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以至于第二天清晨,大伙鬧得正兇的時候,這兩個人卻在呼呼大睡。 最后人沖進(jìn)去了,兩個人還不省人事,那些軍士看了看旁邊的酒權(quán)當(dāng)是二人喝醉了。更加激憤不已,直喊著要處置他們以振軍心。 這些叫囂最狠的人當(dāng)中當(dāng)然屬蘇毅的右路軍為最。而左路軍里因為被寧芷作為重點關(guān)照對象下了不少藥,此時不是拉得虛脫了,就是真擔(dān)心那糧草有問題,心里惴惴不安,也不吭聲起來。 曲卿臣當(dāng)機立斷叫人把此二人給提到眾將領(lǐng)面前。 “大戰(zhàn)在即竟喝酒喝到昏迷不醒。給我用冷水澆——” 話落,一桶水直接倒了上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哪來的水?”程司群和程禹被冷水驚醒后慌張地道。 “程司群,兩軍交戰(zhàn),糧草為根本,你竟然運來一些有問題的糧草導(dǎo)致將士們吃了都渾身乏力,這仗還要怎么打?” ! 第二十章身中數(shù)箭 曲卿臣本不是什么寬仁之人,之于他來說,手下亡魂數(shù)不勝數(shù),早就沒了感覺,這次難得有如此機會,他豈會放過那二人。當(dāng)即下了死令。二人頭顱便被一把大刀生生砍了下來,尤其程司群的頭顱,掉下來后滾出老遠(yuǎn)。他又趁機收編了各路將領(lǐng)。不服者皆斬。 一路鐵腕下來,軍心大振。三鳴擂鼓之后,大戰(zhàn)在即—— 而另一邊,寧芷胯下的戰(zhàn)馬一直焦躁不安。也不知道是因為發(fā)現(xiàn)背上并不是自己真正的主人,還是因為被對面晉國黑壓壓的戰(zhàn)陣威懾住了,這牲口只想尥蹶子。 “對不起了……”寧芷輕輕撫摸了一下馬脖子,又緊握了一下得勝鉤上的鐵胎弓。弓的主人此刻已被她敲暈了,丟在大營伙房的柴堆里。 四周驃騎營的突騎也沒有注意到掉包的她,他們無一不在緊咬牙關(guān),雙眼血紅,死死盯著對面耀武揚威的晉軍。 他們是負(fù)責(zé)第一波沖擊的死士,不少人不會看到明天的日出。 沒有人害怕,憤怒和仇恨戰(zhàn)勝了一切。連日來的一肚子窩囊氣已經(jīng)隨著那該死監(jiān)軍的狗頭落入塵土,只剩下無比高漲的士氣。 曲卿臣處決程司群和程禹之后,又下令毀掉所有糧草輜重,以示與敵人決一死戰(zhàn)的決心。所有將士都明白,這一生死之戰(zhàn),要么凱旋而歸,封妻蔭子;要么馬革裹尸,名留青史。 身后,隆隆的戰(zhàn)鼓震天而響。中軍帥字大纛下的曲卿臣面無表情,抽出佩劍,向前一揮。 “殺——啊——” 三百名驃騎營死士離弦的箭一樣,直沖向?qū)γ媸f晉軍的左翼。 晉軍一陣sao動,很多人臉上現(xiàn)出嘲笑的神情。 三百人就敢沖陣,豈不是像一粒小石子扔進(jìn)汪洋大海。慶國人一定是餓瘋了。 當(dāng)下,幾千人的晉國幽州突騎魚貫而出,迎擊驃騎營。 刀起,刀落,人頭滾地。 槊挺,槊收,胸甲洞穿。 三百死士以絲毫不見減的速度繼續(xù)向前沖擊,留下身后伏尸千具。 寧芷扶了扶大了好幾圈的頭盔,額頭上被敵人鮮血濺濕的劉海差點擋住了她的視線。她瞇著眼睛,搜尋著晉軍帥字旗下那個身著金甲的影子,那才是她這次真正的目標(biāo)。 晉軍又一陣sao動,這一次他們臉上現(xiàn)出的,是驚恐。 