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未雨綢繆

    “魚兒上鉤了……”莫紫馨沉吟著，兩只眼睛不住地往凌雅崢身上看，良久，笑道：“巴不得你跟舒兒兩個(gè)都撒開手呢?！币蛞娮约益九畞韺?，就向門外走，走著時(shí)，隨后就將手上青果拋回來。

    凌雅崢接住青澀的無花果，依舊坐在欄桿上，不久見凌雅嫻悶悶不樂地走來，就笑道：“方才馨jiejie在，三jiejie怎么不過來？”

    凌雅嫻悶聲說：“你們說體己話，我湊上來做什么？”

    凌雅崢看她臉色很是不好，忙問：“又怎么了？”

    凌雅嫻緊緊地咬住嘴唇，待嘴唇上露出血色，才松開嘴，勉強(qiáng)地笑道：“也不必再查白家了，他們家好不好，都跟我沒關(guān)系了?！?/br>
    “這話怎么說？”

    凌雅嫻輕嘆一聲，走來輕聲說：“原來姨娘是聽差了，人家是要為家里的姑娘找人家?！?/br>
    “……大哥？”凌雅崢吃了一驚，思忖著說，“興許是因二哥成親了，未免二哥先有了子嗣，所以二伯、二伯娘急著給大哥說親?！?/br>
    凌雅嫻推敲著說：“這么說，也有道理……早聽姨娘說，母親不知費(fèi)了多少心思，才搶在先大伯娘前頭生下大哥?！?/br>
    “說起大伯娘來，只怕明兒個(gè)二嫂子跟長輩們敬茶時(shí)，有好戲瞧了?！绷柩艒樥f。

    凌雅嫻笑道：“你說，大伯娘怎忽地轉(zhuǎn)了性子，敢在祖父跟前擺臉色了？”

    凌雅崢輕聲說：“聽說，上年早產(chǎn)后，大伯娘尋了不少大夫瞧看，大夫說，大伯娘傷了身子，只怕不能再……”

    “難怪呢——雅文這輩子也沒什么指望了，她們娘兒兩個(gè)，是赤腳的不怕穿鞋的?！绷柩艐惯B連點(diǎn)頭。

    絮叨一番，姊妹二人便各自散開。一夜無話，次日一早，二人再在養(yǎng)閑堂里碰面，覷見及早趕來的凌錢氏摟著錢阮兒坐在椅子上，彼此擠了擠眼睛，便各自站好。

    凌詠年坐在上面，瞅著凌錢氏死乞白賴的臉色，重重地咳嗽一聲。

    凌錢氏似乎是興過神來一樣，問凌詠年：“父親，紹兒、謙兒兩個(gè)呢？阮兒都說了，關(guān)宰輔還在人世，難道還要關(guān)著他們兩個(gè)？”

    凌詠年眉心跳了跳，礙于人言，就對凌尤成說：“請紹兒、謙兒過來吧。”

    “是?！?/br>
    “怎么不見三弟過來？”凌錢氏又問。

    凌韶吾、凌雅崢心知凌錢氏是要叫凌尤勝出來丟丑，互看了一眼，就由著凌韶吾開口說：“一大早去請父親了，父親身上不舒坦?！?/br>
    凌尤堅(jiān)終于覺察到凌錢氏身上的怨氣，偷偷地覷了一眼穆老姨娘，見穆老姨娘耷拉著眼皮子，因不喜元晚秋身世，就不攔著凌錢氏，由著她發(fā)作。

    “二少爺、二少夫人來了。”門外繡幕報(bào)了一聲。

    只見簾子掀起后，春風(fēng)一夜的凌敏吾雙眼灼灼生輝、嘴角高高翹起地領(lǐng)著元晚秋進(jìn)來了。

    “快些敬茶吧，一會(huì)子，你祖父、叔父還有公事要辦。”凌古氏態(tài)度輕慢地說。

    凌敏吾微微蹙眉，元晚秋神色不變，先給凌詠年、凌古氏敬了茶，待輪到凌尤堅(jiān)、凌錢氏時(shí)，就瞧見錢阮兒一臉為難，凌錢氏裝傻地抱著錢阮兒不動(dòng)彈。

    元晚秋才要跪，凌敏吾伸手?jǐn)r住她，直直地望向凌錢氏：“母親，還是放錢家meimei舒舒坦坦地去一旁坐著吧?！?/br>
    凌錢氏哼哼唧唧地說：“論理，阮兒才算是你的……”

    “姑姑?！卞X阮兒為難地叫了一聲。

    凌錢氏蹙眉說：“阮兒，咱們錢家沒人了，剩下的一個(gè)男兒也廢了，咱們再不爭氣一點(diǎn)，還有誰將咱們放在眼中？”

    “適可而止吧！”凌詠年重重地咳嗽一聲。

    凌錢氏顫了一下，手上卻不松開，儼然是無所畏懼模樣。

    “……父親，家和萬事興，就叫他這樣拜了吧?！绷栌瘸芍懒栌葓?jiān)心里的憋悶，出聲給凌尤堅(jiān)、凌錢氏解圍。

    “二叔，”凌敏吾皺緊眉頭，沉吟片刻，望著凌錢氏說：“母親若心里憋悶，就去尋七jiejie作伴去，昨兒個(gè)去紆國公府，聽說七meimei這二月里聞不得葷腥?！?/br>
    凌錢氏一怔，手一松，錢阮兒立時(shí)掙脫開了。

