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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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卻找不到什么高興的勁頭。也許她的初衷也并不想這么對待她,但她又已經(jīng)習(xí)慣于不再逆來順受。 她說道:“讓他進房是我不對,這件事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不妥。但我剛才說了,倘若你不橫加阻攔我,我也用不著以這種辦法跟他會面。 “您橫加干涉我和他正常來往,連個理由也不給,不就是想讓我屈服你嗎? “如果我是聽話的,那在你看來已經(jīng)有了兒女私情的我和他,豈非情份就這么被你掐斷了? “你沒有問過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他,也從來沒有問過我喜歡什么樣的人,父親是個男子,倒還知道旁敲側(cè)擊我屬意什么樣的。 “你呢,你從來只是高高在上把你認為正確的道理直接灌輸我,從來不講什么原因,可見你要的只是我服從,接受。 “我若屈服了你,豈非就違背了自己的心?” “你又怎么肯定我就是要阻撓?”李夫人顫聲。 “因為我沒有你聽你說過,你甚至連跟我說要把我關(guān)到幾時都不曾說。”李南風(fēng)靜靜望著她,“你只是告訴我你的決定,而不解釋你的做法,你讓我能怎么想? “從小到大,你什么時候?qū)ξ也扇〉牟皇擎?zhèn)壓手段?你什么時候不是直接教訓(xùn)我? “在滄州時,我因為晚歸,你嘲諷我,你數(shù)落我,你可曾問過我遇到了什么危險嗎?我跟晏衡打架,你關(guān)心過我是否心里委屈嗎? “你說我行為不檢,倘若我真不把名聲閨譽當(dāng)回事,那我為何要因為他扯我裙子跟他拼命? “你還記得謝瑩登門那回嗎?我提醒你,說她這個人自私?jīng)霰?,你第一反?yīng)是不信任我,相反懷疑我是不是有別的目的。 “我是你的女兒,你寧愿相信一個看上去循規(guī)蹈矩的閨秀,也不愿相信我。 “你就算不信我,難道也不相信你的教育嗎?事后哪怕證明我說的是對的,你也不曾因為冤枉我而對我感到歉意。 “你哪怕是跟我說句軟乎話,我也能受到鼓舞,也不至于如此對你沒有信心,不是嗎? “就像你知道晏衡來過,你不是第二天立刻來找我,而是埋在心里,就等著這種時刻來刺穿我。 “看到我狼狽吃驚的樣子,你很高興吧?因為終于證明了,我果然如你想象的那么差勁,那么不自愛,那么需要你來鞭打管束我?!?/br> 天色已經(jīng)有點暗了,李南風(fēng)隔著渾沌的光線看向她,兩世以來心底的話第一次說得這么徹底。 “所以我有時候真的很疑惑,你是不是有想過要去了解我,或者說你只需要我按照你列的條條框框去做一個像你一樣的人就是對的,凡是我選擇的就是錯的。 “就像我跟晏衡,不管我與他有沒有私情,反正在你禁足我的當(dāng)時,你就認為是這樣的,既然你都這樣認為了,那我不明白為何你要強橫地阻止我見他? “你身為母親,為什么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想想,讓我選擇我合心合意的人? “哪怕我選的這條路是錯的,你選的是對的,至少你也沒有讓我明白錯在哪里,不是嗎? “晏衡的母親也會打他罵他,但他不恨她,也不怨她,因為她會告訴他錯在哪里,為什么不能犯這樣的錯。 “你不會,你這里只有規(guī)矩和條令?!?/br> 李夫人臉色一點點泛著青。 李南風(fēng)手撫著食盒:“你覺得我既然與晏衡兩相情悅,那我就應(yīng)該從一而終??