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節(jié)
周楠撇撇嘴:“工作!還有什么工作?早辭職不干了,一個人在家悶得慌,正想去找你聊聊天,剛出門,就碰到你,說說看,你要到哪里去,是不是又有什么好玩的事,記著,我現(xiàn)在也是下崗工人,有什么可以發(fā)財?shù)氖?,要是不帶上我,我就跟你沒完!” 張燦苦苦一笑,隨口說道:“這次,怕是不但賺不了錢,搞不好還要倒貼,說不好,連這條命都有可能搭進去,你還說好玩,我倒想讓你也去玩?zhèn)€夠,只是不知道你有那個膽子沒有?!?/br> 周楠雖見張燦說的鄭重,想起在海島上的陣仗,心里雖有幾分發(fā)虛,但有張燦在,好像也并不是張燦說的那么可怕,當下便說道:“危言聳聽,別指望幾句話就把我給嚇到了,這一次我們不是剛回來,還有什么比這更可怕的事,我連命都可以不要,還怕倒賠一截,說罷,到底什么事?!?/br> 那出租車司機,聽得有些云山霧罩的,這兩個人不知道是干什么的,這么有錢,干的好像是什么挺危險的職業(yè),別他媽是在干什么走私、販毒之類的違法是吧,別看是從富豪小區(qū)里出來的,聽說有不少的人賺的錢,都是干的那些齷齪事,前不久,不是還懸賞公告,追查那個販毒的什么什么人來著,名字記不得了,那花紅倒是記得,舉報線索的,獎金三萬,協(xié)助抓到的,十萬,十萬那,我他媽得干多久,一年?兩年?想著,出租車司機不由回過頭來,想要認認真真的把這兩個人的樣貌記下來,要有那么一天,“嘿嘿”,別怪老子心黑。 周楠見那司機老是有意無意的回頭來看自己和張燦,俏臉一黑:“司機大哥,你那個公司的,你知不知道你這么開車很危險,信不信我投訴你,前面有車,你,你注意一點,喂、喂、喂,你闖紅燈了。” 還好,只是紅燈剛剛亮起,沒有人和車輛過來,不然非出大事不可,那出租司機連忙一個急剎,抹了一把冷汗,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哎呀,完了完了……” 正在指揮交通的一個交警,輕輕地敲了敲車窗,示意那個司機把車停到邊上,這下真的完了,那個個司機哭喪著臉,掏出一大疊本本票票,主動地上前,接受處罰。 周楠一看那個交警,正好認識,便對穩(wěn)坐在一旁的張燦問道:“你急不急,要不要換車……” 張燦搖搖頭說道:“急,很急,最好是就這輛?!?/br> 周楠點點頭,打開車門,徑直走到那個交警面前,低低的對那個交警說了一句話,那個交警一愣,低頭看了看還端坐在車里的張燦,連忙向周楠敬了個禮,又把拿在手上的本本票票還給那個出租車司機,對那個出租車司機說道:“交通安全,責任重大,你……你一定要注意,這一次,這一次就算了,記住以后慢點點……走吧?!?/br> 那個出租車司機有些發(fā)懵,自己開這么多年的車,要是違規(guī),那一次自己不像龜孫子一樣,求爹爹拜奶奶,燒香拜佛,熱臉去湊人家冷屁股,怎么這回,這個交警不但不罰,對自己還蠻客氣,這可是破天荒第一遭兒,怪不得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好夢,怕是今天顯靈了,不過這個女的好像是給自己幫了大忙,媽的!這對叉叉男女是干什么的,怎么一句話,就讓自己得脫大難。 周楠坐回車,這才笑著對張燦說道:“你膽子真不小,這樣的車你也敢坐?!?/br> 張燦搖搖頭,淡淡的說道:“我自己開車那會兒,比這還不如,有什么可怕的,對了,你怎么也會在那個小區(qū)里出來?” 