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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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笑著送他出去。 魏明珠走后,杜鵑忍不住問她:“小姐,你給世子做的那件袍子早做好了,準備何時送給世子?” 阿秀犯愁。 魏瀾有半個多月沒進她的屋了,說明他的氣還沒有消,她此時送衣服過去,魏瀾誤會她想他過來睡她怎么辦? 魏瀾諷刺起人來刻薄又難聽,阿秀還是別主動招惹他的好。 結(jié)果傍晚魏瀾居然自己來了。 今日是月底三十,按照他之前定的規(guī)矩,確實也該來。 半個月沒見,魏瀾還是那張冷臉,阿秀小心翼翼地陪他吃了一頓晚飯,魏瀾吃完就去內(nèi)室了,阿秀也只好跟了進去。 明日便進了冬月,這個時候的京城沒比西北暖和多少,不過富貴人家都燒了地龍,屋里溫暖如春,擺在小幾上的四季海棠葉子綠油油的,開出了紅紅的小花朵,中間的花蕊嫩黃嫩黃的。 阿秀進來,便見魏瀾站在一盆四季海棠前,修長的手指掐了一朵小花,隨意地把玩著。 世子爺有雅興賞花,說明心情還不錯? 在風波堂的世子爺總是冷臉,阿秀只能根據(jù)他的行為舉止揣摩他的心情。 人在她屋里,不伺候不行,阿秀看看魏瀾的靴子,小聲問:“您要泡泡腳嗎?” 魏瀾聞言,將手中的海棠花丟進花盆,走到床邊坐下。 阿秀跟著走到屏風邊上,恭敬地垂著眼眸。 魏瀾看看她,漠然問:“仙衣坊把衣裳送來了?” 阿秀點點頭。 魏瀾意味不明地哼了聲:“穿上給我瞧瞧?!?/br> 阿秀從他的話里聽出了一絲憤懣。 這倒好理解,魏瀾花兩萬兩買梅花鸞鑒是為了壓端王一頭,順便在京城出出風頭,結(jié)果風頭是出了,卻是被百姓官員們嘲笑他堂堂御前紅人也得親自趕著騾車帶著夫人去砍柴。 梅花鸞鑒害魏瀾吃了苦頭,他能不來看看這套衣服長得什么樣? 阿秀敢糊弄魏明珠,對魏瀾,她不敢,試都不敢試。 “世子稍等。” 阿秀低聲道,繞過屏風去翻箱籠了。 杜鵑專門收拾了一個楠木箱籠裝梅花鸞鑒。梅花鸞鑒是冬裝,里外三層,阿秀就在擺放箱籠的隔間里脫了身上的尋常衣袍,仔仔細細地換上了梅花鸞鑒。仙衣坊量過她的尺寸,梅花鸞鑒很合身,隔間沒有鏡子,阿秀不知道自己穿起來有沒有仙衣坊侍女的貴氣華艷,手心撫過那順滑的料子,阿秀就好喜歡啊。 不得不說,兩萬兩的華服就是不一樣! 阿秀摸了又摸,稍稍盡了興,這才低著頭來到了魏瀾面前。 梅花鸞鑒是套對襟襦裙,露出了胸口一片肌膚,阿秀如今梳的又是婦人發(fā)髻,烏黑的長發(fā)都綰了起來,修長的脖頸連著一片胸口,被周圍嫵媚的梅色襯得如玉如雪,在柔和的燈光下泛著香艷的光澤。 阿秀打心底覺得自己配不上這套價值萬兩白銀的華服。 她低著頭,在魏瀾的審視下緊張地咬住了櫻粉的唇瓣。 阿秀很少穿對襟襦裙,特別是她長得比別的女子豐滿,掩都來不及呢,現(xiàn)在卻露了更多。 “您看看后面。” 阿秀找了個借口,為了裝得不像不愿意給他看前面,阿秀故意慢慢轉(zhuǎn)了過去。 魏瀾諷刺地揚起唇角。 他站了起來,朝阿秀走去。 阿秀緊張地咽口水。 魏瀾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掌心搭著衣服,指腹落在了她白皙的脖頸上。 阿秀動不了了。 魏瀾低下頭,鳳眸看向她垂著的臉:“梅花鸞鑒,果然艷如梅花,你可喜歡?” 阿秀渾身都在戰(zhàn)栗。 不是怕,而是她又想到了大野狼。 他的額頭碰到了她的耳朵,阿秀朝一側(cè)偏過頭,慌亂道:“喜,喜歡的,多謝世子,只是這衣裳太貴重了,弄臟了不好,我還是收起來吧?!?/br>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幽香,魏瀾的鼻尖從她的耳后緩緩移到她的肩膀,那輕嗅的動作竟真像一條狼。 “是可以收了?!毙嵬炅?,魏瀾淡淡道。 阿秀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剛要走,魏瀾突然一手摟住她腰,一手扣在了她的半邊肩膀上,拽著梅色繡金鸞的襟子往下扯。 阿秀大驚,一邊彎腰縮肩一邊伸手去捂:“世子——” “我替你收?!蔽簽戀N著她guntang的臉,戲謔地道,聲音散漫,他的手卻動作利落,一點挽回勸阻的時間都沒給阿秀留。 第42章 價值兩萬白銀的梅花鸞鑒,阿秀都想把它當傳家寶,魏瀾卻暴殄天物,用它做了褥子被子,滾得褶皺不成模樣,最后又隨手拿那華貴艷麗的料子做了汗巾。 