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里，司儀的聲音低沉溫柔。

    新人看著彼此，許下誓言，交換戒指。

    然后在透過玻璃穹頂?shù)年柟庀?，擁抱親吻。

    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在這神圣的時刻，楚殷在他懷里輕微戰(zhàn)栗。

    她聽見陸縝的聲音同樣緊繃，低沉在耳邊：“——我等了好久?！?/br>
    兩輩子等的都是這一天。

    不知道為什么，楚殷明明一直很平靜，在這一刻卻忽然眼睛酸澀。

    陸縝的手指蹭過她眼底的皮膚，低笑：“但幸好你來了?！?/br>
    我們之間的崎路終于走完。

    逃過了世界，逃過了宿命。

    這一次是我站在這里，在路的盡頭。

    而你，終于走向我。

    婚禮結(jié)束后，楚殷緩了幾天。

    從此變成已婚人士，徹底從出租屋搬到對面的公寓，以后可能還會搬到更大的房子。

    但生活短期內(nèi)的變化并不大，甚至這對有夫之婦和有夫之婦的工作更拼了。

    ——為了能空出一段長長的假期，出去度蜜月。

    生活已經(jīng)是地久天長，不爭朝夕也可以浪漫。等兩個人定好蜜月的行程，已經(jīng)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你說哪有我們這樣的，”頭等艙里，楚殷半躺在座位上，“熱乎勁兒都過了才出去度蜜月，這度的是涼月吧。”

    陸縝抬手，喂給她一瓣橘子，然后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

    “沒事，給你焐熱，”陸縝輕笑一聲，“帶你如膠似漆…”

    楚殷打了他一下，剛好被空姐看到，捂著嘴笑著離開了。

    飛機(jī)平穩(wěn)后，幾個乘務(wù)聚在一起小聲交流。

    “看到頭等艙那對了嗎！”

    “看到了看到了——那男的也太帥了吧？！”

    “他老婆也好漂亮！像那種小野貓，會撓人的那種——剛才她打了她老公一下，那男的就笑著把她的腦袋按懷里親啊啊??！”

    “我的天，太會了吧啊啊tat！”

    ……

    飛機(jī)率先在史基浦機(jī)場落地，他們此行會逛小半個歐洲。

    住過三面環(huán)水的酒店，也住過青翠牧場里的旅館，走走停停。

    白天漫無目的地逛，看宮廷，看畫廊，看廣場上的飛鴿。

    晚上，在各種不一樣的地方，玩得瘋狂。

    其實根本不需要陸縝焐熱，相愛的人本就一點即燃。

    到了法國，漫步在索恩河右岸的里昂老城區(qū)，街邊的建筑都很有文藝復(fù)興時期的年代感。楚殷不懂法語，和陸縝牽著手慢悠悠地走。

    經(jīng)過了一家別致的店，從門牌上她也看不出是賣的什么，正想隨便進(jìn)去逛逛，忽然被陸縝笑著拉住了。

    “前邊有賣栗子蛋糕的店，去那兒吧。”

    楚殷倒也沒堅持，“好啊?！?/br>
    陸縝給她買了甜點，卻消失了一小會兒。

    等他回來時，楚殷咬著小鐵勺：“干嘛去了？”

    陸縝勾起唇角：“買了點東西。”

    ……

    晚上，楚殷看到了他買的東西。

    兩個人已經(jīng)在床上廝磨了一會兒，楚殷身上衣服都不見了，眼底布著水汽。

    但她一看到那幾根紅繩，腦袋還是一炸：“陸縝！——”

    男人俯身，一邊親一邊哄：“給你穿……”

    楚殷終于知道白天那家沒進(jìn)去的店是賣什么的了。

    她已經(jīng)被揉搓得沒了力氣，力量懸殊，根本掙不動，最后還是被他穿上了那幾根繩。

    金色的床單，雪白的人，紅色的細(xì)繩。

    只用眼睛就煽情得可怕。

    最近一直玩得很瘋，但此時楚殷看著他眼底的神色，才發(fā)現(xiàn)，陸縝可以更瘋。

    后半夜。

    楚殷招架不住，勾著他的脖子，在耳邊裝乖地喊：“哥哥……”

    陸縝一頓，然后略微停下來，唇角勾著：“嗯？”

    “我困了，”楚殷蹭了蹭他，“我們睡覺?！?/br>
    陸縝的手掠過她溫?zé)岬钠ou，輕緩地給她按摩了一會兒。楚殷很舒服，抱著他將將睡去。

    誰知很快，男人再次卷土重來。

    絲毫不溫柔地破開疆土，帶來更加兇狠的撻伐。

    “你——混蛋嗎！啊——”

    陸縝聲音嘶啞，在她耳邊糾正，“叫錯了寶貝?！?/br>
    楚殷在洶涌的浪潮中幾乎痙攣，喘息劇烈。

    強(qiáng)烈的心跳聲中，聽見陸縝對她說。

    “我教你?！?/br>
    “叫，老公?！?/br>
    半個月以后回家，楚殷緩了好久好久。

    實在太瘋了。

    但那樣燃燒生命一樣的瘋狂，又讓人在往后的歲月里食髓知味。

    這次陸縝總算饜足，回家后讓她休息了很久。

    生活慢慢回到正軌，但有似乎有什么變化，正在悄然破土而出。

    直到某天，凌晨時分，陸縝被電話鈴聲吵醒。

    醒來習(xí)慣性地摸了摸身側(cè)，沒有人。

    陸縝立刻清醒過來。

    他一邊撈過手機(jī)，按下接聽，一邊下床去找人。

    而他要找的人就在手機(jī)那頭。

    “陸縝陸縝?！背蠼兴?。

    “在，”陸縝推開臥室的門，看了一圈，“你在哪兒？”

    楚殷在陽臺上吹風(fēng)。

    陸縝找到了人，走過去裹緊她身上的外衣，然后低聲問：“睡不著？”

    楚殷抬頭看著他，好半天沒說話。

    陸縝下意識抱住她，聲音壓低：“怎么了？”

    凌晨時分，夜風(fēng)很涼。楚殷的指尖也是涼的，但掌心溫?zé)?，落在他的手腕上?/br>
    她帶著他的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皮。

    抬眼，輕輕一笑。

    陸縝的眼睫顫了顫，幾秒鐘內(nèi)，眼底透出些不尋常的微光，連成一片銀河。

    悄無聲息間，有什么大事發(fā)生了。像宇宙誕生一樣。

    兩個人相對著，無聲地笑。

    楚殷踮了踮腳尖，抱住他，在陸縝頸窩磨蹭一下，“怎么辦啊?！?/br>
    陸縝親吻著她的額角和耳朵。

    楚殷聲音憂慮：“我好怕疼?！?/br>
    陸縝便沒有猶豫：“那我們不生?！?/br>
    你最重要。

    楚殷笑了起來。

    其實她剛剛才做了測試，現(xiàn)在心跳還很快。楚殷抱著他的脖子，找到陸縝的唇瓣，和他在陽臺上親吻。

    在熟悉的氣息中，她慢慢寧靜下來。

    “那我怎么舍得?！背笳f。

    她年紀(jì)正好，無所顧慮，她還有一個陸縝。

    楚殷忽然意識到，很多年前她寫過的那個結(jié)局，雖然字跡都已經(jīng)在腦海中模糊不清，卻原來已經(jīng)悄無聲息、變成指尖能觸碰到的一切。

    他們的生命誕生于這個世界，掙扎過，反叛過，終于改變。

    到最后，一起創(chuàng)造出了一個新的生命。

    楚殷心底漲著某種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