周楠咯咯的一笑,“不告訴你,你要是愿意猜,你去猜好了,對了,你還沒說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說出來,我也參謀參謀!” 張燦沉思了片刻,說道:“是這樣的,我們一起到西天昆侖去的,有兩個朋友,都這十多天了,按行程計算的話,他們應該早就回家了,但是到現(xiàn)在一點信息也沒有,我得去看看,又不知道詳細的地址,所以只好坐出租車邊走邊問?!?/br> 一說到是這事,周楠馬上沉默了,張燦道西天昆侖找楊浩的事,自己聽蘇雪說起過,蘇雪也旁敲側擊的警告過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要摻與其中,自己也明白這其中的利害,跟著林韻一塊兒到海南的事,蘇雪都還要自己盡量的不要聲張,否則,就會受到一些牽累,蘇雪言猶在耳,現(xiàn)在張燦又要攪進這件事里面去,自己都不知道是勸阻,還是要一起去。 這時,那個出租車司機再也不敢胡思亂想,張燦和周楠的談話,他好像再也聽不到了,只盯著前面,一心一意的開著他的車,這倒讓周楠和張燦省下了許多的心。 周楠沉思了許久,這才說道:“報警了嗎?這是我覺得先報警的好,畢竟有人失蹤了,那是警方的事,我們就算要找,也沒這方面的經(jīng)驗??!” 張燦依舊是搖搖頭,說道:“這事,蘇雪打過幾個電話,都沒有消息,甚至……甚至,蘇雪給他外公都打個電話,只是……只是,外公回答說,叫我們也不要管這事,你看這事……” 周楠道:“那你打算怎么樣開始?” “我想,我認識黃玉的爺爺,雖是只有一面之緣,但找到他就可以知道周楠他們的一些情況,最起碼可以知道黃玉他們回來過沒有,只是聽這位司機大哥說,他爺爺他們原來住那一片胡同,現(xiàn)在全部已經(jīng)拆遷了,一時間也就不知道他爺爺他們的去向……本來,我們是可以一點一點的慢慢去查,可關鍵是時間不等人,我們多耽擱一天,黃老他們就多一份危險,所以我想走一條捷徑,但又不知道這條捷徑該怎么走?!?/br> 對這方面的事,雖然兩人都不是干刑偵工作的料,但周楠比張燦的經(jīng)驗足得多,路子也寬了不少,周楠想了想,說道:“要不這樣吧,我們從科學院下手,要是黃老回來了,他無論如何也要到科學院報到,我們先到那里去?!?/br> 張燦說道:“我哪里知道科學院在哪里,要是到那里,我倒還有一個朋友在那邊……”張燦嘴里說的那個朋友,那自然就是喬娜了,只是一想到喬娜,張燦馬上就想起自己在喬娜面前唱過的那首歌,不知道這次見面,喬娜還會不會笑話自己。 正文 第六百三十六章 證實 車子七彎八繞的,足足跑了好幾個小時,終于繞到一棟大樓前,張燦心急,也沒去看那棟樓的掛牌上寫的啥,反正周楠說是這兒,那就是這兒了。 張燦徑直走到門衛(wèi)室,看門的是一個武警,張燦向這個武警說明了來意,那個武警眼睛盯著周楠,看了不短的時間,這才撥了一個電話。 沒過幾分鐘,穿著一身白大褂的喬娜急急火火的跑了出來,老遠就大叫道:“張大哥,可把你給盼來了,哎,哎,真是想死我了,呃,這位是……”喬娜記得,自己以前見過張燦的老婆蘇雪,可現(xiàn)在跟在張燦身邊這個女孩子,雖說也是漂亮無比,氣質也挺高雅,但絕不是張燦的老婆,那她是誰? 周楠見喬娜一身白色制服,雖然說不上有多漂亮,但卻別有一番風韻,倒和自己差不多,也有一種豪門富宅的大家閨秀內蘊,但卻比自己多了一種豪放,也是有種讓人一見面就會不由自主的就喜歡的感覺。 周楠大大方方的伸出手,和喬娜一握,十分客氣的說道:“你好,我叫周楠,也是張燦的朋友,你就是張燦對我說過的那位喬娜吧!