償我平生不足_分節(jié)閱讀_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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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六人,唯一能被凌雅崢看上的,就是祖孫幾代并叔伯兄弟,在致遠(yuǎn)侯府里,沒一個(gè)能攤上有頭有臉的差事。 布置典雅的屋內(nèi),凌雅崢在東邊隔間木桶中浸泡著,手上握著一個(gè)塞滿了姜片驅(qū)寒的紗囊,望著在水中仿若荇草般的黑發(fā),余光向老老實(shí)實(shí)給她搓背的梨夢一望。 唧唧——無能的被擠出巢xue的白頭翁雛鳥在西間白瓷筆洗中嘰嘰喳喳地叫個(gè)不停。 “方嫂子?!贝皯敉猓瑐鱽肀∈系臏睾吐曇?。 “哎?!狈絤ama答應(yīng)了一聲,將兩只濕潤的手往裙子上一擦,就轉(zhuǎn)身向外去。 凌雅崢側(cè)耳聽著外頭動(dòng)靜,“袁mama呢?” 梨夢輕聲說:“向廚房里給小姐熬姜湯去了?!?/br> 凌雅崢抿著嘴輕輕一嗤,熬姜湯還用奶娘?不過是瞧著她這屋里分外清閑,袁奶娘就有事沒事地跑去廚房里偷懶,跟一群廚娘們嚼舌根去。 如此,也好,她看重的就是袁氏滿嘴胡言亂語不安分愛挑事又跟薄氏爭著改嫁給呂三輸了,才在前頭一位奶娘病死后挑了她來。 “都跟你們家里說好了嗎?過了明兒個(gè),我正式跟管家的二伯娘說提了你們做大丫鬟,這幾年欠下的月銀、月例并各色針線衣裳,都請二伯娘給你們補(bǔ)上?!绷柩艒樰p輕地掬著水,身子向下一沉,將全身沒入水桶中。 “哎,都說過了。”梨夢、孟夏兩個(gè)圍在木桶邊應(yīng)著,在東間里拾掇衣裳的楊柳、麗語,也紛紛進(jìn)來說:“都跟家里頭交代過了?!?/br> “那就好。”凌雅崢從水里冒出來,忍不住趴在桶沿上咳嗽兩聲,恰對著一方穿衣鏡,望見鏡子里自己那張恍若凌尤勝畫下柳如眉的稚嫩面孔,自嘲地一笑。 真真是當(dāng)局者迷,她跟凌韶吾兄妹二人,怎么就瞧不出凌雅嶸跟他們兄妹二人毫無相似之處,反倒跟謝莞顏的眉眼有四分相似? 今日,是柳如眉的忌日,依據(jù)這十年里,她身邊六個(gè)出身低微的丫鬟委托家中父兄打探來的消息看,凌尤勝又該打著為柳如眉不勝哀戚的幌子藏在書房里,召了謝莞顏進(jìn)前院書房里尋歡作樂——料想,這一對狗男女,什么時(shí)候什么地方不好茍合,非要挑在今晚上挑在外書房風(fēng)流快活,是打心里要作踐柳如眉、存心要嘲諷至今袒護(hù)謝莞顏、凌雅嶸的他們兄妹兩個(gè)…… 她要將謝莞顏堵在角門外!叫滿府上下瞧瞧,規(guī)規(guī)矩矩、溫柔靦腆的三夫人,是怎么個(gè)放蕩不堪的模樣! “小姐,泡得差不多了,起來吧。”梨夢手一抖,將一方寬大的棉布帕子展開。 凌雅崢順著桶邊木頭臺(tái)階走了下來,伸開手臂,由著梨夢、孟夏、麗語、楊柳小心翼翼地給她擦拭、穿衣。 能不小心翼翼嗎?家里三代干的都是提糞桶、喂馬、掃院子等沒什么體面的差事,好不容易攀上“高枝”,合家老少都等著“提攜”呢,不為了提攜,一個(gè)月幾百錢的月例,一下子提成一吊錢,還不夠他們合家老少齊心協(xié)力的? 