再組織騎兵對沖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上萬步兵挺起長達(dá)數(shù)丈的尖矛,擺起卻月陣,向驃騎營圍攏。 三百死士無視密林一樣的矛尖,直沖入敵陣,好像潮水拍向礁石。 一時間,晉軍人仰馬翻。 還沒等晉軍反應(yīng)過來,驃騎營的騎兵們已經(jīng)貫穿了敵軍整個左翼,直插入后軍。不過己方也折了不少人手。 晉軍主帥龐爭很能沉得住氣。慶軍此前一直龜守不出,行軍拖泥帶水,現(xiàn)在的威猛勁倒是有點讓他感到驚訝。不過慶軍糧草不濟的情報卻是能夠坐實的。 不過是垂死掙扎,回光返照罷了。想到這,龐爭手中火紅的令旗一擺。 后陣的輜重兵按照主帥的命令,趕上來十幾輛四輪大車,隨后解開拉車的馬匹,把大車橫在了驃騎營和晉軍中軍之間。 任驃騎營的死士如何左突右沖,面對著十幾輛大車擺成的圍墻,一時間也沒有辦法。 另一方面,晉軍的弓弩手開始向這一側(cè)調(diào)集。失去機動的騎兵只能是他們的活靶子。 又是一陣震天的戰(zhàn)鼓。東慶軍隊的主力終于出動了。一萬多虎狼一樣的軍士,紅著眼睛撲向晉軍。雖然數(shù)量只有敵軍的十分之一,但是恢宏的氣勢讓他們所向披靡。 眼看就是短兵相接,血rou橫飛的rou搏戰(zhàn)。 “大帥,慶軍士氣高漲,我軍當(dāng)如何應(yīng)敵?”一旁的偏將提醒龐爭。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慶軍不過是憑這一股子氣勢,過了勁就是軟柿子。”龐爭捋著長髯道,“沒必要跟他們硬拼。傳令下去,中軍后撤,向兩翼集結(jié),成雁行陣,空出一舍之地來。讓左右的輕騎兵包抄過去,成合圍之勢。我們?nèi)硕?,等慶軍氣勢xiele,就可以甕中捉鱉。” “得令——” 軍令如山,數(shù)萬晉軍退潮一樣向后撤去。同時幾千快馬說話間就已經(jīng)夾住了慶軍的兩翼。 這一切寧芷都看在眼里。 不好,這樣下去慶軍馬上就要落敗。是否還有一線轉(zhuǎn)機? 寧芷心里飛快地盤算著。 “大伙都隨我來,我有辦法——”她拼命鼓動著。 驃騎營的死士跟了上去,放棄了繼續(xù)沖擊敵人中軍,轉(zhuǎn)而向左后方繞去。 此時的晉軍正忙著調(diào)整陣型,看他們不再攻擊主力,也就放松了對他們的防范。于是驃騎營死士很快再一次到了敵人后軍。 這時候,晉軍包圍慶軍的口袋已經(jīng)形成,而沖鋒的慶軍還沒有夠到敵人主力。 形勢萬分危急。 “晉軍敗退啦——”寧芷勒住坐騎,扯開嗓子,石破天驚地一吼。 旁邊的驃騎營死士先是一愣,旋即會意,顧不得這聲音為何如此纖細(xì),紛紛大喊起來。 “晉軍敗啦——” “撤退啦——” “快跑啊——” 晉軍人數(shù)十分龐大,相互之間信息傳遞并不快。此時后軍不知道前面發(fā)生了什么,只看到黑壓壓的前軍正調(diào)頭向后移動。此時聽到這樣的喊聲,本就疑惑的后軍將士也顧不得是什么人說的,馬上就信以為真。于是乎后軍陣腳大亂,人心惶惶。很多士兵扔下兵器就溜,一邊跑一邊呼喊:“我們打敗啦,快跑啊——” 前軍正在有秩序的后撤,只看到后軍一片大亂,以為晉軍后面被慶軍出奇兵突襲,也慌了手腳。再加上他們也隱隱聽到敗退的呼喊,原本堅如磐石的陣腳開始潰散。 這一切當(dāng)然不會被曲卿臣放過。 他雖然不知道敵人為什么發(fā)生sao亂,但是疆場上戰(zhàn)機稍縱即逝,他馬上下令全軍突擊。 