很高興認識你。” 喬娜也是有些驚訝、甚至是嫉妒周南的美貌,更因為周楠是跟張燦一起來的,但是自己和周楠還是第一次見面,不管怎么說,禮貌還是要的,“你好,我就是喬娜,以前和張大哥,一起經(jīng)歷過不少的事情,咯咯……”不這道為什么,喬娜說到這里竟然笑了起來。 周楠也笑道:“我也是聽過你和他不少的事,據(jù)說,他還為你唱了一支歌,特有意思的,你真有福氣。” 張燦為喬娜唱歌的事,一直以來都是喬娜心中最美好的回憶,這時聽周楠隨口所出來,又是羞怯,又是驕傲,一時間臉紅得像一個熟透的蘋果,好一會兒才說道:“是啊,當時,我們都陷入了絕境,要不是張大哥的鼓勵和支持,我,我們只怕早就不在了?!?/br> 張燦站在一旁,等兩個女孩子嘰嘰呱呱的聊夠了,這才開門見山的問道:“喬娜,我今天來,是有一件事,想要問問你,就是黃老……” 張燦的話還沒說完,喬娜馬上說道:“是不是黃老又去逼你,要你上繳你的那套酒具,咯咯……你說,黃老怎么就那么固執(zhí),哎,張大哥你知道嗎?我拿的那兩個碗,現(xiàn)在有人要我出手,給出了出五個億的價錢,不低了吧,可是我舍不得,那是我們兩人一起的見證和紀念,別說五個億,就是十個億,我也不賣,我得留著……咯咯……” 張燦知道喬娜為什么會留著那兩個瓷碗,但這時,還真不是說那是的時候,所以張燦截斷喬娜的話,直接說道:“是這樣的,喬娜,黃老,還有他的侄孫女黃玉,兩個人出事了,我們現(xiàn)在正在找他們……” 喬娜聞言猛地一驚:“怎么回事?黃老不是跟你在一起,去開那個考古科學實地研討會嗎?你不會是把人給弄丟了吧……” 張燦聽到這里,基本上就可以確定,老黃和黃玉兩人,確確實實是出了問題,但他還是想要喬娜親口證明一下,“喬娜,你最近幾天有沒有見到過黃老,他有沒有回到這兒來,或者是報到什么的?!?/br> 喬娜說得很堅決,“沒有,從他跟你們走了的那一天,我就在也沒有見過他,這樣吧,我?guī)湍銌枂?,看門為大哥有沒有見過他?!眴棠日f著,轉頭想向那個正在值班的武警,問了幾句,得到的回答,依然是沒見到過。 這最后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直到這個時候,張燦的心,才真正的沉了下來,張燦的腦子里,立刻浮現(xiàn)出老黃那隨時都是正義凜然的表情,還有黃玉那調皮的笑聲,現(xiàn)在兩個人不明不白的失蹤了,張燦這才感到,自己以前不大喜歡老黃,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厭惡,但現(xiàn)在想起他,倒覺得其實他還是有些可愛,再說,黃玉對自己也不錯,雖說以前沒接觸過,但在那段日子里,自己倒真的把她當成自己的jiejie一般。 不行,現(xiàn)在雖是證實了老黃和黃玉還沒回來,不管怎么樣,這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張燦一咬牙,奶奶的,自己的生意也荒廢好幾個月了,也不在乎在多耽誤幾天,自己不在店里,有老吳在,還不是一樣開得挺好,再說,自己開店,其實也就是給老爸和大哥還有小妹,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里,找一份屬于他們自己的工作,讓他們能安心的在京城里住下來,這一點,現(xiàn)在已經(jīng)做到了,至于自己,現(xiàn)在擁有的財產(chǎn),雖說不多,但也夠自己一輩子的花銷了,雖然不想再去出生入死,但也不能眼看著自己的朋友不明不白的就不見了。 