阿秀趴在那片梅色中,看不見魏瀾在她背后做著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快要睡著的阿秀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怪味兒。 睫毛動了動,阿秀悄悄抓起靠近自己臉龐的一片料子,擋在了鼻子前。 魏瀾看見了,薄唇抿緊。 稍頃,魏瀾將已經(jīng)不能要的梅花鸞鑒卷成一團,丟到了屏風旁。 怪味跟著淡了很多,阿秀翻個身,躲在被子里楚楚可憐地望著魏瀾。 兩人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魏瀾明白她的意思,走到衣柜前,打開柜子,剛想翻身阿秀的中衣,忽然瞥見里面掛了一套男子長袍。那顏色,與阿秀抱到山上去的料子一樣。 腦海里涌現(xiàn)出阿秀席地而坐,認真為她做袍子的畫面。 這一回憶,他在柜子前站得時間稍微長了些。 阿秀以為他沒找到,小聲提醒道:“中衣都在左邊下面疊著?!?/br> 魏瀾彎腰,抓了一套,關(guān)上柜門。 他將中衣丟到床上,阿秀躲在被窩里穿,魏瀾去給自己倒了一碗茶水。 出了很多汗,他口渴。 阿秀更渴,魏瀾只是出汗,她—— 阿秀掀開被子,自己去喝茶。 魏瀾還在桌子旁站著,他看著阿秀走過來,滿面紅潮。 等阿秀喝完茶,魏瀾才問:“之前答應送我的袍子,還沒做好?” 他居然還記著,阿秀放下茶碗,看向衣柜道:“好了好了,您現(xiàn)在就要看嗎?” “嗯?!?/br> 阿秀陪他做了一番火熱的運動,現(xiàn)在全身也熱乎乎的,一點都不覺得冷。取出那件長袍,阿秀雙手托著回到魏瀾身邊。 魏瀾站了起來,背對她伸開雙手。 阿秀伺候他穿上。 當時尺寸沒量全,后來魏瀾砍柴時阿秀偷偷觀察他,用眼睛丈量地差不多,現(xiàn)在袍子穿在魏瀾身上,非常合身。視線掃過魏瀾寬闊的肩膀,想到剛剛她被他壓了好久,耳邊就是他渾重的呼吸,阿秀莫名又渴了起來。 魏瀾瞥眼她身上的單薄中衣,脫下外袍道:“睡吧。” 阿秀點點頭,接過他的袍子放回去,吹了油燈,摸黑爬回了床上。 不知從何時起,魏瀾再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jīng)睡一個被窩了。 阿秀才躺好,身旁的世子爺突然側(cè)過來,從后面抱住了她:“上次為何不讓我親?” 他的呼吸拂過阿秀嬌嫩的耳垂,阿秀縮縮脖子,小聲道:“怕,怕端王他們看見?!?/br> 魏瀾嗤道:“我既然敢那么做,就能保證他們看不見?!?/br> 阿秀輕咬下唇,他一心欺負她,怎么能保證?真被人看見了,最丟人的是她。 魏瀾突然將手斜進她的衣襟,冷聲道:“以后無論在哪,只要我想,你都不許躲?!?/br> 阿秀捂住他的手,眼眸濕漉漉的:“我知道了,您快睡吧!” 魏瀾哼了哼,繼續(xù)懲罰了會兒才放過她。 —— 嫁進魏家兩個月后,阿秀徹底適應了作為世子夫人的生活。 魏家人丁不算多,薛氏是繼室,且與魏瀾魏沉兄弟關(guān)系不睦,阿秀不必與薛氏母女多來往,只需每個月去給太夫人請安三次,然后便是照顧魏明珠。 外面都說魏明珠頑劣不堪,阿秀嫁過來后,發(fā)現(xiàn)魏明珠似乎讀書很認真,每日除了一日三餐過來陪她,白日里阿秀很少能看到魏明珠的人影,問魏明珠都在做什么,小少爺氣鼓鼓地說除了讀書還能做甚,阿秀便覺得魏明珠其實還是很懂事的,否則以他的脾氣,真要鬧起來,夫子怎管得??? 魏沉一直都憎恨阿秀,但他是阿秀的小叔,年紀也大了,需要避嫌,沒事不便來風波堂走動,阿秀與他暫且還算相安無事。 阿秀與魏瀾相處得也還不錯。 魏瀾是御前紅人,也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他的差事很忙,有時還會奉命出京辦案。魏瀾離京,阿秀沒什么感覺,反正他冷冰冰的,除了逢五逢十的晚上會來睡她,兩人基本沒說過什么話。但睡的次數(shù)多了,至少在那個時候,阿秀漸漸沒那么怕魏瀾了,譬如魏瀾抓得她痛了,阿秀還會小聲地抗議一下。 最初魏瀾是粗魯?shù)?,如今他只要沒在氣頭上,對阿秀還算溫柔,那時候阿秀既羞澀又如置身湯泉,魏瀾胡來半個時辰,比梨落替她捶肩捏背一天都要舒服。 阿秀隱隱覺得,繼續(xù)這么下去,早晚有一日,魏瀾會用上他的—— 阿秀挺期待的,她想要個孩子,最好是女兒,女兒又貼心又乖巧,沒有魏明珠那么霸道,一身小少爺脾氣。 —— 十一月中旬,京城下了一場大雪,厚厚的雪積滿了院子,足有膝蓋那么深。 雪后又吹起了大風,冷到魏明珠都不愿離開景園了。 整個京城,能不出門的閑人都不出去了,有錢的抱著銅爐守著炭盆取暖,沒錢的白天也躺在被窩里御寒。 國公府里上上下下都抱怨今冬太冷,阿秀竟覺得這個冬天過得真是舒服。