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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他總以為,瞧上了一個人,便要將這人護在身后,替他去廝殺,這人手上什么血污狼藉都不必沾上。這人只需要干干凈凈地、高高興興地坐在鳳宮中,沒心沒肺地過他的風流小日子,他便可含笑于九泉下。 從前呵,他是當真以為,他護住了這人的長生大道。他從不求這人亦能入了極情道,對他多一絲看顧,或是為了他,能夠收回那一句驅(qū)逐他離開時吐出的“惡心”。 從前的從前……他是真的以為,這人厭棄他,只想著如何驅(qū)逐他離開,趕他去第三層天,老死不相往來。 可是下界輪轉(zhuǎn)三百余年,在地府幽冥掙扎的兩千多年黑暗時光中,他漸漸明白,這方天地認的是他,是他這個自此方天地中誕生的本地神靈。即便他將一切尊榮都留給了上天那人,道身毀滅,只余下一抹神識,卻依然得到天道眷顧,于輪回井中伴隨那具人偶一道獲得了新生。 再然后,于第一世生而為人,為一個普通的凡人,法力全無,廝混在人間渾然不記得前塵。他原以為,他那一輩子就如此罷了。不料這人竟然下界來尋他,只字不提起天界,只陪著他一起慢慢兒地變老。情至深處,這世間一切雞零狗碎都可忍得,平凡的,就如同下界任何一對平凡眷屬那般。 于第二世為人,他親眼見這人亦追隨而來,投生于深宮中,于六歲時第一次出宮便如同從前那樣,想帶他走。他卻不懂得,拒了這人。 再然后的然后……一把烈火,一場盛大磅礴持續(xù)了三年的暴雪,他單膝跪地,眼睜睜瞧著這人一劍穿心,躺在地上變成了一具血葫蘆。白衣染血,韶華萎謝,短暫的一十六年竟來不及互相訴說一聲愛慕。 他懷中的這人,他愛慕了十萬年的至尊神帝呵,竟然為了他輾轉(zhuǎn)流浪于凡塵。他陵光何德何能,能夠得到這人的憐惜眷顧。能夠令這頭驕傲到從不肯輕言片詞只句的鳳凰兒,自至高的三十三天飛身而下,收拾起一身榮光,不聲不響地,陪了他三生三世。 “鳳凰兒,”他聲音沉沉的,就像一道劃破黑夜的長刀殘影,仍殘留殺氣?!澳愕男?,誰拿去了?” “可不就是被你這個混不吝拿走了!”南廣和自他懷中懶洋洋抬起頭,絕色無雙的臉上有光輝,笑意很濃,濃的就像明珠寶華。 就像這世間從來沒什么塵垢能夠令他失色。 就像沒什么憂愁可令這雙金色眸子中染上霜華。 葉慕辰*朱雀陵光卻將他身子扳正,大手按在這人肩頭,四目相對,認真地問他:“當年吾身死道消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什么樣的慘烈,才能令你這樣出身于鴻鈞老祖座下的上古神帝,失卻了源自洪荒年間天生的一顆五色琉璃心?!” 南廣和唇角仍然好看地翹起,眼眸深處卻平淡的很,絲毫不怒,卻也沒甚喜意。他只抬眸靜靜地回望葉慕辰。 “為什么不告訴臣?”葉慕辰聲音沉重,大手緩慢地撫摸這人的面頰。恨不能時光倒流,回到萬年前—— 倘若時光能再次倒流回萬年前,這次他絕不再傻傻丟下這人!他寧可死,也要與這人一同背靠背地對外抗敵,然后死后也化作那藤蔓相纏的雙生樹,于地下幽冥中亦雙雙不分開。 地動,山搖。 八荒亂成了一團糟。 三十三天請戰(zhàn)聲響徹云霄。 于這雷電交加山海倒流的下界凡塵之中,葉慕辰*朱雀陵光卻終于執(zhí)起南廣和*鳳帝的手,萬語千言一時間皆如海水倒灌入嗓子口。 葉慕辰默然地在腹內(nèi)斟酌了半晌,又歇了歇,這才開口盛情邀約道:“帝君,這次吾等便當真反了吧!逆了這視萬物如芻狗的天!從此后,天上地下,唯吾獨尊!” “……好!”南廣和偏了偏頭,莞爾一笑。 南廣和披著一襲借來的寡淡白袍,及地青絲長長垂在深宮青磚地上,揚起下巴,笑得春意正深。 這御書房內(nèi)仍殘留有兩人歡/好時的奇異氣息。小軒窗大開,窗外閃電如一條條生出了靈性的白蛇鉆來竄去,炸雷將地面劈開一道道深達數(shù)十丈的裂縫,凡間一座連一座的城池消失于下界版圖。 兩人所設(shè)下的結(jié)界外,屋頂上、宮門口、天界中無數(shù)仙人凡人及地府幽魂搖旗吶喊著朝他們蜂擁而來…… 于這一切的喧囂中,于這一室的靜默中,南廣和笑得前所未有的燦爛。他幾乎笑到岔了氣兒,絕色風華,袍袖下一身靈識織就的皮骨中臟腑宛然,只缺了那一顆心。 那一顆,來自異界他真正的誕生之地贈與他的五色琉璃心。 “此方天地欠我!”南廣和笑得眼角輕輕起了皺,肌膚如玉如雪,盈盈閃耀著星子一般的光芒,一波三折的鳳凰眼兒勾勒出無雙殊色。 如此輕狂,卻又如此絕色! 南廣和笑出了淚花兒。 “吾當年自異界而來,闖入鴻鈞老祖門下,拜老祖所賜,于此方天地有了一席之地。浩蕩數(shù)十萬年時光,吾自問從未做錯過什么,也從未貪求過什么。便連此方天地法則下的至尊帝位,吾亦心甘情愿地主動讓出,棄了那尊位,留于此方天地間真正的本土神靈。孤一忍再忍,直到被人驅(qū)逐至三十三天南天門看守下界飛升之門,做那人人可欺的閑散小仙,被人剝奪了帝位,吾亦忍受得!” 他每提起一句往事,葉慕辰心中便更痛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