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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錯嫁――寵冠六國在線閱讀 - 第42節(jié)

第42節(jié)

    許是他今日那番話,那一番話當真讓她有些驚詫,同時更多的是難以置信以及一抹淡淡的情愫,那情愫連她自己都說不好。

    “你來了。”他道。聲音如柳絮一般。極輕極薄,很怕驚擾了什么一般,或者說,他說話本就如此。

    如水一般,靜靜流淌。

    “過來……看看你……”

    寧芷說完,皆是沉默。

    “白天……對不……”

    女子那嬌嫩小巧的嘴忽然被男子冰涼的手捂住。

    “不用說對不起,沒什么,我只不過是說出我心中所想罷了,至于你,只要幸福就好?;畹米杂勺栽诋斒侨碎g一大快事,這種事情行歌自是不會阻擾,更何況姑娘的心,還牢牢地放在你那里?!?/br>
    云行歌一番話雖然說得自在,但話里話外卻透著一股寂寞與寥落,讓她看著心疼。

    是的,心疼。這個男子會讓她覺得心疼。

    從第一次見到他時,他的背影就是這樣,寂寥著,仿佛天地之間只有他一個人在一般,而他那雙眼更是遼闊若星際,上面漂浮著若干星辰,每一顆卻都只是遙遙相對,那般遠。

    “你額頭為何流了那么多的汗?”寧芷發(fā)現(xiàn)今日的云行歌不同往日,臉色尤其的慘白,或許因為他本來就白皙,剛她又被愧疚和心疼盈滿了心,一時之間沒有注意,如今細細看去,卻是詫異得很。

    寧芷趕緊上前,掏出懷中的錦帕給他擦拭,卻發(fā)現(xiàn)那汗珠似怎樣也擦拭不完,而男子此時似在忍受著什么巨大的疼痛。

    “不礙事的,只不過是腿疾犯了,老毛病了,時不時的總要發(fā)作一次,過些時辰就好了。你……不用擔心?!?/br>
    “為何不找御醫(yī)瞧瞧?!?/br>
    “我這毛病哪里是他們能瞧得好的,真的不礙事,你坐下陪我聊會就好。”

    寧芷見他這般堅持也只能嘆了口氣坐在了床榻的一角。

    油燈下,男子一身白衣松松垮垮,就連頭發(fā)也四處披散著。兩個人離得格外近,竟有著說不出的東西靜靜流淌在心田。

    忽地,一陣風肆虐吹來。

    油燈的火苗似乎越來越昏暗,就像寧芷眼睛里朦朧的流彩。

    窗外的月亮好像也明白事理,知趣地躲進了云層里面。

    啪——

    油燈突然毫無前兆地熄滅了,屋里一下子變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寧芷心生示警。與此同時,云行歌一把摟住寧芷,兩人滾倒在地。

    剎那間,劈里啪啦的撞擊聲不絕于耳。

    無數(shù)飛蝗石、鐵蒺藜、銅錢鏢、透骨釘、蚊須針、子母扣、袖箭、飛刀、梭鏢、銀針盡數(shù)釘在兩人剛才所在的位置。

    如果不是云行歌反應敏捷,這會兩人已經(jīng)被這些五花八門的奇門暗器打成了刺猬。

    而他們也都明白,暴風驟雨般的第二波暗器隨時都會襲來。這是只有看準敵人動作的間隙反攻,才有一線生機。

    云行歌首先發(fā)難。他悄無聲息地貼著地面橫移開一丈遠,同時雙手食指交替著在半空中虛點。

    ?!!?/br>
    勁氣爆發(fā)的聲音在窗口響起。

    寧芷明白,這是云行歌上來就用出摩柯指絕學。這兩下真氣撞擊氣勢甚猛,估計敵人也不好受。而他自己呢?他剛剛明明已經(jīng)要倒了一般,那強忍著痛楚的臉上毫無血色可言??扇缃瘛缃袼赃x擇遠離自己,也是因為估計到敵人很難同時攻擊兩個地方,兩人分開總比一起中招要好得多。

    況且在這黑暗中敵人很可能是靠聲音辨識目標,云行歌首先出招,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也就保證了她的安全。

    想到這里,寧芷心頭一陣發(fā)熱。更想到剛剛還虛弱不堪的男子,那一臉因為疼痛而不斷流淌的汗水。心下更是發(fā)緊,如同什么桎住了咽喉一般……

    可惜敵人的攻擊手段層出不窮,遠遠超出二人的想象。

    一陣嘶嘶聲傳來,一股腥臭氣彌漫在整個房間。點點微弱的寒光在寧芷面前不遠處游動著。

    寧芷明白,這是敵人放出毒蛇來襲擊,而那些寒星正是毒蛇的眼睛。

    毒蛇只憑熱量尋找獵物,完全不受黑暗的影響。而且詭異的是,這些毒蛇全都對云行歌不理不睬,徑直朝寧芷游走過來。難道是她身上的特殊氣味吸引了這些毒物?