喬娜見張燦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陰沉,雖然不只道張燦在想什么,但看樣子絕不是什么好事,再說,老黃失蹤的事,讓她也有些措手不及,怔了半晌,喬娜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張大哥,你好不容易來找我一回,到我家去,我原來就說過,請你去吃我爸爸做的紅燒獅子頭,還有糖醋鯉魚……” 張燦要搖頭,說道:“喬娜,謝謝你的一番好意,我……我還有極重要的事,現(xiàn)在就不打擾你了,改天有空,我一定會來叨擾你一頓的,就這樣吧!再見!”張燦說著,返身坐進出租車,周楠自然也一起跟了進去,張燦隔著車窗,向還怔在那兒的喬娜搖了搖手,便吩咐出租司機開車。 一路上,張燦一直想不明白一個問題,按時間算的話,那個時候扎旺和老黃、黃玉他們三個人,應該也沒離那納家多遠,他們?yōu)榱瞬灰匀瞬毮浚俗氖且惠v貨車,雖說有可能也是走高速公路,但速度應該不是很快,也就是說,老黃他們失蹤的地點,是在離西天昆侖,貨車不住一天的路程的地方現(xiàn)在想起來,最奇怪的地方是,自己和楊浩、納多三個人出發(fā)的第二天,也就是在那個小縣城住宿的時候,納多曾說,扎旺和老黃黃玉他們三個人,被官方的人接走,但蘇雪說過,自己在納多家打過電話后,扎旺還親自送來過一批和田玉,雖是老吳接的頭,但蘇雪也在一旁,像這樣的事蘇雪自然是不會記錯,那這個跟老吳接頭,為自己送來那批和田玉的扎旺又是怎么回事? 這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其實,若是叫張燦看看那件古玩是真是假,大約能值多少錢,張燦若是一開口,至少也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但要他把這些錯綜復雜的案件找出一些蛛絲馬跡,張燦能想到這個份上,恐怕已屬難能可貴了,畢竟隔行如隔山,就像老五教自己的那套追蹤術時一樣,行家的啟蒙課,旁人一輩子也未必學得會用得上。 周楠見張燦只顧埋頭苦想,倒也不好意思去打攪他,只好自顧自的看著窗外的一些風景,一時間車里除了輕微的嘶嘶聲之外,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響。 那個出租車司機好幾次都想要打開車上的音響,緩解一下沉悶的氣氛,但只悄悄的瞄了后座上的張燦和周楠一眼,便不再有那個想法了,這一趟怎么說都賺了一千多塊錢,最主要的是自己違規(guī),后座上的那個女孩子,只幾句話就解決了,看樣子,他們都是有不小來頭的人,自己肯定惹不起,現(xiàn)在,他們是在為什么事苦惱,要是自己開著音響,打擾了他們,一個不好,他們要是發(fā)起脾氣來,自己可吃不了兜著走,這不是沒有可能的事,算了,還是忍忍吧,不聽音響,自己又不會少了什么!免得到時候麻煩。 車子路過潘家園子的時候,張燦突然對出租車司機說道:“大哥,就這里吧,我要下車了。” 那司機一怔,但隨即把車子靠到邊上,張燦下車,周楠自然也就下了車,那個司機有些失望,說好要包車一天的,才就跑這一趟,雖說好是兩千五百塊錢,但自己哪里敢去向他們要,再說,兩人也已經(jīng)預付了兩百塊錢,表上卻顯示一百五十塊錢都不到,自己要一開口,弄不好人家真一個電話,打過去投訴,自己不是死得很難看。 