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鮫妖[重生] 完結(jié)+番外_第109章

    葵川夫人閉了閉眼,而后召出一柄上古長劍,手腕輕動,長劍穿過呼嘯的風雨,直直沒入神女胸口。

    第78章 花期

    胥錦停下所有動作時, 迦修戟通身迸發(fā)的耀眼金芒終于平息。

    這柄上古戰(zhàn)神殘甲所化的長戟, 質(zhì)地厚重, 黑金色澤, 與胥錦身上鎧甲鱗片相輝映,恍惚間如蚩尤神重生于此。

    遠處葵川夫人闊麗衣袍當空翻飛, 她美艷的面龐注視著面前熙嬈神女, 看這與自己同根而生的神女,痛苦而茫然地墜落。

    神的死, 比人的死更加徹底,滅亡之后,身軀化作點點光芒,盡散山河, 從此無跡可尋。

    與此同時,山xue之內(nèi),遍地碎裂尸首,魔海的怨氣幾乎是與幾十里外熙嬈神女的元神一同破滅的,胥錦將一半妖丹強行割出去為裴珩補魂,另一半妖丹支撐著他煉化了魔海。

    千百萬年三界積怨幻化成刺目的白光,穿透百里山嶺,從地底到群峰,從山巔到海淵,無數(shù)不甘的、痛苦的、掙扎的魂靈發(fā)出無聲尖嘯, 在胥錦通天徹地的靈力大陣中回轉(zhuǎn),它們不約而同回溯生前所有愛恨, 繼而前赴后繼涌向往生,碎裂的靈魂無法進入輪回,被凈化之后,歸于天地,歸于萬物。

    峻嶺地下的山xue中,四周血腥,一切回到寂靜中去,只剩下胥錦和裴珩。

    胥錦渾身黑金鎧甲,手中一柄長戟撐著他,靜默如一尊永恒的石像,注視著巨石上沉睡的裴珩,卻半晌沒有動作。

    他的靈力幾乎被盡數(shù)傾倒出去,損蝕的妖丹令他內(nèi)府遭受巨創(chuàng),只剩下意志力令他保持清醒。

    他記得自己要做兩件事:煉化魔海,保裴珩平安。

    所以此刻,他的腦海里除了痛苦和翁鳴聲,就只剩下關(guān)于裴珩的念頭。

    胥錦緩緩地單膝跪在裴珩面前,迦修戟化作虛影收入他手心,他一臂繞過裴珩肩頭,一手勾著裴珩膝窩,將清瘦的人橫抱起,轉(zhuǎn)過身,一步步離開這昏暗不見天日的山底。

    當裴珩第一次醒來的時候,清晨的陽光穿過半敞開的雕花窗扇,屋外隱約傳來府里人說話聲和笑聲,一切都真實而平常。

    他感到踏實。

    隨即有些焦急,胥錦不在身邊。

    裴珩仔細回想發(fā)生了什么,很快想起來叛軍入京的事情,他撐起身子,試圖下床去找胥錦,本以為會疼得根本起不來,孰料一點不適也沒有,渾身上下完好無損,遍徹經(jīng)脈的失魂之痛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裴珩低頭看見自己身上只穿了一套白綢單衫,再抬起頭,門口一道修長身影闖入眼中,逆著光步伐堅定地走過來,待到眼前才看清俊美至極的容貌。

    裴珩目光近乎貪婪地端詳胥錦,嘴角不自覺帶著笑意,又怕這安逸靜好的時光只是自己的一個夢,半晌一個字也沒有說。

    胥錦傾身擁抱他,笑容璀璨:“我的王爺,可算醒了。”

    真實的觸感,裴珩終于放下心,胥錦松開他,牽著他的手起來,上下打量,親手伺候他洗漱,又把他帶到桌邊,把剛剛端進來的溫熱粥食點心擺過來,給他布菜,看他慢條斯理地用飯,仔細妥貼。

    “我睡了多久?”裴珩感到恍如隔世。

    “不久,兩天而已。”胥錦笑笑,坐在旁邊看他,眼神專注極了。

    “你有沒有傷著?”裴珩問,“朝中怎么樣了?”