    寧芷無暇細想,擎出長鞭,掃向那些毒蛇。誰知這些爬蟲竟然十分靈活,不少都躲開了她的攻擊。

    而這一動作也暴露了她自己的位置,一股煙霧朝她噴射而來。這時候遮住月亮的云層慢慢散開了,月光下那股煙霧顯現(xiàn)出一眾詭異的黃綠色,一看就知道劇毒無比。

    寧芷趕忙要閃開,胸口卻是一悶。不早不晚,內(nèi)傷偏偏在這個時候發(fā)作了,真是要命。

    就在毒霧馬上就籠罩住寧芷的時候,云行歌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寧芷身前。他再一次摟著寧芷就地滾開,避開了毒霧的攻擊。

    而寧芷也敏銳的覺察到,他左肩上雪白的袍服也已沾染上了那種黃綠色,而且還在不停地擴散中。

    從始至終,敵人也沒有現(xiàn)過身,即使現(xiàn)在皓月當空。估計他趁剛才黑暗的空當,隱藏在了房間里的某處。

    他的目標似乎是自己,每次都向著自己而來,但都被云行歌巧妙地引開,想到這兒,又想到那白衣翩翩,讓人心疼的男子,寧芷運起渾身最后一絲內(nèi)力,長鞭繞成一個個螺旋形,掃擊著房間里每一個角落。乒乒乓乓,所有器物和擺設都被抽了個粉碎。

    而那抹黑影自破碎的屏風后暴起,一柄弧形劍帶著疾風呼嘯而來。

    這種兵刃極其少見,使用者無一不是一等一的高手。

    云行歌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狠狠地推開寧芷,以自己孱弱的身子迎上敵人。

    寧芷不忍云行歌孤身涉險,也挺身加入戰(zhàn)局。

    可惜他們二人,一個宿疾發(fā)作,一個因為之前的大戰(zhàn)深受重傷。給了敵人可乘之機。

    與此同時,無數(shù)銀針激射而出,直奔寧芷面門。

    距離如此之近,她已經(jīng)無暇閃躲。

    寧芷剛要閉上眼睛,云行歌白色的身影再次擋在她的身前,而那些銀針盡數(shù)刺進他的前胸。

    轉(zhuǎn)眼間,云行歌的臉變成了鐵灰色。

    寧芷察覺到男子的不適,忙回過身,顫抖地問著他:“你沒事吧?”

    “我不礙事,你不用擔心。”說著強行閉上眼,運氣最后一絲氣力。攻向那人。

    41交心之夜(后面大修)

    這一攻擊似乎損了他的筋脈,但也因為此,那人發(fā)出嗚咽一聲,似是被擊中。

    不過,半晌,整間屋子卻響起一陣詭異的笑聲。

    男子的笑聲有著讓人說不出的陰狠。聽在寧芷的耳中極為不舒服。

    “你已經(jīng)中了我們天闕海域的毒,要知道中了此種毒的人除了我們的宗主,世間無人能解。”

    “你……”寧芷說著就要起身,卻被云行歌伸手攔住?!澳悴灰瞾?,我能對付的了?!?/br>
    說著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你能對付,你能對付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都什么樣子了,還在逞強?”寧芷突然發(fā)了怒,這男人是真不要命了嗎。他的命就那么不值錢嗎。他韜光養(yǎng)晦這么多年,如今云皇對他好不容易改觀,他為的是什么?

    難道他就真不想為自己的母后報仇了嗎?