墒悄阌衷趺纯隙ㄎ揖蜎]有對他從一而終呢? “你問我的時候其實是已經(jīng)認定了我朝三暮四,可我為什么要承受你這樣的質(zhì)疑? “我去見高貽,是因為我問心無愧,如今這世道,已經(jīng)不是前幾朝了,滿大街都是出來自由行走的閨秀,莫說高貽于我是表親,就算不是,只要他對我沒那個念頭,我也不覺得有什么需要小心翼翼的。 “我不能因為接受了晏衡,就要改變我的處世態(tài)度。我這一世人生本來就是多余的,沒想過謹(jǐn)小慎微過日子。父親愛你,一定也不是因為你足夠謹(jǐn)小慎微才愛你?!?/br> 第485章 冷漠的人 所以說,為什么這一世醒來之初她不愿意重來一世? 重來一世依舊要面對這么磨人的關(guān)系,誰愿意呢? 李夫人定定望著她,眼底起先或許還有一絲怒氣,此刻卻已然讓人看不清內(nèi)容。 同樣讓她看不清的,或許還有她的面前的李南風(fēng)。 其實從來都知道藍姐兒不親她,她也知道是為什么。她在李家這樣的家庭氛圍里長大,是個愛嬌的孩子,她一直也很渴望有個溫柔可親的母親,但她這個親生母親,卻從來沒有對她溫柔可親過。 起初縱然是有些難以言說的原因,但后來,她想改變的時候,也已經(jīng)并不知道怎么樣去“溫柔可親”?她并不是那樣的人,她硬拗不成那樣的性格。 所以藍姐兒不親近她,她并不抱怨,雖然她偶爾的無心的親昵也會讓她動容,但也從沒有認為女兒不親近她有什么不對。 畢竟她自己也曾經(jīng)怨過自己的母親,甚至曾經(jīng)還忌諱著藍姐兒那張臉,因為它總是能勾起她對生身母親的怨氣,她沒奢望過什么母女之間親親愛愛,也知道這輩子是不可能的了,那么只要彼此安好,她認為就夠了。 但她終是知道身為母親該做什么,怎么做,才能讓同為女人的她將來活得更輕松體面。 拋去對她的五官的忌諱,以及后來的逐漸疏遠不談,她自認是對得起她的。她該給她的教育她一概沒少給,該教會她的東西也從沒少教她—— 譬如方才,她認為做人就應(yīng)該明明白白,應(yīng)該對自己選擇的人負責(zé),這是尊重自己,也是尊重別人。 諸如此類的道理,她一直都是這樣傳遞給她的,不管是對她還是對李摯。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好像在恨她。 她當(dāng)年那么怨自己母親,甚至都因為藍姐兒有著跟母親一樣的臉都怨上了,也清楚知道自己從來沒有恨過母親。 她當(dāng)然就更沒有想過藍姐兒會恨她到拿李存睿來刺她的份上。 在高家的那十幾年,或者說是母親死后那段日子,是她極不愿意回顧的,或許多少年以后她也能無所顧忌的跟孫兒輩提起,但終究不會是如今,立刻,馬上。 但藍姐兒因為不服氣自己提醒她要“從一而終”,而張嘴就把她這世上只有李存睿一個人能包容她的事實說出來。 晏衡有沒有來過她房里,她其實并不十分確定,他有著深藏不露的一手功夫,她是親耳聽李摯說過的,也親眼見到他有別于尋常不著調(diào)的那一面。 但她仍是想象不到一個十六歲不到的孩子能有多高超的身手,能夠越過太師府重重防衛(wèi)進入扶風(fēng)院。 當(dāng)時丫鬟來說全部都搜過沒有人,她也就姑且認為的確是這樣而撂下了。 方才那么說,也不過是敲打為主,不想她竟默認了。由于對這件事已經(jīng)有了態(tài)度,她沒打算再揪著不放,但訓(xùn)誡是必須的。 但除此之外,譬如滄州她晚歸,母女起爭執(zhí),再有她與晏衡打架,還有謝瑩那件事…… 這些她都的確沒覺出有什么不妥,她沒有想過當(dāng)母親還要當(dāng)?shù)媚敲醇氈拢⒆臃稿e了,除了糾正她,還要告訴她為什么不能錯? 難道不是她把正確的方向指給他們就可以了嗎?難道天下每個母親都是溫柔耐心的嗎? ……從來沒有人教過她要怎么做,她所有的育兒經(jīng)驗,全是自己摸索的,甚至堅定認為是正確的。 