出租車司機眼巴巴的看著周楠挽著張燦的手,越走越遠,不由的嘆了一口氣,原以為今天交了好運,會發(fā)一筆小財,到頭來依然是一場空,唉,遇到兩個可以橫著走的人,也是沒法子的事,不過,話說回來,今天自己違了規(guī),一沒罰款,二沒扣分,倒也算是小賺了一筆。 那出租車司機剛要發(fā)動車子,卻聽見有人在輕輕地敲車窗,出租車司機回頭一看,卻見周楠盯著他,出租車司機連忙放下車窗,只聽周楠似笑非笑的說道:“大哥,怎么著,這就想走……” 那司機一個激靈,“這……這位小姐,你……還有什么事……你不會,我不要錢了,還不行嗎?” 周楠臉色一沉,說道:“你這叫什么話,好像我坐了車不給錢似的,來,拿著,數(shù)好了,回頭別說我少給了你?!?/br> 正文 第六百三十七章 存心搗亂 潘家園子是京城最大的珠寶古玩集散地,在周楠的眼里看來,就是一個字,雜,大大小小古今中外,鍋碗瓢盆罐珠寶玉器畫,大到幾十斤重的翡翠原石,小到戒指老錢,應有盡有,貨,雜,人,更是,熙熙攘攘,魚龍混雜。 周楠雖然知道這里情形基本上和逛菜市場差不多,但還是忍不住左顧右盼,那些琳瑯滿目稀奇古怪的古玩玉器,雖絕大部分是假的,但那些造型、色彩還是蠻吸引注意力的,這時天色尚早,一路上的中外游客,本地商賈來來往往,好不熱鬧。 張燦以前時常在類似的場地出入,現(xiàn)在又是剛從冷冷輕輕的野外回來,不但有一種這才是人間的感覺,還感到特別親切,仿佛一下子又回到當初自己靠打眼撿漏過活的那些日子,只是現(xiàn)在一進到這里,又令他想起幾個月以前,自己初次在這里發(fā)現(xiàn)那方田黃石,又因為把那方田黃石去刻成美人印章而認識了黃玉。 張燦心中有事,但卻沒有頭緒,只是漫無目的的帶著周楠在人群中,不緊不慢的穿行,渾然不覺周楠一直挽著自己,惹來不少的人側目。 周楠甚至聽見背后不遠的地方,一個婦女的怒喝:“你這死鬼,還在看,你沒見過女人?長著眼睛是出氣的啊,叫你給我端杯水,把老娘燙成這樣,有本事去把她叫來陪你啊……哎唷,痛死我了……”想來,是這個婦女的老公光顧著看周楠,走了神,不小心把一杯guntang的開水,倒在自己的老婆身上了,惹得不少的旁人,不時地發(fā)出嘿嘿的笑聲,連周楠聽在耳里,都忍不住在心里偷笑了一回。 走了一段,張燦看見一黃頭發(fā)白皮膚,藍眼睛高鼻子的老外,蹲在地上,正和那地攤的女攤主兩人爭論著什么,這條街上,外國人并不少,就在張燦面前,黑得像剛從煤窯里爬出來的黑炭頭就有好幾個。 但張燦只單單的注意到那個和攤主討價還價的老外,不為別的,就因為那個老外手里拿的一只碗,那只碗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一絲特色也沒有,但在張燦的透視眼下,卻顯示出一種極為少有的氣質,就好像張燦在瓷冢那里,見到過的那種非汝非柴的“帝王”瓷,外表普普通通,內里卻有一種極為神秘的氣質。 張燦拉著周楠,悄悄的蹲到那個老外的身側,那個攤主正說著,又見兩位同胞過來,抬頭怔怔的看了周楠許久,很明顯有些嫉妒周南的美貌,同時,又為周楠不值,這么漂亮的一個人,干嘛就跟了那么土里土氣,又黑又瘦的男人,要是自己有這樣的美貌,哼,起碼不用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那個老外見到張燦和周楠兩人也來到這個攤上,雖是驚嘆周南的美貌,但也有些不滿,古玩買賣,最忌諱的就是有人在旁,有時候就因為旁人一句話,買賣落空,或者是上下差價好幾倍,最終壞了一家的好事,而且,那老外分明看出來,眼前這個普普通通的男子和這個絕美的女孩子,就是有意來搗亂的。 