    “你這可是在關心我……”卻不想,男子聽了這般呵斥沒有絲毫惱怒,反而淡淡地低聲笑了起來,“這也就值了?!?/br>
    寧芷望著他這一抹滿足的淺笑忽地沉默下來,質(zhì)問的話都哽在喉里,一句也吐不出來。

    “你們可還真有閑心,這毒就是在我們天闕海域里也算是一等一的奇毒,此毒不會立即就要了你的命,不過至多一年的時間。而且每隔一個月就會發(fā)作一次,每一次疼起來都如同抽筋斷骨,萬蠱噬心。滿一年之后那月若是再發(fā)作起來,整個人就再無生氣,就是大羅金仙在世,怕是也救不了你了。所以,一年之后就是你的大限之日?!?/br>
    “為何要對我下如此狠手?我與你們天闕海域究竟有何不共戴天之仇?”寧芷知道這個人不過是來找她的,卻被云行歌硬生生將她護住,而他自己……他自己反而中了這奇毒。若不是有他在,想必今日受這苦痛的必定是她。

    “我本也沒想對你下毒,只要你乖乖地替我辦幾件事,再在一年之后跟我走。那便不會遭受此等折磨,可惜的是,你不配合,這家伙又剛好擊中我舊傷之處,使我一年之內(nèi)不能再提升功力?!闭f到這時,他有些惱羞成怒。最后哼了一聲,道:“要怪,就只能怪這家伙在意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反正死在我手上的人多去了,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br>
    “廢話少說,你到底要怎樣才肯交出解藥?!?/br>
    “姑娘真是聰明人,我就愛跟聰明人打交道,一下子就知道我要說什么。其實也沒什么,只要姑娘肯做幾件事,幫我拿到幾樣東西就行?!?/br>
    “你說吧。到底是什么事?是什么東西?”

    “第一件事,殺了云曦昭那狗皇帝。第二件事去南楚幫我拿到那五幅圖,第三件事去巫疆拿到那萬蠱之施。一年之后帶著這些東西到天闕海域來找我。我警告你,可不要動什么歪門心思,要知道他那毒我雖不能幫他延緩發(fā)作時間,卻是可以催速它發(fā)作。到時候我讓你親眼看著他死在你面前。”男子有些猖狂道。說完整個人便消失在屋中,只有那余音繚繞不斷。

    “切忌你的時間只有一年,一年之后若是人未到,東西未到。這男子的命,我們天闕海域就收了?!?/br>
    風呼呼而過,木門吱嘎吱嘎地響著。來人如一陣風一般已無蹤影。就連屋中那些毒物也都一股腦地消失不見。

    剛剛躲起來的月亮,此時待那霧靄真正散去之后,高高懸于天際。灑下萬般光輝,落入屋中。

    而此時,躺在地上的云行歌左邊的肩膀,那黃綠色越來越明顯,而刺入他胸口的那些銀針上面,沒有一個不是帶著劇毒。

    “小心,不要去拔,這上面的毒,沾膚即入?!痹菩懈杼嵝阉?。

    “不拔不行,這樣忍著,只會更加嚴重,到時候肌膚潰爛,不等那毒發(fā)作,估計你這條命就交代了……”寧芷看著他身上那滿胸膛的銀針。真真是觸目驚心。

    她站起來,忙攙扶起他,向床榻上走去。

    而這個時候剛剛被另幾名敵人引開的麝月他們,也紛紛趕了回來,直奔云歌的屋里。

    “主子您沒事吧?”

    話剛一落,就看到床榻上的云行歌,一頭烏發(fā)披散著。

    左肩膀上似中了劇毒,青黃一片。

    這還不算什么,那胸腔之上竟然布滿了銀針,那針密密麻麻的,讓人看著無比心驚。

    “主子……”麝月?lián)淞诉^去。

    “別碰。這上面有劇毒?!?/br>
    “麝月不怕。”

    “你們都先退下,我不礙事的?!?/br>
    “可是……”說著麝月看了一眼旁邊的寧芷,見她一臉悲戚,似是帶著內(nèi)疚的樣子,但全身上下卻無絲毫損傷。

    為何自己的主子受了這么嚴重的傷,而她卻一點事情都沒有。

    麝月一張臉頓時陰了下來,自從主子認識她以來,整個人都變了,多次讓自己處在危機之中。

    甚至韜光養(yǎng)晦這么多年,白日里在尉遲閣上竟然也忍不住當場下跪求娶。

    這哪里還是她認識的那個主子。

    “是不是因為你,主子才受了傷?是不是因為保護你,啊,你倒是說?。俊?/br>
    麝月雙手凝結(jié)成印,在毫無征兆之際揮出一掌。

    寧芷因為理虧,躲也未躲,站在那里,任憑她那凌厲的掌風劈向自己。

    只是想象中的痛楚并沒有來到,反而是麝月悶哼一聲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