金嬤嬤縱然有經(jīng)驗,但她是身為下人的經(jīng)驗,不是身為一個世家貴眷的經(jīng)驗。 她沒有想到,這些在她看來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會致使她有了這么大的敵意。 她如此費心費力地打理內(nèi)宅,讓丈夫沒有后顧之憂,是為了擁有一個和睦穩(wěn)定的家,而絕不是為了讓她的兒女恨她。 所以是她不應(yīng)該嗎? 她抬起頭,想問問她,“多余的一生人生”是什么意思?是她這個當(dāng)母親的失敗到讓她覺得活著都沒有意思了嗎? 卻發(fā)現(xiàn)屋里已經(jīng)沒有人了,李南風(fēng)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了,屋里空蕩蕩的,已經(jīng)只有她和影子。 …… 暮色已然四合,暖風(fēng)正在給即將到來的仲夏努力地作著鋪墊,到處烘悶極了。 李南風(fēng)沿著游廊下了階梯,路過通往小花園的寶瓶門,她也不想走了,走到薔薇叢后頭這就么坐下來。 從來都知道血rou至親之間的爭奪沒有什么贏家可言,如今是再一次證明了。 其實要說完全沒有從母親那里能夠得到庇護,是不正確的,即便她的庇護從來沒有溫度。所以如此把臉?biāo)浩屏耍膊]有覺得多舒坦。 不但不舒坦,甚至還難受得有些想哭。她即便心硬如鋼鐵,也知道對血rou至親冷漠以對是不對的。 可當(dāng)年陸銘傷害她之后,李夫人對她說出來那些無情的話,她的心里有沒有感到難過,她李南風(fēng)卻不知道…… 她內(nèi)心其實是希望她難過的,但一件又一件的事實告訴她,她那樣倔強又冷漠的人,怎么可能會難過。 早前因為想到扭轉(zhuǎn)朝局以及拉出來暗敵,每個人就能輕松自由地活著而產(chǎn)生的重活的信心,此刻間已經(jīng)土崩瓦解——她以為自己足夠強大,其實脆弱起來時也還是抵不住親生母親的幾句質(zhì)疑。 “你怎么坐這里?” 頭頂忽然有驚訝的聲音。 她抬起頭,是李勤。 “你怎么坐地上?” 收頓了一下神色,李南風(fēng)站起來:“你又怎么在這里?” 李勤下意識回頭看了一下,然后捉著她手腕到了更偏僻的角落?!皠e出聲!” 李南風(fēng)撥開他的手,狐疑地望著他:“你這是干嘛?” 他身上一襲銀色綢衫掛上了污漬,頭發(fā)也被勾亂了,手里還拿著把扇子,但扇面也破損了。 “我剛回來,前門正碰上我爹,從后門回來的?!?/br> 李南風(fēng)依然費解:“你為什么不能碰上你爹?” 李勤不好意思地瞅了眼她:“別提了,最近我闖了點禍?!?/br> 李南風(fēng)“哦”了一聲,沒有再搭腔了。 李勤好奇:“你不問我闖什么禍?” 李南風(fēng)搖頭,頭抵著墻壁,抱著胳膊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我問那么多作甚?” 第486章 為了他好 李勤頓住,說道:“你這話說的,怎么跟個出家老和尚似的?!?/br> 李南風(fēng)豎起頭,看向他:“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出家是條好路子?!?/br> 李勤再頓住?!澳阏f什么胡話?我可是瞎說的!” 李南風(fēng)收回目光,看著面前的薔薇:“我自然也是瞎說的?!?/br> 她塵根這么烈的人,哪個菩薩會待見? …… 李勤向來是個萬事不掛心的,并沒有覺出李南風(fēng)哪里不對。 相反接下來幾日老在李南風(fēng)面前晃,顯得特別有空,特別跟這個meimei有話聊。 進了五月,天氣就正經(jīng)熱起來了,端午在即,各府都開始預(yù)備過節(jié),以及也有些相應(yīng)的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