張燦向那個女攤主一笑,問道:“大嫂,你這觀音掛件,多少錢一件?”張燦說著,隨手在地攤上拿起一塊假的玉件,問那女攤主。 周楠雖不知道張燦想要干什么,以為張燦只是一時興起,想要買件玩意,但她知道張燦自己就是干古玩這一行的,現(xiàn)在隨手拿了一見掛件,絕不會無的放矢,當下站到一旁,饒有興趣的看著張燦,想要看看他到底想干些什么。 那攤主見張燦雖也是要買東西,但一時又摸不清他的意圖,自然抽空對張燦說道:“那個嘛,上好的騰沖翡翠做的,手工和質地都是最好的,你要是看的起,給個一萬二,我算虧血本,大家都是中國人,看你也是喜歡,要不然,這點錢我還不賣呢!是不是?” 張燦淡淡的一笑,上次那個攤主把十二塊錢的玩意兒,賣了自己三百塊錢,開口都才叫價兩千,這下倒好,同樣的玩意兒,這個攤主居然開口就要一萬二,一下子翻了上千倍,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叫出口的。 張燦笑道:“大嫂,看這觀音像的質地,確實是一件上好的騰沖玻璃地翡翠,這點價錢不貴,大嫂,實話說吧,聽口音,你好像也是我們老家人,那兒的……”張燦也是純屬沒話找話,人家攤主都還沒自報家門,更沒跟他說過他是哪里人,張燦這就嫂子嫂子的來了個巴口甜,自認了他是自己老鄉(xiāng)。 那女攤主在這里摸爬滾打,好歹也有些時日了,看人識人多少有些底兒,聽張燦這么一說,馬上明白,他多多少少有些幫著自己的意思,當著老外的面,說自己的叫價不貴,無疑也就是說在幫自己向那老外說,這里的確是貨真價實,物美價廉的一個地方。 很久以前,做生意的人,都是一個比一個jian猾,那種jian猾,即使是裝也得裝出來,讓別人以為自己精明能干,這才不容易上當,不過那的確是很久以前的事,到了現(xiàn)在,放眼一看,那些個做生意的,都是一個比一個“厚道”,讓每一個人都覺得,這回,和他做生意,自己多多少少都賺了一筆,下回還可以再來,實際上自己怎樣吃的虧都不知道。 女攤主果然笑著說道:“哎呀,你看這,我說呢,這聲音聽著怎么會這么親切,你看你看,原來是老鄉(xiāng)來了,唉,都怪我到這兒來了好幾年了,連鄉(xiāng)音都記不準了,呃,兄弟,看在咱們是老鄉(xiāng)的份上,嫂子也不能讓你吃虧,是吧,你看,你拿的這掛件,又好看又實在,我就算給你捎上一件吧,我們進價也就九千九百八,我叫一萬二呢,也就是別人才這個價,你就按進價,給我九千九百八好了,誰叫我們是老鄉(xiāng)??!是不是?!?/br> 女攤主和張燦這邊一熱乎,那個老外就顯得有些尷尬了,其實女攤主也知道,自己的貨色到底值都少錢,這潘家園子里還沒聽說過有誰,一塊十二塊錢成本的玻璃掛件,能買到五千塊錢以上,更何況,這女攤主隱隱覺得,這個年輕人好像和自己也是同行,要想騙他,最多也就只有半成把握,再說,自己這邊敷衍著,也好讓那個真心要買那只碗的老外,著急著急,以便自己能更好的賺老外一筆。 張燦看也不看那老外一眼,“呵呵”的笑道:“嫂子都快變成一個本地人了,很多年沒回去了吧,哎呀,家鄉(xiāng)的變化可大著哩,呵呵,我上次回家,都差點沒認出來地兒了,呃,我也是才到京城來沒多久,硬是沒找到過老鄉(xiāng),今兒個總算是遇到了一位,呵呵,找個時間,我們好好的聚聚……” 這時,那老外有些不耐煩,cao著生硬的普通話說道:“鬧板亮,窩猛的審議,到底海嘆布嘆,你要是不貪了,窩,窩……” 張燦在一旁“嘿嘿”的直笑,完全一副鄉(xiāng)下小子,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見老外問那攤主,裝著根本聽不懂的樣子,對剛要答話的攤主問道:“嫂子,這家伙說的啥呀,他是不是要找什么地方,什么嘆啊窩的,怎么聽不懂???” 