原本已經(jīng)開始泄氣的慶軍這下來了精神,虎入羊群一樣斬殺混亂不堪的晉軍。刀槍揮舞,血rou橫飛。晉軍的口袋陣成了破葫蘆。 龐爭有些發(fā)愣,眼前發(fā)生的一起實在太令人措手不及。到底是什么人惑亂了自己的軍心,只是自己的如意算盤全部落空。難道曲卿臣有神人相助不成。 “大帥,我軍敗績。我們保著您撤下去吧!”一旁的偏將使勁搖著發(fā)愣的龐爭說道。 龐爭這才回過神來,拔劍把這名偏將斬首,大叫道:“亂我軍心者,斬!給我迎敵!” 四下皆驚,一時沒有人敢動。 “愣著做什么,快去!” 龐爭不住地大吼。 同時響起的是尖銳的破空之聲。 龐爭的吼聲戛然而止,一支利箭赫然釘在他的右胸上,箭簇貫穿了護(hù)心鏡,只剩下箭尾的雕翎露在外面不住地顫抖。 眼尖的人都認(rèn)得出來,那是一支慶軍主帥專用的金鈚火羽箭。 曲卿臣在一百五十步開外搖了搖頭??上В淦?,沒有正中咽喉。 龐爭吐出一口鮮血,魁梧的身軀晃了晃,勉力挺住,大叫一聲。 “豎子敢爾!” 他的護(hù)衛(wèi)大亂,紛紛擁上前面,以防再有暗箭來襲。 這一空擋剛好被正后方的寧芷看到。 她二話不說,全身真氣貫入雙臂,拉開鐵胎弓如滿月一般,瞄準(zhǔn)龐爭后心也是一箭。 “噗——”狼牙箭簇?fù)舸﹫约?,撕裂骨rou,咬噬著龐爭的心臟。 晉軍主帥龐爭再沒有說出一句話,緊閉雙目,向后轟然倒地。 戰(zhàn)場上數(shù)萬人看到的,是他前胸上耀著日光的金鈚火羽箭! 屬于慶軍主帥曲卿臣的箭! 慶軍之中爆發(fā)出雷霆一樣的歡呼聲。 只有龐爭身邊的侍衛(wèi)才知道,真正奪走他們大帥性命的,是來自后面的那一箭。 而這一箭的主人,此刻正騎在戰(zhàn)馬上,怔怔的看著慶軍三呼萬歲,一動也不動。 “還我大帥命來!”幾名侍衛(wèi)抹掉眼角的淚水,躍馬挺槊向?qū)庈茮_了過來。 寧芷剛剛那一箭已是拼了全力,如今哪里還有氣力應(yīng)對如此多人的圍攻,身重數(shù)箭之后立即騎馬撤退,不知那馬跑了多久,也不知身上重了多少箭,她像是一只垂死的羚羊迷失在了荒漠之上…… ------題外話------ 第二十一章被貶為妾(二更) 寧芷拼了命地夾緊馬腹,不停地喊著駕,可惜到了半路身體不支摔倒了下來,那馬也因為幾天沒吃糧草而有些頹廢。 寧芷嘆了口氣,靜坐在一旁凝神運氣。按照以往的方式吞納吐息一番,每次氣流在全身走過之后都會好很多。 當(dāng)她再次睜眼,人已經(jīng)不那般憔悴了,但身上的傷口有些感染,她尋著走到河邊,先把臉上的血污洗掉,同時那修容粉因之前的血和這河水的共同作用竟被融掉了大半。接著寧芷正要清洗傷口之際,忽地發(fā)現(xiàn)有人接近,她斂氣不動,待人越發(fā)近時,快速地從懷里掏出一把尖銳小刀向來人刺去,卻不想—— “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br> 寧芷收了刀,但卻因剛剛的動作太大,傷口被裂開,好不容易凝結(jié)的血又重新流了出來。 “每次遇到你準(zhǔn)沒好事?!睂庈撇荒偷?,說完也不搭理他,四處看了看,轉(zhuǎn)身向一匹紅棕色的高頭大馬走去。 “喂——那是我的坐騎,你要干嗎?” “沒干嗎,騎馬?!?/br> “你這女人真是不要命了。受了這么嚴(yán)重的傷還敢騎我這烈馬,我告訴你,這馬的脾氣可不好。小心一會被亂蹄踢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