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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兒受傷了?”尹朗將陸翎驍放下的時候神情格外凝重,哪怕自己才是重傷患,”腿嗎?“ “沒有!”陸翎驍見他要伸手檢查,只能捏住他的手腕,“你坐下,聽我說。” 尹朗乖乖坐下,一點(diǎn)反駁拒絕的意思都沒有。 陸翎驍心中暗自嘆息,尹天肅對他的弟弟了解得簡直透徹,不過隨口一個謊話,都能打消尹朗如此堅(jiān)定的念頭。他可不敢佩服自己的魅力,只覺得小狼崽單純直白得可愛。 但是,可愛歸可愛,強(qiáng)撐著傷勢非要鬧著不回家,早就該教育了。 想到這里,陸翎驍板著臉問道:“你為什么不想回家?!?/br> “因?yàn)槿A洲國防的任務(wù)?!币氏胍矝]想,直接甩出了借口。 “說實(shí)話?!?/br> 尹朗眼睛看著他,認(rèn)真又澄澈,將他的模樣映在眼中。安靜沉默的氣氛里,滿滿升起了一絲微妙的情緒。尹朗說: “因?yàn)椤也幌腚x開你,也不想讓你離開?!?/br> 他們的雇傭合約沒有到期,在遠(yuǎn)離亞特蘭蒂斯洲的任何地方都是安全的,一旦進(jìn)入了尹家勢力范圍,尹家人有各種辦法施展勸說的本領(lǐng),說服陸翎驍選擇解除。即使不解除合約,陸翎驍也不可能會留在西伯利亞。他的心在肖哨市,在啟明中介,在那些毛絨絨可愛的小巧治愈獸身上。 不在自己身上。 “我陪你回家,我不走?!标戶狎敍]有尹朗那么深的顧慮,承諾道,“我會好好陪你養(yǎng)傷。” “如果我再也不能離開家了呢?你也會一直陪著我?” 尹家是個嚴(yán)肅正經(jīng)的家族,人口稀少,地域?qū)拸V,尹朗回去,很可能再也出不來,更別說陪伴陸翎驍回到肖哨市繼續(xù)工作。 陸翎驍不敢隨便敷衍的做出保證,只能勸解道:“你是狼,不是適合圈養(yǎng)的生物,他們會讓你離開的?!?/br> 尹朗情緒很低落,即使陸翎驍鞍前馬后,照顧病人盡職盡責(zé),也沒有讓這個病人開心一點(diǎn)。 飛船上的設(shè)備簡潔,沒有考慮過人體舒適度。特別是洗澡的時候,只有簡陋的清潔噴頭。 為了不讓尹朗背部沾濕,陸翎驍提出幫他洗。 尹朗的耳尖通紅,想同意,最終還是嚴(yán)肅的拒絕了,即使他保持著嚴(yán)肅的態(tài)度,在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上神色的變化,格外明顯。 陸翎驍說:“你覺得別扭的話,可以變成狼。” 尹朗皺了眉,說:“不好看,我背上的毛都禿了?!?/br> 聽起來,他應(yīng)該是偷偷趁著陸翎驍沒注意的時候,變回獸態(tài)看過。尹朗不是在意外表的性格,現(xiàn)在卻注重起這些事情,陸翎驍不得不多想。 他說:“大男人不要在乎好看不好看,變出來,我順便給你剪剪毛。” 陸翎驍都提出了要求,尹朗沒有拒絕,爽快的變?yōu)榱艘活^絨毛雜亂可憐兮兮的大家伙。 他的獸態(tài)看起來比赤.裸的背部更慘,不少絨毛沾染了治療液濕噠噠的,甚至跟傷口混在一起。尹朗覺得很不舒服,卻強(qiáng)忍著沒有去抓撓。 陸翎驍剪毛的手很輕,粘黏著傷口的地方更是小心翼翼,將因傷斑禿的部分?jǐn)U大了一些。 他想將長絨毛理平,結(jié)果一把一把的減下去,雖然絨毛變短了,但是尹朗順滑的絨毛變得坑坑洼洼,看起來更可憐了。 陸翎驍終于意識到,自己不是一個好的理毛師傅,只好在尹朗皮膚完好的絨毛上摸了一圈以示安慰。 絨毛短了一截,清洗起來容易許多,陸翎驍注意著不要沾濕傷口,一邊耐心的洗毛。 而尹朗,則是趁機(jī)摸摸蹭蹭,抬著爪子作亂,甚至在烘干絨毛的時候,大起膽子舔了陸翎驍一口,以示感謝。他也只敢在狼的狀態(tài)下,輕吻陸翎驍。 陸翎驍不跟狼計(jì)較,更何況他還是個病狼,見他抬爪輕快的跳上床,問道:“不去治療艙?” “很悶,而且沒有太大的用?!币逝吭诖采?,伸展四肢,他還是更喜歡讓傷口慢慢恢復(fù)。 “疼嗎?” “疼?!币势诖目粗?。 作為一頭沉默嚴(yán)肅的神狼,后背突突的燒焦一片,連絨毛都被陸翎驍剪得亂七八糟,確實(shí)有些惹人憐愛。 陸翎驍摸他的頭,他就湊過來,舔舔手掌,蹭蹭臉頰,并且得寸進(jìn)尺的享受自家雇主的溫柔。 “乖。”陸翎驍笑著說。 像是得到表揚(yáng)似的,尹朗的尾巴甩了甩,喉嚨低沉的發(fā)出嗚嗚的聲響,甚至往旁邊挪了挪,給他留出了半邊床位。 陸翎驍看了看,點(diǎn)開另外一張收縮床面,無情的拒絕了他的邀請。 進(jìn)入西伯利亞極寒區(qū)域的時候,陸翎驍能夠從窗戶看到遠(yuǎn)處群山覆蓋著冰雪。這是一片冰雪天地,連夜晚都很少出現(xiàn)圓月,總是被厲風(fēng)削成尖角,是神狼生存已久的地盤。 尹朗仍是保持著一身絨毛,賴在陸翎驍身邊,哪怕后背斑禿丑陋,也要借此博取同情。 陸翎驍對他這樣的狀態(tài)沒辦法,只能摸摸脖頸的軟毛,處理事情,偶爾那雙毛爪子伸過來,他就當(dāng)是個有些重量的毛絨墊子了。 等到飛船開始降落,愜意的銀狼抖了抖毛,終于恢復(fù)了英挺的模樣,穿上了外套,遮蓋了傷口。 “到了?”陸翎驍看向窗外,只能見到一片冰封。 “嗯?!币视行┆q豫,最終說道,“我爸脾氣不太好,跟大哥差不多,如果他說了什么不好聽的話,你不要見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