攤主笑著說道:“這是在問我,我們的生意還談不談,你剛來,還沒跟他們打多久的交道吧,一下子聽不懂,很正常的?!闭f著又轉頭對那個老外說道:“你剛才說什么,你只給兩萬五,那個價錢,我不能賣的,看見沒,這個小小的掛件,都值一萬塊吶,你那個碗,少說也得二十萬,你自己看看吧,要就拿錢,不要,那就再找兩樣其他的東西吧?!?/br> 那個老外紅著臉,粗著脖子,說道:“你,你怎沒不講熊用,你剛才不是鎖好三碗五千塊的嗎,現(xiàn)在,又改口要二十萬,你,是誠心,不想做這筆審議是嗎?” 攤主仍然笑盈盈地說說道:“我們不是還在談嗎?再說我這樣的好貨,那個價,確實不能賣,我進價都是十九萬八,怎么說,我也得要養(yǎng)家糊口不是,我賺的,也就是一點辛苦錢,這風吹日曬,多多少少不賺一點,這生意也就不叫做生意是吧!倒貼的事,我也不能做,是吧何況是一貼十幾萬!” 攤主說罷,又轉頭對張燦說道:“兄弟,你瞧,現(xiàn)在的生意能做啊,十九萬八的東西,原本打算賺個幾百千來塊錢,算是本錢的一點利息,瞧瞧,人家就一開口,就說的這東西文錢不值,拼命地壓價,好像他們的錢才是錢一樣,哼,不長眼……” 那老外有些惱怒,說道:“你這是什么話,誰不長眼了,就你這破碗,還值二十萬,二十塊吧你?!?/br> 張燦不禁有些愕然,想不到這老外不惱怒時說出來的話,怪腔怪調的,讓人禁不住發(fā)笑,但他一惱怒,說出來的話,反而挺麻溜的,恐怕比有些說彩色普通話的中國人,還標準得多。 正文 第六百三十八章 高價的破碗 這下可好,女攤主也有些惱了,“什么,二十塊,我干嘛不白送給你,你說我這是破碗,它哪兒破了,我可告訴你,別以為你是個大鼻子了不起,現(xiàn)在的中國人不是那個時候了,你說啥就是啥,你買得起就買,干嘛這么說,你做的可是我今天開張生意,開張生意你就這么咒我,我這生意還怎么做,我可告訴你,我這二十萬還只是我的進價,現(xiàn)在你要,給得起三十萬,我就賣,不然你就走人,哼哼……” 周楠極少進過古玩市場,菜市場倒是進得不少,時不時也會遇到一些小商小販,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鬧得雞飛狗跳,爛菜葉橫飛,想不到這古玩市場里,同樣也有這樣的事發(fā)生,其實,有個名人說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紛爭?!边@古玩市場里,小小的拌嘴,勾心斗角,那是極為平常的事,更有甚者,暗地里還會發(fā)生一些流血事件,搞不好還時不時的弄出人幾條命也不稀奇,畢竟大多數(shù)時候,會牽扯到數(shù)額巨大的金錢。 那老外一時間氣得面紅耳赤,但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要用外語來辯駁吧,恐怕也是雞同鴨講,用普通話來說吧,往往又詞不達意,但他也不得不硬著頭皮,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話說道:“你不講信用,而且,很迷信,什么開張生意,那是什么玩意兒,我也沒說什么,你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而且,你亂哄抬物價,我有權抗議?!?