擦拭過后,凌雅崢披散著頭發(fā),穿著一身梧桐花一般的淺淡紫色衣褲坐在西間書桌后,拿著毛筆沾了水喂給筆洗中的兩只只長了些許羽毛的雛鳥。 “八小姐。”簾子聲動(dòng)了一下,改嫁給府中專管花草的管事后,臉色分外滋潤的薄氏疊著手堆笑走了進(jìn)來。 “薄mama?!绷柩艒橆^也不抬地喊了一聲,耷拉著眼皮,掃了一眼薄氏小腹,鄔音生的異父弟弟,害死凌韶吾的那位,已經(jīng)有四個(gè)月了吧。 薄氏堆笑的臉一拉,眼皮子一眨,眼淚簌簌落了下來,也不擦,只欣慰地望著凌雅崢,“一晃神,八小姐都這樣大了,若是小姐瞧見了,心里不知該高興成什么樣?!?/br> 凌雅崢握著毛筆的手一頓,須臾笑道:“母親忌日,薄mama也思念起母親來了?” “能不想嗎?打小在一起長大的,說句逾越的話,小姐待我們,比親生的姐妹還要好?!北∈辖K于拿了一方水紅帕子擦淚,帕子的料子,與謝莞顏身上那件紅裙,一模一樣。 凌雅崢捏著蒸熟了的鵝黃小米粒,引著兩只雛鳥張大嘴等著喂食。 “小姐,洪姨娘是外頭來的,小門小戶出身,不大懂規(guī)矩,仗著模樣兒跟先夫人差不離,就拿鼻孔看天呢,連九小姐也敢惹——簫語年紀(jì)小,不懂事,受了洪姨娘挑唆欺負(fù)了九小姐,八小姐千萬別跟她一般見識(shí)?!?/br> “嗯?!?/br> “八小姐?”薄氏小心翼翼地去看凌雅崢的臉色,“不如,還放簫語在洪姨娘那伺候著?” “叫她跟在我身邊,像是mama跟在母親身邊,一處玩笑一處長大,這豈不好?”凌雅崢自顧自地給鳥兒喂食。 薄氏訕笑說:“洪姨娘不懂規(guī)矩,也沒教過簫語什么規(guī)矩,是以……” “阿嚏!”凌雅崢揉了揉鼻子。 “小姐病了?”薄氏關(guān)切地問。 “只怕簫語比我病得厲害呢,她頭頂都沒在溪水里了,方才瞧著臉色煞白、嘴唇發(fā)青,連句整話也說不出呢?!绷柩艒樰p描淡寫地說,望見那只才撿回來的雛鳥終于打起精神,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薄氏心一提。 袁氏拿著梅花鑲邊的大紅托盤捧著一碗姜湯走了過來,“多放了雪片糖,小姐盡管大口喝?!?/br> “哎。”凌雅崢捧起姜湯,呷了一口,贊嘆道:“到底是袁mama親手做的,比廚房里做的好。” 薄氏暗暗撇嘴,袁氏才懶得下廚呢。 “薄mama還有事?”凌雅崢疑惑地望著薄氏。 薄氏待要開口,又瞧見方氏領(lǐng)著人送了飯菜進(jìn)來,悻悻地轉(zhuǎn)身向外走。 這女人,一定會(huì)心疼得去看女兒。凌雅崢輕輕地咬住嘴唇,隨后對愛偷懶又多嘴撩舌的袁mama說:“多虧了簫語救我,不然我就沒命了,mama替我送一碗姜湯給簫語?!?/br> 袁氏一張六角臉上幾乎掛不住笑容,趁著凌雅崢低頭呷姜湯微微撇嘴,“小姐,簫語一個(gè)小丫頭,救小姐本就是分內(nèi)的事,且誰叫她欺負(fù)了九小姐呢?” “就事論事,她到底救了我。mama替我過去親自道謝?!绷柩艒樂畔峦耄娫喜粍?dòng)彈,微微蹙眉,“mama不去?” “去,哪有不去的道理?”