    凌錢氏詫異地說：“大公子還能……消息可確切？”

    “一堆男人們說的話，確定不確定，誰也不知道。”凌敏吾趁勢帶著元晚秋給凌尤堅(jiān)、凌錢氏敬了茶，匆匆收了見面禮，就又去對著凌尤成、凌秦氏下跪，本要離了養(yǎng)閑堂再去給穆老姨娘磕頭，見凌古氏扣著穆老姨娘不放，只得隨著其他兄弟姐妹們散開。

    出了養(yǎng)閑堂，元晚秋立時(shí)就跟上凌雅崢。

    凌雅崢看她眸含秋水、兩頰生輝，就笑道：“恭喜二嫂子，只是，七jiejie當(dāng)真有了？”

    元晚秋頷首笑道：“你二哥唬她呢，是茅廬有了，這事還是茅廬跟我說，我跟你二哥說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呢。”

    “……”凌雅崢嘲諷地一笑。

    “昨兒個(gè)聽說你去勸了錢謙？你的大恩，我跟你二哥沒齒難忘。”元晚秋嘴里呶了一聲，卻是錢阮兒恍若余驚未散的兔子般慢慢地走了過來，滿是歉疚地對元晚秋一福身，怯懦地說：“姑姑不聽人勸說，二嫂子別怪?！?/br>
    元晚秋大度地笑道：“你一定吃過不少苦頭，母親向著你，也是人之常情?！?/br>
    錢阮兒咬著嘴唇搖了搖頭，“姑姑變了許多，未必是為了我。”又對元晚秋笑道：“據(jù)說，秦夫人要細(xì)問我京城里的事，明兒個(gè)，我隨著二哥、二嫂去秦家，還望二哥、二嫂莫怪?！?/br>
    元晚秋笑道：“一家人，何必說這種話？”

    一陣風(fēng)吹來，錢阮兒瑟縮了一下，輕聲說：“告辭。”

    “請?！痹砬镎f。

    錢阮兒立時(shí)沖著前面巷子里的關(guān)紹、錢謙走去。

    “他們已經(jīng)能出麟臺(tái)閣了，就是老太爺還不許他們出府?！崩鎵艟o趕著說。

    凌雅崢對元晚秋笑道：“明兒個(gè)，嫂子帶著梨夢去一趟紆國公府，叫她開開眼界可好？”

    元晚秋點(diǎn)了點(diǎn)頭。

    梨夢狐疑地眨了眨眼睛，覷見錢阮兒、關(guān)紹、錢謙不見了，料到既然出了麟臺(tái)閣，下一步，關(guān)紹、錢謙就要設(shè)法出了致遠(yuǎn)侯府，這法子一準(zhǔn)就打到紆國公府頭上，于是笑道：“托了二少夫人的福，明兒個(gè)能偷懶一天了?！?/br>
    孟夏一臉不忿地走來說：“二少爺叫大老爺叫出去了，二少夫人就隨著八小姐吃飯吧——大夫人有意叮囑過廚房怠慢二少夫人呢，況且是七月幾個(gè)送飯給二少夫人，料想也不干凈?！?/br>
    “沒事，我去伺候母親吃飯去，母親急等著知道七meimei的事呢。”笑盈盈地，似乎絲毫不將凌錢氏的作踐放在心上，元晚秋握著帕子，就向凌錢氏院子走去。

    “二少夫人當(dāng)真是逆來順受?！泵舷恼f。

    梨夢笑道：“指不定要怎么給大夫人下絆子呢，若當(dāng)真逆來順受，還能跟趙家和離，飛上枝頭變鳳凰？”

    孟夏說：“要是我，明兒個(gè)回門，就跟秦夫人告狀去?！?/br>
    梨夢笑道：“糊涂了你！秦家要拿著她撐門面，又怕得罪大夫人，只怕會(huì)裝傻充愣，對大夫人作踐她的事視而不見呢?！?/br>
    “噓——”凌雅崢提醒一聲，囑咐梨夢：“明兒個(gè)去見一見茅廬，問問她可有什么難處——我雖不才，但跟舒jiejie也算要好，要緊的時(shí)候，也能助她一臂之力。”

    “是。”

    忽地一聲驚雷響起，不過片刻，便落下傾盆大雨，黃昏時(shí)分，三暉院里眾人才得知凌錢氏明兒個(gè)也要向紆國公府去。

    次日一大早，冒著直直地砸在地面上的雨珠，梨夢跟元晚秋的婢女?dāng)D在一輛車?yán)?，聽著雨珠打在馬車上嘈雜聲，進(jìn)了紆國公府。

    梨夢眼瞅著錢阮兒、元晚秋進(jìn)了秦夫人房中，唯恐哪一會(huì)子走了神看錯(cuò)了，就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凌錢氏、錢阮兒、凌雅文看。

    忽地?cái)⒄f如何從京城逃出來的錢阮兒哭倒在秦夫人膝前，凌雅文搶在元晚秋前頭將她攙扶起來，雙眼紅腫地說：“母親，等會(huì)子再問吧，且叫我領(lǐng)著阮兒去洗把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