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月默初時還盯著趙世碂，防止他干壞事兒，后也被這份歡慶吸引。

    牡丹花香淺淡，但經(jīng)不住有這么多的牡丹花，整條街上都是花香。錢月默甚少出門，漸漸也看得目不暇接起來，飄書更是興奮，不時指著新奇東西給她看。

    街上花多，自然也不缺賣花之人，有直接一盆賣的，還有賣單獨(dú)一根花枝的，更有小娘子挽著竹籃子，賣已摘下的牡丹花。

    錢月默雖戴著幕離，也能看出是個美貌娘子，不一會兒便有人走到錢月默跟前，笑著詢問：“娘子買朵花戴吧？”

    錢月默還未說話，趙琮側(cè)身看來，笑著贊道：“這花兒不錯，月娘挑幾朵罷?！?/br>
    女娘都愛花，錢月默高興地應(yīng)“是”，立即與飄書挑花。趙琮笑瞇瞇地看她挑了三朵，朝福祿示意付銀子，他回頭一看，趙世碂陰著臉站在身后。他一愣，趙世碂已回身走了！

    趙琮懵了會兒，立即走上前，叫他：“你站住。”

    趙世碂沒搭理，依然往前走。

    趙琮也未多想，立即去追他。

    染陶急急跟上他們，福祿付了銀子，將花遞給飄書，轉(zhuǎn)身也跟著跑了。飄書納悶地低頭看了眼花，她們方才在挑花，絲毫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錢月默咬唇，看向趙世碂的背影。

    她能猜到是什么。

    她“哼”了聲，這個趙世碂只知道在陛下跟前裝！偏偏陛下疼他寵他又樣樣信他隨他！她抬腳，輕聲道：“咱們快些跟上?！?/br>
    “娘子不簪花？”

    “回頭再說?！卞X月默也匆匆跟上。

    趙世碂腿長，步子邁得快，趙琮追不上。鬧市街頭，趙琮到底是皇帝，常年受宮中規(guī)矩約束，禮儀已經(jīng)寫進(jìn)骨子里，也做不出街頭大聲叫人的事兒來。他急走幾步，也追不上趙世碂。

    趙世碂走得快，又走得霸道，在人流中，已經(jīng)撞上了不少的人。他撞了人不礙事，被撞的人似乎都被撞疼，紛紛不滿回身看他，他卻無動于衷地繼續(xù)往前走。

    前頭再走便是一座石橋，趙世碂先拐進(jìn)臨近的一條巷子中。

    趙琮這個病弱身子，急走多步，便有些喘氣，他再呼出一口氣，走到巷子口，回頭交代道：“你們在外守著?！?/br>
    染陶與福祿面面相覷，應(yīng)下：“是?！?/br>
    趙琮抬腳走進(jìn)巷子中，果然趙世碂在里頭靠墻站呢，見他進(jìn)來，也不抬頭。

    趙琮氣道：“你做什么呢！”

    趙世碂依然不說話。

    “就不能慢些走？撞了那許多人，其中還有老人與孩童！”

    趙世碂這才開口，他小聲道：“陛下心中只有你的百姓與妃嬪罷。”

    前半句話還算句話，后半句話算個甚？

    趙琮往他走近，皺眉道：“你撞了人，你說是不是做錯了事兒，這兒是鬧市街頭?！?/br>
    “總歸只有我是最沒規(guī)矩的！”

    “怎的越說越?jīng)]道理！”

    趙世碂低頭，徹底不開口。

    趙琮又氣，也被他這沒來由的話說得不知如何應(yīng)對。

    歇了片刻，趙世碂還不開口。他消消氣，只好繼續(xù)講道理：“咱們是來看花的，是不？你到底所為何事，忽然便走，還走得那樣急？你說個理由出來，有理的話，朕怎會怪你？朕知道你的規(guī)矩是好的。”

    “……”趙世碂不說話。

    “說話！”趙琮嚴(yán)肅道。

    趙世碂氣呼呼地小聲道：“你給錢月默買花！”

    趙琮一愣。

    “還是牡丹花！”

    趙琮更愣。

    趙世碂索性抬頭看他：“陛下是要封她做皇后嗎？！”他這會兒已不僅是氣呼呼，面上都是委屈與陰沉。

    趙琮暈乎乎地看著他的面色，不可置信地想到，小十一是在喝醋嗎？

    牡丹花于百姓而言不算什么，但牡丹也有另一層隱喻，世人總以牡丹比喻皇后的。

    趙世碂見他不說話，更氣：“陛下果真是要封她做皇后了？！”

    趙琮立即道：“不是?！?/br>
    “陛下給他買牡丹花！”趙世碂依然委屈。

    趙琮方才震驚于小十一可能喝醋的事兒，這會兒回過神來，也才仔細(xì)打量他的神色，瞧見他一臉的委屈，心里也可難過了。

    他最看不得趙世碂難受。

    他也立刻忘了趙世碂撞人的事兒，又解釋道：“那花兒漂亮，給月娘買幾朵罷了。與皇后又有何關(guān)？”

    “陛下叫她叫得真是親熱?！?/br>
    “……在外，不這么叫，如何叫？”

    “她在家中排行第二！陛下叫她二娘子便是！”

    “……”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