這幾年凌雅崢太省事,袁氏也不覺有些放肆了,皮笑rou不笑地拿著托盤磨磨蹭蹭地向外去,到了屋外,恰撞上楊柳,險(xiǎn)些被楊柳潑了一身熱湯,啐道:“不長眼睛的丑八怪!再過兩年,等小姐定性了,瞧你們這群丑八怪滾到什么地方膈應(yīng)人去!”一連呸了兩聲,才拿著帕子甩著褲腿向廚房上去。 廚房在致遠(yuǎn)侯府東北角上,離著三暉院并不遠(yuǎn),廚房里的廚娘個(gè)個(gè)與袁氏相熟。 掌勺的趙嫂子瞧見袁氏提著托盤去而復(fù)返,手上托著瓜子,吐出一口嚼爛的瓜子皮,笑吟吟地問:“怎么又回來了?” “給姓薄的閨女送姜湯去?!痹洗诡^喪氣地說,咣當(dāng)一聲,將托盤丟在堆滿青菜的桌上,從柜子里拿出一個(gè)瓷碗,將罐子里的姜湯底子倒在碗中,不夠一碗,就另拿了個(gè)碗,兌了半碗涼水進(jìn)去。 “嘖嘖,給八小姐,你也敢這樣?”趙嫂子有些看不過眼。 袁氏冷笑一聲,“寡婦再醮留下的野孩子,也配跟千金小姐比?”也不拿著托盤,一只手掐著碗,將大拇指沒在姜湯里,就氣鼓鼓地穿過東北角門,向下人裙房走去。 隔著大老遠(yuǎn),袁氏瞅見薄氏滿臉心焦地向鄔家兄妹住著的屋子里去,瞅見薄氏那張與她同齡卻比她顯得年輕漂亮的面孔,望著薄氏身上那件最時(shí)興的百褶綾子裙,登時(shí)來了氣,立時(shí)端著碗繞進(jìn)西面薄氏再醮的男人呂三院子里。 “袁嬸子怎么來了?”呂三前頭的女人留下的大女兒,十七歲的蘭芳正一手拿碗一手拿筷子打雞蛋。 袁氏嘴向東邊一撇,“還打雞蛋呢,只怕家里的雞都被人摸著給姓鄔的捎去了?!?/br> “嬸子,這沒頭沒尾的,什么意思?”蘭芳一頭霧水。 “姓薄的往姓鄔的那去了,瞧著袖子里鼓鼓囊囊,不知里頭藏了什么呢——哎,怎么會(huì)不知道呢?前半天瞧著你后娘拉著你爹背著人在墻角下又拉手又摸臉地嘰嘰咕咕,你爹不知塞了什么給你后娘,你瞧一瞧,家里少了什么,不就知道了?”袁氏早忘了自己往姜湯里兌了冷水,說得口干,就有一口沒一口地呷著。 蘭芳砰地一聲將碗砸在廚房外石臺(tái)子上,也不管蛋液飛濺出來,對著屋子里喊:“蘭城!蘭城?” 呼喊兩聲后,呂三前頭留下的十五歲兒子呂蘭城皺著眉不耐煩地咬著核桃出來,“什么事?” “姓薄的偷了家里東西去看姓鄔的了,你去瞧瞧,把咱們家東西拿回來?!碧m芳很是利落地使喚兄弟。 呂蘭城一聽火冒三丈,跳腳說:“爹前兒個(gè)背著咱們偷偷摸摸地給鄔音生送了一身衣裳還不夠?那女人還敢偷咱們東西了?”將嘴里核桃咯吱一聲咬碎,呸地一聲吐在地上,腳往地上一蹬,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向鄔家去。 作者有話要說: ☆、施以援手 蘭芳轉(zhuǎn)身端起碗,去廚房里炒雞蛋。 袁氏端著只剩下一半的姜湯,幸災(zāi)樂禍地跟在呂蘭城身后,走出一截路,將身子藏在巷子里,一邊瞧著,一邊拉住過往的下人。 “怎么了?”有人疑惑不解地聽著鄔家里頭的動(dòng)靜問。 “姓薄的偷了呂家東西給姓鄔的兒女送去呢。”袁氏不屑地撇嘴,“據(jù)我說,像是咱們這樣年紀(jì)輕輕就守寡的,安安分分守著兒女過就得了,改嫁做什么?害得自己里外不是人,更苦了一雙兒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