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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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她,替少魔君報仇!” “不忠不義之士,空神域不能留!” “對!索命刀不能落在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人手里!” 一時間,“正義之士”頻出,聲勢浩大,幾乎個個都要給少魔君找回公道。 隨凈停下手,聽著空神域眾志成城的討伐聲陷入了沉思。 他微微側(cè)了側(cè)臉,在吵雜萬分的環(huán)境中,捕捉到有意義的聲音,他面色不變低聲自言:“她就是那個人?!?/br> 那個人人得而誅之的人。 左無聽不懂隨凈在說什么,只是又驚又懵,險些咬了自己舌頭:“她這一世竟然懷孕了?!?/br> 第56章 整個天地都因為顧九命和魔君的對決, 攪得風云色變,轟聲陣陣。 一刀格擋住夾雜著森森涼意的大粗鐵鏈,在巨大的靈力震蕩中, 她急退十數(shù)丈,從高空斜斜砸落, 一路砸倒數(shù)十棵參天大樹。 揚得漫天塵??裎?。 這是超凡之境的實力。 眾人只能遠觀,即便想摻一腳撈便宜, 也有心無力。 可眾人覺得應(yīng)對得十分輕松的魔君卻深知自己的處境, 顧九命的每一次格擋, 看似被動,其實靈力透鐵鏈傳來,震得他心脈動蕩,體內(nèi)靈力紊亂。 這個小小塑靈真人,戰(zhàn)斗力竟如此驚人,已經(jīng)過了數(shù)十招,還絲毫沒有敗退的跡象。 他使用秘法導致的內(nèi)傷未愈,再打下去怕是要吃虧。 剛剛砸去的鐵路, 耗了他最大的靈力,這一擊之下,只怕同為超凡都要重傷不起。 望著煙塵漫漫的那側(cè)毫無動靜,眾人屏住呼吸靜等, 都在等顧九命徹底死去。 半響,還是沒有動靜,魔君嘴角終于放松, 綻出一抹冷笑。 戰(zhàn)斗力再厲害又如何,在絕對的等級壓制下,依舊如螻蟻,他想讓她生,她就不能死,他讓她死,她只能死,而且死透。 “顧九命!”左無飛身躍起,火龍咆哮,硬生生在河妖群中殺出一條路,往顧九命的方向狂奔而去。 “是不是蠢!這一世你還是這么蠢!”他忍不住罵出聲,腳步卻已踉蹌。 紀靈山眼淚早就出來了,她跟著左無跑去,期間一只河妖趁機伸手要抓她,她扭頭一吼:“給老娘滾!” 這一吼,愣是吼出了氣勢,把那只河妖吼得生生縮回去。 左無他們這么一動,全部修士都動了,這下不怕防護陣外的河妖了,個個狂奔而出,生怕晚一步。 在人潮流動中,只有一抹清雋的身影巍然不動,靜默地面朝煙塵靄靄的那處,神色莫測。 就在這叫嚷吵雜萬分的環(huán)境中,左無忽然看見沒了聲息的那處忽然傳來鐵鏈滾動的鏗鏘之聲。 他怔住,駐足觀望。 終于看見一抹身影在塵埃中如鬼影般走來,雙手抱著鐵鏈,緩慢移動。 “找死!”魔君冷哼一聲,一抬手,猛將鐵鏈收回,哐當一聲,鐵鏈驟然滾動,把顧九命也帶得往魔君的方向飛。 “九命!放手?。 奔o靈山嚇得臉色大變。 若是被扯到魔君跟前,怕是連靈力都用不了,就被超凡之境的威壓死死壓制得動彈不得,到時候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rou。 可那個人卻很固執(zhí),死死抱著鐵鏈拖地而去,像是完全失去了反抗力,只剩下一絲不甘的意志抱著鐵鏈不肯認輸。 “能不能別這么固執(zhí)!”左無恨鐵不成鋼,“不這么要強會死嗎???” 他急得自己掐自己,但超凡修士的戰(zhàn)斗不是他能摻合的。 魔君越發(fā)的冷笑:“愚蠢!” 說罷,繼續(xù)收回鐵鏈,轟地一聲,顧九命被鐵鏈帶著砸在十絕門防護陣的上方,進不來,癱尸一般躺在防護陣之上,脆弱得風吹都能滑落。 雙眼要睜不睜,麻木而無神地覷著底下魔君。 收回鐵鏈的魔君神識掃過那身體,氣息微弱近乎無,他一揮手干脆飛身而起,五指成爪地往她的心臟處抓去,殺機畢現(xiàn)。 掏心若成,顧九命便不會再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一揮手,暫時撤掉防護陣方便他掏心,不過一瞬,顧九命順勢掉落,就在他即將得手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顧九命倏然成了一個巨大的黑洞。 準確地說,那個黑洞擋在了顧九命的前面! 他的勢已經(jīng)放出去,如此倉促之下根本來不及收回,他心驚膽戰(zhàn)地猛扎進去。 霎時,再出現(xiàn)已經(jīng)是在河的上方,他慌忙四顧,還沒穩(wěn)住自己便感覺自己被一刀從上往下地捅進心臟之處。 