/br> 那女攤主一下只火了起來,做生意的人,最講究一個口采,那老外這么說,那是犯了做這一行的忌諱,女攤主哪有不氣憤的道理,當下雙手往腰上一叉,說道:“去去去,哪里涼快,到哪去,要抗議么,去啊,要不要我給你指條道啊,我就不相信了,我這不做你的生意,還犯王法了,我就告訴你,你的這樁生意我還不做了,你就是給五十萬,一百萬,我不掙你那錢,怎么著?你還以為現(xiàn)在的中國人,還跟那些年一樣,只要你們洋鬼子說一聲抗議,我們中國人就的乖乖的,什么都依你啊,我呸,有本事再去找?guī)讉€國家,來打??!……” 女攤主這一鬧,不少的行人都圍過來看熱鬧,也有少數(shù)的人嘴里雖不說什么,但卻直皺眉頭,當然,大多數(shù)人卻是叫好不已,聽女攤主罵到好笑的地方,人群里還發(fā)出一陣陣哄笑。 那女攤主見不少的人過來看熱鬧,便越發(fā)威風起來,把叉腰上的手解放出來,把手上的衣袖往胳膊上一捋,那樣子,大有小洋鬼子,怎么著,要打架不,老娘一把就可以掐死你的派頭,嘴里又說道:“大伙兒過來,都過來給評評理兒,我這明明進價都二三十萬的貨,這洋鬼子偏偏就只給兩萬塊錢,這和搶、劫有什么區(qū)別,生意沒談成,他倒還說他要到聯(lián)合國去抗議,還要懲罰我,不讓我開張了,這不是威脅是什么……” 張燦依舊蹲在地上,捂著嘴偷笑不已,想不到這位攤主大嫂嘴巴這么厲害,機關炮似的,硬是把這個老外轟炸的體無完膚,連話頭也搭不上,倒是在一旁的周楠,總覺得這位大嫂有些小題大做,不就是一個碗嗎?和那洋鬼子的生意,不做就不做好了,用的著這么大發(fā)脾氣嗎,又傷身子又傷神的,犯得著嗎? 周楠想要站起身子來,勸勸那位攤主大嫂,但張燦卻暗暗地在周楠的胳膊上捏了一把,示意她不要管這事,任由他們去鬧好了,反正這位大姐又不會吃什么虧。 那位攤主大嫂的老公,這時就在遠處,看見這邊又和一個外國人鬧了起來,便遠遠的看著,也不過來,畢竟自己的老婆是個女人家,不論是和誰發(fā)生了什么矛盾,不管誰對誰錯,要是到時候追查責任,一個女人家的,責任也就輕了很多,要是自己一參合進去,那情況就大不同了。 這時那個老外,盡管氣的臉紅脖子粗,但看了看手上的那只碗,還是梗著聲音說道:“老板娘,你到底要多少錢,你才肯把這只碗賣給我,我,我有錢,美金,很多……” 那攤主一愣,隨即說道:“我先不是說了嗎,三十萬的本錢進的貨,好歹你給三十五萬,就是你的了,給不起,你就有多遠給我讓開多遠,就別在這里從什么大爺,趁早走開些,別妨礙我做生意?!辈还茉趺凑f,自己是做生意的,不會跟錢過不去,這只碗,也只不過是自己從土爬子手里買過來的,普普通通的,雖說完整,但品像質地卻都不是上乘,也看不出有多名貴,也就是因為不名貴才敢拿出來,只是剛出土的,所以只花了三百塊錢,算是湊個攤子,現(xiàn)在,看這洋鬼子的意思,好歹是要定了,能多賺點,又哪有放過的道理。 那老外氣得不行,也怪自己,先前攤主說只要三萬五千塊錢的時候,自己也就只是欺著這個女攤主不識貨,想要白白的撿上一個寶貝,又不想讓這個女攤主明白過來后悔,所以多磨了一會兒,哪想到就要成交的時候,這個黑黑瘦瘦的年輕人,卻偏偏跑這兒來認什么老鄉(xiāng),攪得一塌糊涂,真是恨不得踹他幾腳,可從頭到尾,這家伙一直只和那攤主攀交情,多余的話一句都沒說,自己就是想要找他麻煩,也沒個理由,總不能說他認老鄉(xiāng)就耽誤了自己做生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