    胥錦朝他實話實說,裴珩得知太后就是罪魁禍首,只不過真正的太后兩三年前就死了,之后都是熙嬈神女作祟,不由得心情一沉。

    “皇帝無恙,燕云侯被發(fā)落到獄中了,皇上說讓你處理。叛軍按律處理,得赦者分編入各大軍營。”胥錦說。

    “燕云侯認錯的時候很老實吧?”裴珩說。

    “在皇上面前有條有理陳明罪狀,律法哪一章哪一條都順帶著說了,大理寺丞在旁邊沒機會插嘴,主要認的是沒能及時救那幾個命官的罪?!?/br>
    裴珩笑笑:“他把罪認一遍,想必到頭來,聽的人竟發(fā)現(xiàn)他沒一點兒罪,皇上肯定氣壞了?!?/br>
    “正是?!瘪沐\看見他的笑容,于是也笑,眼里滿是溫柔,“所以干脆關(guān)著,等你處置?!?/br>
    裴珩搖搖頭,又吃了幾口便吃不下了,起身更衣:“去看看那狂徒?!?/br>
    金鈺和沈霑都忙于軍中事務,府里管事的就一個老管家,見著裴珩一醒來就要出門辦事,不由得著急,朝旁邊的胥錦打眼色。

    胥錦卻很縱容,寬慰道:“不必擔心,很快就回來?!?/br>
    裴珩與他直奔詔獄,路上胥錦說:“對外稱太后病故,七日發(fā)喪,也稱淮原王受jian人蠱惑,動亂中身亡,奪其封赦,按庶民禮下葬,葬一副空棺槨在皇陵十里外?;屎笥嗌Y佛。”

    裴珩聽了靜默半晌,道:“蘭雅也離宮了,這兩日只剩他一個人,阿洹怎么樣,傷心了不?”

    “來看你兩回,看過之后心情好些,陸大將軍也留宿宮中陪著他,不算太孤單?!瘪沐\一直握著裴珩的手。

    “陸大將軍……師尊他總是這樣的,有他在,阿洹也不孤苦?!迸徵衲罴按?,許多想法涌上心頭。

    “今兒還沒緩過來,你喝酒,我喝茶?!被璋档莫z中,獄卒打開牢房門,裴珩走進去,把剛買的酒放在桌上,盤膝與燕云侯對坐,胥錦隨他進來,坐在一旁。

    獄卒留一盞燈籠支在柵欄門上,退出去鎖好。

    燕云侯這才不緊不慢起身,裹了裹外袍,風姿絕佳地落座。

    “過得還不錯?”裴珩給他斟酒,也給胥錦斟了一盞,自己抿了口茶,嘗一口帶來的下酒菜,“要么我現(xiàn)在回去,過幾天再來?!?/br>
    “可別?!毖嘣坪钚Φ溃拔业故菬o所謂,我家那小東西肯定嚇壞了。“

    “還知道念及顧少爺,你何必搖擺不定鬧這一場。”裴珩搖搖頭。

    “若非如此,十二王爺也早晚成患,那幾個該死的老臣也死不了,鬧一場,皇上隱憂可解,我的舊仇得報,干凈利落,剛好。”燕云侯仰頭一飲而盡。

    裴珩對他的強詞奪理習以為常,老朋友之間就是如此,遇到誰也說服不了誰的問題,就互相氣一氣,沒有必要非爭個對錯輸贏。

    “既然你這么坦誠?!迸徵窭嗜灰恍?,“那我就酌情處置侯爺了啊。”

    燕云侯做了個手勢,任憑發(fā)落。

    裴珩召來典獄長,以瑞王身份下達一份黑白不清的指令:“燕云侯平亂有功,朝廷命臣之死雖非其過,但也難辭其咎,罰半年俸祿,閉門思過一個月,任何人——尤其家眷不得探望?!?/br>
    燕云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