劇痛中抬眼,是顧九命滿目冰冷地望著他,那雙眼睛,能讓她身后的天都黯然失色。 風聲在耳邊吹響,他驚亂中發(fā)覺顧九命刀捅著他,腳也踩著他,從上往下要砸進河中! 她這是要跟他同歸于盡??! 她剛剛是裝死!他肝膽俱震,毫不猶豫地一爪,直接掏入她的心臟,血登時滲透衣袍,滴落河中。 “你給本君放手!”他大叫。 事情發(fā)生得太快,不過一剎那,他連運轉(zhuǎn)靈力把她轟開的機會都沒有。 可這個顧九命的眼中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只有就算被他挖心而死,也要拉著他墊背的堅定決心。 他震撼之下還沒來得及收爪,便已經(jīng)砸進了河中,靈氣轟得十丈河流炸起巨浪,余波不斷。 氣爆聲消失后一片戰(zhàn)后的寂靜,兩人就此消失在河里,河面再次恢復無波無瀾的平靜,仿佛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左無呆若木雞,半響腳抬起要往前,但身邊河妖虎視眈眈。 眾人不敢過去,只好縮回防護陣中,靠著最邊沿的位置緊張觀望。 靜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人群中忽然走出一道身影。 紀靈山拉住要出去的隨凈,指尖泛白發(fā)抖,聲音哽咽:“帶上我,我陪你去!” 隨凈頭也不回地拽下她的手,獨自往前走,因為他身上寄生著河妖,所以邊上的河妖并不在意他。 紀靈山也想往前,但到底還是被河妖逼退。 他一路上去,隨意掃一眼,毫不猶豫地邁步進入河中。 望著那抹逐漸被河水淹沒、寂靜無聲的背影,左無跌坐在地上,自責不已:“是我沒用,是我太弱?!?/br> 前世如此,今世也如此。 紀靈山不知道該怎么安慰自己的師叔,她只好跟著跌坐在地,茫然地望著顧九命消失的方向。 十絕門比別的修士更懵,按照剛剛那一下,從高往下砸,即便是河面,但如此高的高度砸落,那把冒著寒芒的刀定能透心而過。 也就是說,魔君就此死去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他們繼失去少魔君后,又要失去魔君? 而一樣是大佛門界的佛修們互相交流眼神,向著隨凈消失的方向投去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有不解疑惑,也有渾不在意,更多的是低聲宣一聲佛,搖頭嘆息。 顧九命不知道外界怎么看待他們這場戰(zhàn)斗,她只知道她被這冰冷入骨的河水吞沒后,河底那些黑影好似對她繞道走,躲得像受驚的魚,一哄而散。 砸落的那一下,靈力波動太大,砸得她與魔君分開了,那一刀似乎捅進去了,又似乎沒有。 她來不及回想那些細節(jié),只感覺她重傷的身體在隨著暗流飄動,一路不知飄向何處。 河底的水很冷,像是躺在冰水之中,冷得她幾乎失去意識,混亂中她像是被什么猛拽了一下,才止住永無止境的漂流。 不知過了多久,她指尖恢復知覺,忽然一動摸到了土。 濕潤的土。 沒有水。 她睜眼便是一片黑暗,是絕對的、透不進半絲光明的黑。 她艱難地翻了個身仰面躺在土上,手摸上自己的心臟處,運轉(zhuǎn)靈力止了血。 這才有空把神識延展開去,神識忽然掃過一道身影,那身影靜得像是要融進環(huán)境中去一樣,半點聲息都沒有。 但那身影在望著她,直勾勾。 她如臨大敵地翻身坐起,刀橫在自己面前:“誰!” “這是河妖的地下巢xue?!?/br> 隨凈的聲音。 顧九命喘了一口氣,這才放下刀靠在身后的土墻中,這里環(huán)境太黑,單靠眼睛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只能依賴神識。 她所在的地方像是一個土做成的通道,頭頂也是土,正好足夠一個正常身高的男人站起來,前后一路延展而去,皆是無盡的黑暗。 除了土還是土。 有些狹窄,一個人走足夠?qū)?,兩個人并肩走嫌擁擠。 “是你拉的我?”顧九命問。 通過神識的探查,看見他輕微地點了點頭。 “謝了。” 能算救命之恩了。 她腦袋靠著土墻,咽下回靈丹恢復靈氣,剛剛跟魔君一場戰(zhàn)斗,傷得重,耗費的靈力也多,她如今已經(jīng)沒什么戰(zhàn)斗力了。 也不知道最后殺掉那個魔君沒有。 她修煉得很專注,但在修煉中的她隱隱察覺到不對勁,是一種窺視的感覺。 一種打探,一種沉重的凝視。 她很肯定不是神識,而是一種“視線”。 她倏然睜眼,神識看見隨凈的臉始終朝著她的方向,似乎察覺到她的注意,他不動聲色地微微側(cè)過頭去。 他能看見她?真瞎還是假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