急匆匆行到她身邊。

    “嬸娘方才說,您和大表嫂是前年冬季去的侯府,然后去年過年后,海棠姑娘的屋子才著了火的?嬸娘可知屋子著火具體是哪天嗎?”

    馮氏仔細聽了后,說道:“具體哪天我不清楚,但定然是年后沒錯?!?/br>
    羅紗臉色一變,謝過馮氏后,渾渾噩噩地往長公主處走。行了會兒,她慢慢地停了下來,轉(zhuǎn)身朝著穆景安處行去。

    穆景安正在外書房和人商議事情,聽人說羅紗去尋他了,忙匆匆將那事幾句話安排妥當(dāng)回了住處。

    關(guān)上房門后,羅紗將此事大致對穆景安說了。

    穆景安用心聽著,剛開始還嗤笑了聲,待羅紗說完、強調(diào)了下海棠姑娘屋子起火的時間,穆景安才察覺不對勁,問道:“我怎么記得,你那弟弟是九月初一出生的?”

    羅紗點點頭,“是的,而且那年過年,父親是歸了家的?!?/br>
    穆景安揚眉咝了聲,“你那弟弟可是足月生產(chǎn)的?”

    “當(dāng)時那跟著她去葉府大夫說是早產(chǎn)的,可穩(wěn)婆說,看著像足月的,后又改口,說那孩子在娘胎里養(yǎng)得好,身子強壯,故而個頭大些?!?/br>
    穆景安細想了會兒,嘆道:“這一年我手頭事情多,竟也忘了細細查一查她了……”

    羅紗就問他:“我要不要寫封信給父親,告知此事?”

    “若是你說的話,若是他問起來你是如何得知的,你怎么辦?”穆景安說道:“還是我來寫吧。你權(quán)當(dāng)不知此事,我就說是手下人無意間查出來的。他若想細問,我自有辦法堵住他的口。”

    羅紗見他說做就做,立即去到書案旁準備提筆寫信,忙過去為他研磨。

    穆景安就也不動筆了,只側(cè)著頭看她,直到把羅紗瞧得面色緋紅也不罷休。

    羅紗嗔了他一眼,拿過筆重新為他蘸好墨后將筆塞到他手中,說道:“快寫你的吧。”

    穆景安筆下寫得嚴肅,說是自己手下發(fā)現(xiàn)了件事情,不得不同父親講,口中卻是嘖嘖說道:“娘子還有好幾日要服藥,為夫如今忍得甚是辛苦啊。”他抬眼,笑看著羅紗發(fā)窘的樣子,指指信箋,說道:“我這可是要報酬的。過了這些日子后,你可得好好犒勞我一番才行。”

    他話語中的“犒勞”指的是什么,羅紗心知肚明,卻說道:“唔,到時候我定然會給你燒桌好菜的?!?/br>
    穆景安也不說話,就那樣似笑非笑地看她,羅紗到底不如他定力強,羞得撐不下去了,隨便拿了本書躲到窗邊去看書了。

    穆景安故意重重地長長地嘆了口氣,斂起神色繼續(xù)書寫。

    羅紗見他不再看自己了,就偷偷去瞧他。

    身姿挺拔的少年坐在書案前,時而擰眉沉思,時而勾唇狡黠一笑,但無論什么表情,都……都那么好看……

    羅紗也不看書了,只借著書冊的掩護,悄悄望著穆景安。

    她想著,方才他那樣調(diào)笑,不過是看她心焦,所以故意轉(zhuǎn)移她注意力讓她不要再繼續(xù)惆悵邱氏的事情了。

    他的好意,她明白??删褪敲靼?,心里頭才越發(fā)地又開心又酸澀。

    他處處為她時時為她,她卻當(dāng)真沒為做過些什么……

    若說他在前世時的賽馬會后被人暗算,她救了他,那不算。

    她都不記得了,又怎能做得了準呢?

    她望著他的側(cè)影,細細琢磨著,他到底想要什么呢,她怎樣做,他才開心呢?

    想到自己上次為了討他開心,做的“那些”事情,羅紗羞得臉通紅。

    她猛地站起身來,書冊掉到了地上都沒發(fā)現(xiàn),匆匆和穆景安說了聲就急急向外走去。

    穆景安“哎——”了聲,羅紗也沒有聽見,只悶著頭往外走。

    穆景安失笑。

    那丫頭在想什么都寫在臉上,不明說還當(dāng)他看不出來嗎?

    原本他還想著,等下寫完信后好好逗弄她一番解解饞,結(jié)果倒好,她自己先被羞跑了。

    得……主食沒了就罷了,現(xiàn)在連點心都吃不到了。

    他哀嘆一聲,低下頭,老老實實繼續(xù)寫信。

    只是寫上一個字,就禁不住要嘆一口氣。

    接下來幾日,羅紗繼續(xù)每日泡湯藥,每日服解藥。期間在府里散步時遇到過云姨娘幾次,只是羅紗再沒答應(yīng)過和她私下里談話——

    她自己的身子還沒完全康復(fù),且等痊愈了養(yǎng)足了精神,再去琢磨那云姨娘的意思吧。

    也不知是毒快清光了還是泡湯藥果然管用,到了最后幾天,羅紗服用解藥時的痛苦一天天少了起來。

    到了第三十天,她白天服完解藥后,晚上又泡了次湯藥。而后再服用了一碗又苦又濃的、聞先生親自煎好的湯藥,這才去睡。

    第二日一早,聶先生就來給她把脈。這次把脈的時間也很久,兩手交替著花費了一個多時辰,聶先生方才露出笑容。

    羅紗便知道,這毒算是解了,不由掩面低泣,穆景安和長公主都紅了眼圈。穆景安摟著羅紗,哄著她讓她繼續(xù)多睡會兒,這才出了屋子。

    聶先生和長公主正在羅紗的臥房外等他,見他出來了,聶先生停了同長公主說話,對穆景安說道:“夫人體內(nèi)的毒素已經(jīng)去盡,身子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再好好調(diào)養(yǎng)五日,便能基本康復(fù),只是腸胃方面,還需得一個月方才能夠恢復(fù)如初?!?/br>
    “唯有一點,夫人泡湯藥的時日晚了些,解藥留下的寒氣卻還留了些,需得調(diào)養(yǎng)幾年方才能夠有孕。”

    穆景安聽了,反而松了口氣。

    “她如今年齡也太小了些,遲上幾年,剛好?!?/br>
    穆青涯前些日子有事不在府里,剛好羅紗毒素被清的這天回到國公府。他一進門就聽了這個消息,沉默許久,約莫一炷香后,他方一拍案,重重說了個“好”字。

    接下來的日子,長公主依然留了羅紗在她這兒住著。

    穆景安很糾結(jié),問長公主五日后羅紗身子基本痊愈后可否接她回院子。長公主不松口,打定主意留羅紗一個月,等她腸胃也好了再回去。

    穆景安對此感到十分幽怨。

    羅紗偶爾和穆景安遇上,能明顯感覺到他看自己的眼神像是餓狼看到小白兔一般,仿佛在冒著綠光。

    這樣看著想著,羅紗就會禁不住笑了,結(jié)果引得穆景安越發(fā)惆悵起來。

    在毒素被清之后的第二十日,羅紗覺得自己身體好得差不多了,而且這時候也開始服用些稀爛的rou類了,就打定了個主意。

    她知道這日長公主晚上有事,夜里也不一定回來。于是天剛擦黑,她就在屋子里靜坐了許久等著。

    待到紅繡說長公主離開院子了,她就讓紅倚去同穆景安說,讓他去那處他為她準備的、她和馮氏談話的那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